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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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的墙变成了一面巨大的荧幕。
刚开始还没有声音，是威尔逊出声唤醒了智能系统，随后在空中滑动，这才开启音量。
荧幕上的...是威廉吗？
白崖一时间竟不太敢认，看上去太过于健康了，只是略微凹进去的眼窝、依旧消瘦的脸颊证明着此人的身份。
“晚上好。”荧幕上的威廉坐在黑色办公椅上，背景是一面落地窗，透着高楼大厦，他在西城。
与此同时，从办公室外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回声：“晚上好——”
“老板，他黑了整个——”克尔顿猛然起身，目光紧紧黏在终端上。克林公司的安全防御系统正在疯狂报警。
“我知道。”白崖却入神地看着荧幕，两只手交叉折叠，缓慢地搓动着，似乎是在喃喃自语，语速飞快：“这是威廉？只能是提前录制...但这个效果是怎么做到的？他化了妆？不对...”
——他想干什么？
这才是真正的问题。
“啧！”头再次开始疼了，白崖用力拍了一下脑门，从腰后摸出手枪：“他说他的，我做我的，不能坐以待毙。克尔顿！”
他话音未落，克尔顿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液晶屏和键盘，递到白崖手上。
“好。安全系统怎么说？”
“301报错。”
说话间，白崖已经打开了后台操控，先止住了加密显示的报错，脑子运作的速度和手指几乎一样快。
能造成这么大规模且同时的侵入，说明是市面上被大范围使用的系统被侵入了。制造这些屏幕和投影的只有布里斯托尔科技。
威廉一定是通过科技公司的后台侵入的，布里斯托尔——啧，是布里斯托尔给的后门！
一瞬间，布里斯托尔失控的义肢闪过脑海。
啧！就是科技公司漏了口子！
克林公司使用的底层系统同样改装于科技公司的，估计是某个漏洞一串俩。
白崖心脏有些发沉，他顶多只能修复克林公司这边的——但好在他总喜欢给自己薅点手牌。
手指翻飞间，一个小巧的芯片出现在指尖。
这是在处理布里斯托尔义肢的时候，白崖顺手扣走的。
打开模拟器，将芯片插入，这台特意改装过的终端就通过布里斯托尔的身份登入了科技公司的后台。
与此同时，屏幕上，威廉经过漫长的停顿，笑容扩大，终于开始说话。
“西城、北城的居民晚上好。我叫威廉，威廉·克宁。”
通过一段简短的命令，大串正在显示异常的模块一溜烟跑过屏幕。也许是为了等待统计，也许是在听屏幕上的话，白崖暂时停住了动作。
他觉得克宁这俩字有点耳熟，似乎存储在大脑某个长列的注意事项上。
忽然，克尔顿抬起头：“老板，我筛选出三个模块，您看一下！”
威廉还在继续：“大多数人没有听过我的名字，这没关系，因为我想向你们介绍的是另一个人，他叫白崖，是克林武器公司现在的实际掌控人。”
随着话语，他身后的落地窗转变为平面投影，上面投放的是白崖的照片。那似乎是抓拍下来的照片，白崖侧着身子，身着长风衣，刚从飞行器上走下，面色不太好看。
短短几句话，白崖已经从挑选的三个模块中排除了其中一个的错误。
随着回车键按下，威廉的画面似乎卡顿了一瞬间，紧接着像是接入另一个线路般重新恢复清晰。
屏幕上的威廉竟笑了笑，说出一句让白崖如坠冰窟的话。
“看来他的反应很快，我需要加快速度，不然是没办法和大家把话说完的...”
——这是实时直播！
这个想法如同黑夜惊雷，几乎将白崖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这怎么可能？！
“老板！”克尔顿及时出声叫醒了白崖，他推了推金丝眼镜，大吼道：“行动有时必须放在思考前面！”
这是白崖曾教给克尔顿的话，如今却让白崖重新回神。
对，还有别的可能性。现在阻止这场直播才是最重要的！
“白崖是个低调的人，以至于大多数西城居民所知的伟绩，实际上都归功于同一人。”威廉顿了顿，屏幕上出现四个人的身影。
布里斯托尔、加拉菲、琳娜，以及克尔顿。
“其中，克尔顿·阿瑟，公众所知的克林公司执行人是白崖的首位...受益者。出自白崖之手，最终落入克尔顿头上的成就包括但不限于单人飞行器、网络改良、三年前西城跳跃式发展...容我在这里打住，显然，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第二个模块的修复刚刚进行到一半，遇到严重的阻碍。
“想必现在大家都认识白崖了，也像我一样，由衷地为他所做的事情而感到敬佩。遗憾的是，他如此喜欢低调不止是因为性格。世上没有黑与白，只有不同色调的灰，不是吗？”
威廉带着笑意，点亮了一份长长的资料。
“还是让大家自己看更为准确吧。”
话音刚落，屏幕的一半便被火海占据，镜头在地面不断摇晃，似乎录制的人也疲于奔命。大火烧红了半边天空，滚滚黑烟从遮盖了所有光亮。某个瞬间，有个在地上挣扎的女人嘶吼着，皮肤似乎都化开了，却不愿放开怀下压着的孩子。
这是段曾经广为流传的录像，来自半年前，劣质义肢爆炸，导致12区完全坍塌，陷入火海。
录像中的女人因为过于惨烈，后来也被人扒出了经历。她的女儿先天畸形，依靠廉价义肢改装才活了下来...也是那场灾难中第一波被连锁爆炸牵连的受害者。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女孩的改装在第一波连锁爆炸中没有完全激发，还留了口气。那女人不顾金属高温，拼命将她护在身下。在第二波连锁爆炸时身亡。
“这场事件中，巡查队最终的结论是这两位负责人偷工减料，减去安全部件，跳过了审查。直接将未经审核的义肢投放北城市场，酿成大祸。实际上，是这两位的指示。布里斯托尔，加拉菲。”
威廉指着屏幕上的照片，顿了顿：“那么是谁动作迅速，保下了他们呢？”
白崖的照片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背景，随之而来的是一段音频。
【....巡查队找到不少有趣的东西。】
【让我猜猜。】一道男声说：【加拉菲医药联合布里斯托科技，向北城投放劣质义肢，导致爆炸。12区建筑物坍塌，多人死亡。】
【28人死亡，证据确凿。】
紧接着是清晰的挂断声。
威廉重新出现在屏幕前，平和地说：“这场对话中的男人正是白崖，他早就获得了关于那场灾难的证据，却亲手销毁了那些资料。”
大量武装人员冲进加拉菲医药化工厂的录像开始播放，背景是白崖的又一句话：“其实我是个好人....”
化工厂毁于熊熊大火中，一如那场爆炸，毁掉了所有瑕疵品的具体情况。
威廉道：“通过这次行动，白崖拿到实质性证据，成为了议长，得到了巡查队的指挥权。然而那次意外的证据呢？应当为此负责的加拉菲和布里斯托尔呢？那位只想保护自己孩子的母亲呢？！”
说到后面，他的音量越高，极为煽动性又富有同理心的语言让人忍不住相信他。
——白崖自己都差点信了。
第二个模块宣告破解，他太阳穴青筋暴起，深深呼吸两次才压下怒火。
那段话是他在高议会上说的，根本不是威廉所暗示的，在半年前就选择销毁证据。
“好...好！隐瞒部分事实这招玩得真好。”白崖差点把牙都咬碎了，那俩自恋狂用得着他去保？他恨不得让那俩混球为他们的错误付出代价呢！！白白炸了12区，后面还是他安排人重新建设的！废掉的那批瑕疵品是他安排人去回收的！
是，确实。他当时没有为这件事向布里斯托尔和加拉菲发难，因为没有意义，都是程序，没有意义。
但这一招也让他看清了威廉手里的牌。
威廉想用舆论摧毁他。
“克尔顿！全力破解第三模块，把克林公司的安全部门也叫上！”白崖已经顾不得保密后门了，现在只能尽快缩小损失，不能让威廉把后面的牌打出来。
隐瞒部分事实是最难辟谣的，因为威廉说的一切都有迹可循，若有若无的证据是舆论最喜欢看到的东西。
但如果能在这里打住，那么时间线是骗不了人的。白崖只在最近上任议长，这是个强有力的反驳证据，只要动作快就还来得及——只要威廉不继续出牌。
而他肯定还有牌。
下一张牌转瞬即至：“那么，我们从这场销毁证据的行动往深看.....”
威廉带着礼貌性笑容道：“想必有些人已经认出来这群突袭武装分子的制服。他们是在北城极为出名的——凯蛇。”
他要揭露凯蛇和高议会之间的协议！
要命，要说义肢爆炸事件最能激怒的是义肢安装率近乎九成以上的西城，那么凯蛇和高层的协议最能激怒的就是熟知凯蛇的北城。
凯蛇在北城民众间的地位极高，就好像是高高杆子上的苹果，凯蛇是距离那颗苹果最近的人，也是所有人以为会将那颗苹果平均分配的人。
但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从一个极端掉下另一个极端也许只需要短短几句话。
克林公司安全部门的后援到了，有了其他人继续扫荡漏洞，白崖身上的工作顿时分出去大半，处理的信息量少了，他反而更快。
“威尔逊，别愣着！”白崖边喊边扫视着代码：“凯蛇现在也扯——”
砰！
枪响通常代表着开始，代表着导火索。
像是马拉松中鸣枪起跑、抢劫案中开场的威慑、战役中打响的第一枪。
但此时此刻，它却像是一切的终止符。
威尔逊稳稳地握着它，枪口还冲着天花板。
然后，枪口朝向了白崖。
“白老板，请你举起双手。”
“........”白崖真的愣住了，随即不可思议地脱口而出：“威尔逊，你他妈疯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