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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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崎悠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没有做梦，也没有进入天鹅绒房间。她醒来的时候还有点恍惚，沐浴着早晨的阳光起身洗漱，刷牙时才清醒过来。
她想起昨晚惊心胆战的十分钟冒险，含着一嘴泡沫扭头去看自己昨晚的伤处：过了一晚，腰侧的肤色出乎意料得健康，淤青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打开人物详细属性，HP也回满了。
对于自己变得有些非人的恢复力，林崎悠显得很淡定。趁着洗漱的时候，她检查了一番眼前的游戏面板，看看是否有功能在昨晚的深夜电视事件中发生了改变。
看了一圈，似乎只有右下角的剧情回放多了一段记录。
剧情回放，她之前在列车上推理的时候发现并使用过这个功能。据她研究，剧情回放主要记录林崎悠主观意愿上想要倾听、并且能够倾听到的内容，比如嫌疑人讲述的证词和偷听得到的信息，偶尔听到的路边逸闻。若是完全没有注意到的路人闲聊，便不会计入其中。
在她进行推理的时候，剧情回放中的内容还可以被拖至游戏系统自带的白板上，进行逐字逐句的分析。
然而可惜的是，这里面没多少关于昨晚的线索，只有几句阴影们乱七八糟的怪叫，连对话框的名称都是神秘的“？？”，似乎打定主意在林崎悠认识到印象空间前不透露一丝线索。
“姐姐，妈妈叫你出来吃早饭啦！”
“这就来——”
林崎悠吐掉泡沫，高声回复，同时关闭了眼前的页面。
游戏界面虽然在视野里是半透明的，但还是很遮视线。如果不早点适应，她翻阅对话记录的模样在外人眼里大概像个精神病人吧。
推开门，正在吃饭的步美向林崎悠挥了挥手。
林崎悠刚拉开步美对面的座椅坐了下来，在厨房忙碌的吉田美华就从门后探出半个身子，让她过去拿早餐。
“我来帮姐姐拿！”
与昨天见面时羞涩的第一印象不同，步美是个活泼开朗的孩子。没等林崎悠再度起身，她便放下手中的早餐，颇有活力地从椅子上蹦了下去，噔噔噔几步跑进厨房，而后端着林崎悠的早餐出来了。
一份三明治，里面夹着的火腿还冒着热气。
“谢谢步美~”对着可爱的小孩子，林崎悠说话不自觉地夹了起来。
“不客气！”步美爬回自己的座椅，问道，“姐姐要出门吗？”
“嗯？是的。”林崎悠点头，从盘子里拿起自己的三明治，“不过，步美怎么知道的？”
似乎是就等着林崎悠这样问，步美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用的是推理哦！”
她似乎努力想要让自己说的话显得更加沉稳冷静，但是能向姐姐展示自己的推理而产生的得意完全掩盖不住，“之前我在看电视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很厉害的女孩子！她能够从天空的颜色看出一整天的天气是什么样的，真的太厉害了！”
聊起自己喜欢的角色，步美的谈兴大发，和昨天美华舅妈的模样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抬手压住头顶不存在的帽檐，认真地压低声音模仿道：“‘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侦探，一定要观察生活中的每个细节！’姐姐昨天把衬衫和长裙放进了洗衣机，外套却留着没有洗。晚上的时候，你穿上了家居服，今天早上却已经换好了一套好看的新衣服！”她的手一指，“而且扎了非常完美的麻花辫！”
“所以一定是为出门做好了准备！”
啪叽啪叽啪叽，林崎悠非常捧场地鼓起掌，“步美好厉害！”
“嘿嘿……”推理结束的步美挠挠自己的侧脸，“这些都是我和我的朋友们一起锻炼出来的——对了对了，我们想要给我们组成的侦探团取一个名字，但是大家都没有想好……”
这就是少年侦探团的成立前夕么……见步美沉入自己的思考，林崎悠默默咬了一口三明治。
柔软的吐司外被烤出一层薄脆，一口咬下去，泛香的香肠与番茄酸甜的汁水融在一起，些许的油腻又被搭配的生菜完美中和。
——这么美味！？绝对是与“卢布朗的美味咖哩饭”一个水平的食物！
林崎悠大为震撼，奋力埋首于进食。
……
结束烹饪，美华舅妈擦净手后端着一盘早餐走来，在两人身边坐下。她之前在厨房时听到了二人的对话，问道，“小悠一会儿要出门吗？”
林崎悠咽下嘴里的食物，又喝了一口水，恢复了正常状态后才点头回复，“是的，我要去警视厅一趟。”
舅妈看起来对此并不惊讶，“昨天在车站等待的时候，就看到了有警察赶来呢，难道是小悠你遇到案件了吗？”
于是林崎悠将昨天在列车上发生的事情简单地描述了一遍。
果不其然，想要当侦探的妹妹步美眼睛变得亮晶晶的，崇拜地看着林崎悠。
舅妈则想起了什么，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从餐桌旁边的架子上拿起一份报纸，放在了桌上。她翻开几页，将一块篇幅不大的新闻指给林崎悠看，“这篇新闻里面的侦探，就是小悠吧？”
新闻？林崎悠顺着舅妈的手指看向报纸，然后猝不及防看见了自己的脸。
“今天早上看到报纸的时候，就感觉这个身影很像小悠。而且内容里面写的‘为了不影响学业而隐姓埋名的高中生侦探公主，终于来到东京与关东的名侦探工藤新一一决高下’，完全就是小悠嘛。”舅妈在旁边乐呵呵地说着。
“姐姐是名侦探吗！”步美有些兴奋地问道。
“对呀，你的小悠姐姐在她的家乡可是很有名的侦探哦！她在上初中的时候……”舅妈和步美开始快乐地聊了起来。
而林崎悠没有享受夸奖的余裕。
她有些震惊地阅读这条新闻。这篇报道占的大小只能算中等篇幅，以旁观者视角讲述了一遍那起列车上的案件。不知道记者是采访了现场的哪一位观众，把林崎悠几乎描述成了百年一见的推理天才。因此，这篇新闻小部分在聊案子，更多报道则放在了林崎悠身上，甚至还拉上了八竿子打不着的当下热点工藤新一，为了制造热点付出了极大的努力。
略过这些信息，林崎悠在其中勉强找到些自己想看的内容：石原由美子被捕，承认罪行，不日将举行判决。
不错。她合上报纸，选择性无视了其中对自己的报道。
……
吃完早饭，林崎悠出门，按昨天的规划前往警视厅。
游戏页面左下角的地图将地铁和电车的路线一同录入，看似便利，将轨迹对应上所属的道路对于林崎悠来说还是太困难了一点。
她本打算随机找个人问路，或者直接招出租车，然而在她踏出家门的那一刻，右上角的任务指引跳出了新的一条：
【前往警视厅】。
在下方，则十分贴心地为她规划出了路线，乘坐哪一辆公交车，又在哪一站下车转乘。打开地图全览，还能够看见目的地上方指引用的漂浮卡牌。
全自动导航……如果能够对系统评分，林崎悠会不假思索地奉上好评的。
跟着指引走了大约二十多分钟，林崎悠抵达了警视厅。
值得一提的是，当林崎悠查看地图时，在这一片街区发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毛利侦探事务所，而工藤宅和阿笠宅也在不远处。
从警视厅出来之后还有时间的话，去波洛喝杯咖啡吧。
林崎悠这样想着，推开了警视厅的门。
工作日的警视厅，人流量不多。林崎悠有些新奇地左右打量这处地方，期间避让开好几个匆匆忙忙走过的警察。
不过……怎么说呢，在前面接待市民的警察还好，多是一老一少的搭配，脸色不错。但隐在后方办公区的警察们，就没那么活力四射了，脸色蜡黄，看起来熬了好几天夜的头发很油，时不时被抬起来的手狠狠抓一把，于是又落下去几根。
这里，似乎被加班地狱肆虐着呢。
等一位老大爷离开后，林崎悠走了上去，说明自己是来做笔录的。
一名没有任何记忆要点的男警接待了她。这位男警似乎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唯一比较突出的是他身上那股无精打采的气息，有种被工作反复蹂躏却无力反抗的颓废感。
“啊，好，跟我来吧……”男警抬头有气无力地看了林崎悠一眼，“你是那个……新来的高中生侦探吧？”
林崎悠坦诚地认下了这个身份，“麻烦您了。”
男警摆摆手，“这是我的工作嘛。”他把证件从口袋里掏出来给林崎悠看了一眼，名字是漆川健，是个普通巡查。
漆川警官把林崎悠领到了后方的办公区，他自己的办公桌。
走过长走廊，进入集中办公区，林崎悠嗅到一股似有似无的臭味。环视周围，果不其然在某个角落看到了一台饱经风霜的洗手台。这里的一切，和昨晚深夜电视中的结构布置一模一样。
刚坐下，二人身后的走廊里走出一名抱着文件的女警。
“在做列车案的笔录？”
“是啊。”
女警皱了皱鼻子，“你带她去我的办公室做笔录，这里味道太难闻了。”
女警别在胸口的徽章是巡查部长，比漆川警官高一层，这可能就是为什么后者像接受命令一样服从了女警的话语，收拾好纸笔示意林崎悠跟他走。
林崎悠起身，在前进途中扭头，看见女警将文件放在了一位睡着的警察桌子上，毫不客气地摇醒了他，“——田中，今天是你做卫生。”
看来办公室内的臭味或许能够得到解决了。
不过，认知世界大概不会有什么改变。毕竟，只要所有人心里都默认“办公室很臭”，那么认知世界的办公室就会很臭。
这可能就是为什么现实里还算轻微的臭味，在认知世界里会加剧到难以忍受的程度吧。
……
林崎悠不是重要人物，笔录只是走个过场。漆川警官让她从头到尾讲一遍，然后随口问了几个问题，就算结束。
“你在这儿坐一下，我去打印笔录。”工作结束，漆川看着也轻松了许多。他嘱咐了林崎悠一句，便起身离开了。
“咔哒。”
林崎悠看着漆川离开的背影，突然听到某个细微的声响。
桌上这些搭得极高的文件堆，终于支撑不住了吗？林崎悠将视线投向那一摞文件，然而这些纸质文件稳稳当当的，连被风吹动的迹象都没有。
哪来的声音？
“咔哒——咔哒——”
若有若无的声音，像是在引诱林崎悠一探究竟。
林崎悠思考片刻，探头往后方的聚集办公区看了一眼。
警察们在某一处附近围成一团，漆川健站在中间，愁眉苦脸地拍打那台一动不动的机器。之前还能勉强听到外面打印机运作的声音，而一声响亮的“嘎嘎”声后，打印机便没了动静，大概是坏了？
看来漆川警官一时半会没法回来。林崎悠缩回办公室里。
既然暂时没有被发现的危险，她便依着自己的好奇心，开始寻找声响传来的方向。
侧着脸仔细听了一会儿，林崎悠望向看似堆满文件的某张桌子，向那边走了过去——门外并没有来往的警察看见屋内发生的事情——她对文件堆进行大清理，逐渐挖出了其中的物品。
一台旧式电视机被逐渐从文件里刨出来一角屏幕。
这台电视机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被使用过了。林崎悠再度搬运它身上的物品，终于让它露出了全貌。屏幕尺寸不大，和林崎悠的肩膀差不多宽，块头倒是很大，整台看起来很笨重。
在林崎悠观察电视时，“咔哒”声又响了起来，几乎就在林崎悠的耳边。
毫无疑问，有什么东西正在这台电视里面活动……最好的情况是，里面其实是一只把电线咬断作为自己的窝的动物之类。
至于最坏的情况么，林崎悠暂时不去想这里面突然蹦出一只狐狸或者一只阴影的可能性。
然而众所周知，任何可能发生的坏事的事情最终都会发生。
林崎悠扶着电视边框，想要通过拍一拍它的侧面来试探其中是否有动物。她连续在电视四周拍了四五下，甚至将上面的灰尘都拍下来了一半，电视内部依旧没有动物移动或惊叫的声音，反而是“咔哒”声越来越响亮。
而在她稍微松懈了一些，试探地抚摸电视屏幕的那一刻——
本该坚硬冰冷的屏幕瞬间软化成凝胶的质感，像是具有了生命般迫不及待地向前涌出，一口将林崎悠的手指吞下！
冰凉的触感骤然附上林崎悠的指尖，还未等她做出反应，电视屏幕里便涌出一股极其强大的吸力，有力地抓紧了林崎悠的肩膀，将她往电视里猛地一拽。
“咔哒。”
“咔哒咔哒——”
之前只时不时响起一声的异响随着她进入电视变得急促，然而林崎悠完全没有余裕关注这一点，她被拽得几乎飞了起来。
时间太短，来不及护住头，她只能闭紧双眼，任凭自己一头撞上屏幕，然后被漩涡吞噬。电视屏幕只能堪堪让她通过，生拉硬拽的途中差点在她的身上刮下一层皮。
在一阵天旋地转中，她总算被电视屏幕吐了出来。
抵达另外一边时，极端的吸力变为极端的斥力。意识到这一点的那一刻，林崎悠立刻睁开了眼，确定自己的落点。
等一下……这在眼前展开的，无边的灰色，材质像极了石头的东西——
是警视厅的地砖啊！！
面对还有几十厘米就要迎面撞上的地板，林崎悠大惊失色，无论现在能够驱使的是身体的哪一处总之先挡住再说！
无视林崎悠的惊恐，电视毫不留情地将她丢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