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高台的男人们》银衣香青

1、我的心肝

　　高级会议室内。
　　“观察者温诺对人类编号2321产生感情并与之相爱，触犯律法第三百六十条，应立即执行死刑，由掌刑者武凌执行。请各位追查者和观察者对此判决进行投票。”判决者陆正毫无感情地说道。
　　穆宋坐的离陆正最近，他看着桌上显示的资料以及选项，竟有片刻迟疑。陆正扫视的目光很快就要落在穆宋身上，在最后一秒，穆宋在同意的选项上画了勾。
　　屏幕上响起全员投票通过的提示音，陆正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宣布会议结束，让各位自行离开，而是下了另一道命令：“所有观察者代表在会议结束后，一齐前往处刑室观看处刑过程以做警示。三位追查者，也一并前往。”
　　等一切结束，已是深夜。
　　穆宋没有立即回家去，而是去了他自己的观察室。他是追查者，但同时也是一名观察者。进门把脏掉的实验服脱掉扔进自动回收筒，下一秒便从另一个出口送出一件崭新的白色实验服。
　　他拿起穿上，戴上眼镜和手套，继续往里走，摁下私人空间的开关，里面是比外面更加干净的实验室，透明的玻璃里养着一团软肉，隔着玻璃，也能看见微微跳动的心脏轮廓。
　　这是他第三次培育，不能再失败了，他想要和爱人有一个孩子，只要有了孩子，他就会舍不得离开他，也会答应永远跟他在一起。
　　有笑从他冷若冰霜的脸上破冰而出，十分耀眼。这次这个很成功，再过两天就能稳定生长，不会再这么脆弱。
　　“陈青柑……”他越看越开心，忍不住低声唤爱人的名字。
　　他要拍照带回家给他看，他们的孩子已经这么大了，他得看看的。
　　刚拿出照相机拍照，玻璃箱内突然混沌起来，那团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溶解，高清照相机从穆宋手里脱落，掉进水里，他目眦欲裂，握在玻璃箱上的手青筋暴起：“不……不——！”
　　他们与人类不能依靠高科技产生后代，高等智慧生物只能跟高等智慧生物繁衍后代，他们使用的培育步骤和药水，都是依据他们的体质来制定的。
　　刚刚情绪失控的穆宋慢慢恢复平静，他颤抖的手指握成拳头，他不想让陈青柑饱尝怀孕的痛苦，所以他一直不想用改造人体，强制□□来让陈青柑怀他的孩子。
　　可他实在没办法了。
　　他实在走投无路，将要病急乱投医了。
　　他已经研究透陈青柑的身体了，要制出孕袋，只需要配出强效受孕剂注入陈青柑身体里，受孕剂会让陈青柑长出孕袋，并长时间让陈青柑处于兴奋状态，以便受孕。
　　配好受孕剂，天已蒙蒙亮。穆宋换下实验服，坐上传送过来的汽车，直往家去。
　　听到开门声，躲在箱子里的人捂住嘴巴，惊恐地睁大了眼。
　　和往常一样，又跟我玩起了人类孩童最爱的躲猫猫游戏。
　　穆宋微微勾唇，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听得陈青柑瑟瑟发抖，他知道穆宋不会伤害他，可是他出于本能的恐惧，还是躲了起来。
　　陈青柑今天的忍耐力挺好，三分钟都还没出来，可是穆宋没有耐心了。他看到智能家居给他带的路，他只是站到那个房间门口，淡淡开口问：“要我亲自来找你吗？”
　　还是没声音。
　　穆宋修长的手指叩在门上，一下一下，他开始数数：
　　“三……”
　　“二……”
　　“一……”
　　音刚落，房间传来巨响，穆宋推开门，陈青柑趴在那个巨大的箱子上，两条白净的手臂搭在箱子边缘，与冷冰冰的金属不同，看起来很软，还很有温度。
　　“我不知道你对这个游戏到底有多乐此不疲，”穆宋走向陈青柑，把人从里面捞出来抱住，很软，很舒服，“但过段时间我想你就没有力气跟我躲猫猫了，我不介意你一天跟我躲十次。”
　　“什……什么意思？”
　　“青柑。”穆宋把人放到黑色的床上，蹲在陈青柑腿间，“我们的孩子培育又失败了。”
　　陈青柑被穆宋看得发毛：“男的和男的怎么会有孩子？你是不是疯了？”
　　“人类愚蠢，自然没办法做到。但是——”
　　穆宋顿了顿，从衣服里拿出注射器，他压倒陈青柑，安慰性地揉了揉陈青柑平坦的肚子，他贪恋地多揉了一会儿，很快就要揉不到了，到时候陈青柑就只能挺着孕肚了。穆宋脸上诡异的笑容让陈青柑头皮发麻，他拿脚蹬穆宋，大叫着：“别碰我……放开，放开我——！”
　　“我会给你造个孕袋，让你亲自怀的。”陈青柑哪反抗得了穆宋，穆宋已经将液体注入他的身体，他拔出注射器扔掉，伸手怜爱地摸了摸陈青柑吓得红透的眼，又捏着陈青柑的下颌，逼他张嘴，让他跟自己接吻，“我知道人类愚笨，不知道孕袋是什么，别人我懒得搭理，但我很乐意告诉你这个从地球来的笨蛋人类孕袋是什么——就像人类女性的子宫，是孕育爱情结晶的神圣地方。”
　　“陈青柑……我想和你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这次不会再失败了，只是要辛苦你了，我的心肝。”
　　-
　　就像穆宋说的，他们高人一等，条件哪哪都比人类优越。陈青柑一个人类，自然是承受不住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穆宋想，他就没力气逃跑，甚至手软脚软，只能任他摆弄。
　　“你卑鄙……”
　　“嗯？”穆宋吻了过去。
　　陈青柑眼泪蜿蜒而下，红晕也跟着蔓延开来，“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
　　穆宋把陈青柑的手拿下来，抓在手里攥着：“这是人类自愿臣服比自己厉害的生物的本能，在这种事上，除了服从你什么都做不了，我喜欢这种感觉。”
　　陈青柑想起穆宋的真正目的，他哭：“男人……男人生孩子，会被当成怪物的。”
　　“你忘了吗？”穆宋的呼吸绕在陈青柑颈侧，“这里除了你和我，没有人会发现你……青柑。”
　　穆宋被欲支使的神情过于疯狂，陈青柑连恐惧都来不及，只能被迫陷入情欲狂潮。
　　穆宋像烙人的刑具，让陈青柑热得头脑发热发晕，甚至失去意识。
　　……
　　“青柑……”穆宋亲了亲陈青柑的脸，慢慢说，“生下我的孩子，失败的话，你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陈青柑失神，无意识收回的手正好覆在穆宋手背上，像在温存。他喃喃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穆宋心情愉悦，满心欢喜地把人圈进怀里，一遍又一遍叫陈青柑：“青柑青柑……”
　　叫得多了，就变成了心肝，好像人类宠爱地叫爱人或是小孩的昵称。穆宋觉得人类造出来这个词真是美妙，陈青柑是他的心肝，缺了他就要犯失心疯的。
　　啊，不对。
　　他已经疯了。
　　他想要陈青柑留在他身边，想要陈青柑给他生孩子，想要陈青柑爱他，这一件件一桩桩荒谬的事，哪一样不是他疯了才做的出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