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她好厉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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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溪芸愣住了。
貌似……不是老师……是同桌……倒也挺好……
反正老师来了后会调座位，影响不大。
林循清坐到位子上时，还是会轻微发出些许喘气声。
中午一点一十五的时候，林父突然联系林循清，说要吃高中前的最后一顿饭，还没等林循清拒绝，又继续软磨硬泡，愣是把林循清叫了出去。人家是这么说的：“清儿啊，你老爸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妈又不在，上了高中你又回不来，万一我哪天卧病在床可怎么办啊。你忍心看我挨饿受冻吗？这最后一顿饭，就当是你最后再看看我老人家吧。说不定，哪天我就……唉、唉、唉……”
对此，林循清评价道：“我又不是远嫁深山回不来了，你少来这套。”
然后……骂骂咧咧出校门，去了林父订好的五星级饭馆。
不过，时间还是太赶了些。就算林循清在两点半把最后一口茄子叼在嘴里，飞奔出去，才正好在两点五十八分站在教室门口。于是，深呼吸了两口，走上讲台，便由于卓尔不群的气质险些被同学当做了老师。
此时，林循清刚刚坐定，猛一回头，便望见了江溪芸。只见少女胳膊交叉放在桌子上，微微歪着头，头发松松一束，刘海别在耳朵后边，几根发丝搭在手上，金丝眼镜耷拉下来，呆呆地望着他。
“嗯……你好啊，又见面了。”
林循清尴尬地笑了笑，打了个招呼。顺势巧妙掩去了刚才由于条件反射微微向外转头的动作。
“……你好。”江溪芸愣了愣，随即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
僵持了片刻之后，林循清再次开口。
“我叫林循清，两个木的林，循循善诱的循，清楚的清。那么，以后多多关照。”
“我叫江溪芸，长江的江，小溪的溪，云朵的云加个草字头。以后多多关照。”
“昨天早上，谢谢你们了。”
“没关系的。”
空气呆滞了片刻。
“咳咳，同学们安静一下。”须臾之后，一阵苍老有力的声音传来。
林循清回头，只见讲桌旁徐徐走来一位五、六十岁的中年男士，花白头发，一半脸的皱纹，一身中山装，还穿着一双很旧的皮鞋。
“这是一班吧？大家安静下。”男士顿了顿，继续说道：“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班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我姓刘，大家可以叫我刘老师。”
正牌老师来了，座位上的学生只好停止了窃窃私语。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正式成为高中生了。从今天起，你们就不要再想着怎么怎么玩。”
“进入高中，你们的任务就是学习，不要以为初中考得好高中就想着不好好学。也不要以为中考考上了A班就万事大吉了。”
“高中和初中不一样。你们第一学期末就要文理分班，不好好学怎么考上A班？以后高考怎么考？”
“不要给我想着谈恋爱啦、还是怎么样怎么样的，进了这个教室，你们的主要任务只有学习!”
“再来说说我的课堂，我教的是数学。数学这门课不好学，我得对你们负起责任，所以我上完课你们就多练题，在我代课的这学期，只要我在，你们随时可以过来找我问问题。”
“听明白了吗？”
新老师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烧得极旺。
“听明白了。”
随后，台下寂然无声。
这讲话风格，和慈祥的面庞实在不搭，江溪芸想道。
这下，可就没有退路了。
“我看位置大家都坐满了，那我们就不用再换位置了，大家就这样坐吧。”
位置就这么草率地固定下来，此刻的江溪芸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在未来的某一天，她一定会感谢现在的老师。
【不换位置，嗯？不换位置了？那我岂不是要和他做同桌了？】
江溪芸对于和林循清做同桌这种事情是抗拒的，或者说是不情愿的，她扭扭捏捏地拒绝着，却忍不住幻想和林循清做同桌的时刻。
青春期的少女总是扭捏着，充满了羞涩。即使对异性充满了好奇，却总是躲在门口偷偷窥视着、不愿去触碰，或者说是不敢去触碰，即使只是隔着一张薄如蝉翼的膜。
惊天消息一个接一个轰炸着，江溪芸想，她得缓缓。
“现在大家应该不熟悉，那么军训后我们再正式选班长。大家趁着军训期间熟悉一下。那么我们现在先选一个临时班长，谁想要担任我们的临时班长？”
片刻之后，一名女生慢慢举起了手。过了一会，又零星举起了几只手。
“那你们几个跟我到外边来，其他同学先自己上自习。”
然后……在其他班级选各种班委选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高一（1）班的同学们都静静地呆在教室。随后，班长便被选好了，悄无声息。
“那这位同学就暂时是我们班的班长了。”随后，班主任便领着一位看起来瘦瘦高高的女孩。“你叫什么来着？”“李艺天”“好，大家掌声欢迎一下。”
掌声雷动。
“接下来，大家自习一会，吃完晚饭后是军训动员和开学典礼。6：50先在教室集合，之后我带大家过去。”
不久后，班主任离开了教室。教室里一片寂静。
江溪芸坐在座位上，右手托腮，头稍微歪向左侧。她的嘴里叼着一支透明外壳黑笔的一端，右胳膊肘搭在桌上、手指尖夹着黑笔的另一端，左手把前半本书托起来。稍稍翘起的封面上，赫然写着“数学，必修一”。
突然，好像有什么轻轻拍了一下江溪芸的肩，紧接着，她便发现桌面右上角出现了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纸条。
“你好，同学，请问可以借一本书吗？我的书放在宿舍了。”
江溪芸打开纸块，看清楚纸条上呈现出的清秀字迹。
随后，便用右手从书兜里夹出一本必修一的英语书，在纸条上认真书写了一句话，叠放在课本上方。
然后，将课本轻轻移到两张课桌的夹缝上。
林循清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
“嗯，我这里还有一本英语书。”
“谢谢。”
“不客气。”
方方的纸块最后消失在了林循清的桌兜，带着残余的体温。
*
开学典礼暨军训动员是在报告厅举行的。
今年和往常一样，依旧是领导们讲话、学生代表发言、教师代表发言，以及最后的军训总动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江溪芸无聊地撩拨着头发，视线漫无目的地游走在报告厅各个角落。
“接下来有请学生代表李艺天上台发言，大家掌声欢迎。”
李艺天？就是刚刚选的临时班长？
“老师们，同学们，大家晚上好!我叫李艺天，来自清湾中学。”
“金秋时节，栀子飘香。今天，很荣幸作为新生代表在这里发言。今天，我们相聚在一起……”
“你听说过她吗？李艺天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好像有人说她通过了尹大少年班的笔试。”“我也听说过，应该是她妈妈得了很重的病，所以她才没有去面试。”“对对对，就是这样的。”“那好可惜啊。”“不过我听说她在中考时考了全市第一，所以才来我们学校。”“天哪，好牛。”“不仅如此，我还听说她画的画也很好。”“对对对，她还会跆拳道。”天哪……”“哇塞，太牛了吧”“好厉害啊。”“真的好厉害。”“我要是也这么牛就好了。”“是啊是啊。”隔壁班队伍里，几个女生在窃窃私语，时不时发出几声赞叹。
江溪芸刚好坐在她们隔壁，所以听得很清楚。
真的好厉害啊，她想。这样一看，我的全市58名真的不值一提。
要是我也这么牛就好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两个小时过去，开学典礼就要结束了。
“李艺天同学，你真的好厉害啊，请问有什么诀窍吗？”“请问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我也是。”“你真的好牛啊。”……
回去途中，李艺天经过的地方充满了欢声笑语。
回到教室后，李艺天仍被同学们簇拥着，欢乐的气息久久不能散去。
江溪芸不是很喜欢这么多人的场面——小时候便是这样，现在也是——即使她也被李艺天吸引。
真好，她想，我也要和李艺天同学一样。
我要向李艺天同学学习!
即使已经接近晚上九点，江溪芸仍然异常清醒。
李艺天就像一束光穿过了层层阴霾，吸引着大家成为她的追随者，让人想要不顾一切地追赶、不管脚下是荆棘还是泥泞。
即使只是一点光亮，也能够照亮脚下这一方土地。
前路漆黑而又漫长，一点点光亮便能照耀前方。
此时，江溪芸的高中已经有了一个堪称完美的开始——尽管她还没有意识到。
十五六岁的少女不会想什么深奥的问题。
她不会去想生命的起落，她只是会想，花开花落花满天，云起雨落雾相间。
少女的心思很简单，就像落叶只是自然归根，鱼儿只是不自觉地游动，她只是和所有人一样，只是想着三年以后的事情，只是想着世人称赞的学校，得去看看才不枉此生。
夜间只是微风轻拂，柔软可触。
宿舍旁的桂花开了，香香的很好闻。
十里飘香，江溪芸回宿舍的路上想。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她好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