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案录》鄯月光

105、森林公园奇案（4）

　　“不，不……局长，”韩丽萍吓得直往后缩，“我没有，我为什么……”

　　“因为，”黄局一字一字迸出嘴，“我看那指纹就知道了，这是一个女人！”

　　“啊……”韩丽萍浑身颤抖，“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冤枉啊。”正在这时，李建军匆匆奔进门来，他的手里提着一根三四尺长的细细的湿漉漉的白尼龙绳。“报告黄局。在罗元茂家房外的水沟边找到的！”

　　黄局于是唤人看住韩丽萍，就和陆千骏一起，跟着李建军走出院子。

　　咋夜的雨不小，庭院外的这条小溪仍然很浑。小溪在林子里蜿蜒而下，沿着小溪下行不远，前面林子里现出一户草顶木结构的农舍。这时，大概除了罗元茂老汉因为患有偏瘫不能下床，家里的人都紧张地挤在门口：一个四十来岁的农妇；她身旁一边站着一个男孩，大的叫大狗，小的叫小狗。

　　李建军指指溪边，示意这就是发现尼龙绳的地方。黄局站下来不慌不忙地细细观察。浑黄的溪流在这儿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回水湾，不少枝叶和着泡沫在这儿滞留。很快他挥挥手，示意陆千骏等人一起进罗元茂家去。

　　屋内很脏，但家具基本齐全，还有空调和液晶电视机，给人的感觉是既不富也不穷。小床上躺着罗元茂老汉，两眼昏花，甚至有点痴呆。黄局想了想。目光移到王素荣脸上。“大嫂子，沈宇田老人昨天晚上被人杀害了，我们想向你了解一下情况。你昨天晚上听到了什么没有？或者，看到了什么？”

　　这个农妇非常紧张，好像三魂吓掉了两魂。“没有，也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真的，我们是今天早上才晓得……”

　　“是啊，”黄局似乎在自言自语，“昨天晚上又打雷又下雨。"

　　“就是嘛，雷又大，雨又大。”

　　“你丈夫罗根林呢？”黄局问得很平静。

　　“他，他一早……”王素荣吞吞吐吐，“进市里去了。”

　　“去干什么？”

　　“呃，买点东西……日用品……”

　　“哦。”黄局的眉尖动了动，“好，麻烦你们了。”钻出大门，黄局轻轻拍了拍那个乳名叫大宝的男孩，笑着说。“大宝，你爸今天早上出门了？”

　　“嗯，是啊”十来岁的男孩咧嘴一笑，陌生人面前一点也不胆怯：“他好早就走了。”

　　“你爸爸进城是去干什么……?”

　　“他去卖……呃，我不知道。”大宝突然改口，陆千骏在一旁，看到王素荣正焦急地对孩子递眼色。“哦，你爸爸进城买盐去了。"黄局笑了笑，直起腰来。后来走到离罗元茂家较远的地方，黄局站下了。“千骏，小李子，感觉如何？”

　　“她在撒谎。”陆千骏肯定地说。

　　“凭什么这样说？”

　　“她目光闪烁不定，说话吞吞吐吐。”

　　“唔，”黄局摇了摇头，说“吞吞吐吐的人不一定……当然，她说的是【买】，她那孩子说的是【卖】，买和卖，正好是一对反义词。嗯，有意思……”“我看，”李建军急切地说，“这个罗根林值得怀疑。他躲开了，说不定，他就在……”

　　“床脚下躲着？”黄局哈哈一笑，“我相信他确实是进城了。”说着，取出尼龙绳，把它扔进了溪流中。白色的尼龙绳在水中一沉一浮地向下游漂去，漂了一段，黄局跑过去把它捞了起来。“怎么样，你二位有什么想法？”

　　陆千骏恍然大悟：“噢，是冲到罗元茂家房外去的。”

　　“如果是冲下去的，”黄局继续提示：“又说明了什么呢？”“说明是另一个人抛的绳子，”李建军说，“不是罗根林。”

　　“不，”黄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看什么也说明不了。我们才开始走出一两步，还有好多未知数呢。”

　　“黄局，”陆千骏问，“我们下一步怎么走？”黄局望着山林，沉吟了好一阵。“下一步，回城找那个年轻的出租小车司机徐治军，他可能会提供些新情况。"黄局明确地说，“同时，拘留韩丽萍。”

　　“沈家慎呢？”

　　“采用监视居住的方法。”

　　上午九点过钟，黄局等人回到公安局。不久，李建军就请来了徐治军。这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小伙子，神情非常坦率。当他听说沈宇田老人被害时，惊讶得连眼光都发直了。“啊，他真的被杀了！”

　　“你说他真的被杀了，”黄局紧接着徐治军的话音，“好像你有什么预感？”

　　“是的，是有一件奇怪的事。”徐治军皱着眉头。轻声说起来，“星期天下午……”

　　随着徐治军的讲述，黄局的脑海里又刷刷地复映出五天前的那一幕———死者沈宇田坐在中间，左边是徐治军，右边是王邦彦……“那边有人！"……树林里枝叶晃动……黄局眯缝的眼睛渐渐张大了，噢！原来……当然，陆千骏现在才是头一次听说那一幕，而且仅仅是听说，不像黄局是身临其境，所以，他如坠五里雾中。

　　徐治军说完，静静地等着黄局询问。

　　“小徐，”黄局轻声问。“沈宇田的儿子星期天回过公园吗？”

　　“回了，就在那天我们发现有人偷听后不久，家慎两口子一起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

　　“你怀疑是家慎偷听了谈话？”

　　“这……”徐治军摇摇头，“很难说。”

　　“或者，是罗根林？”

　　“不，”徐治军为难地挠挠脑袋，“不敢这么说。因为，当时我们只是发觉好像有一个人在树林里，一晃就不见了，没有看清是谁。”“一晃就不见了……”黄局沉吟着，眼里隐隐含着一丝喜悦之色。

　　“小徐，”他又问，“沈老爹跟你的关系怎么样？”

　　“沈老爹好像很喜欢我，”徐治军的脸有点发红，因为我开车技术好，他经常打电话来约我的车。”

　　“现在，”黄局长长地吸了一口烟，“我们假定是沈家慎杀害了……’

　　“不不不，不一定是沈家慎，我们没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