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棋盘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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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色的信号弹。意味着大多数队伍无法继续作战的、最危急的情况。
远处的信号烟雾混乱极了，能从各个方位看到不同颜色的弹道...尽管像这样出于危机事件导致混乱的经历也不是没有过，但像这样整整一排的黄色烟雾在空中齐飞的情况，拉维恩还是第一次在由埃尔文带领的壁外调查中见到。
...是奥布里他们所在的方位。
“别分心，拉维恩！”
似乎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状态变化，佩特拉有些焦急地出声向一旁紧盯天空的拉维恩提醒道。
如果是寻常状况的话，这时候埃尔文就应该下令撤退了，但既然指引方位的烟雾弹还在不断地从队首发出，就证明他的打算果然与自己预想中一样。
不过，这样的话...
“总是在任务中分心...你这种像除尿一样麻烦的家伙竟然也会这样啊。”
再一次、利威尔在队伍行进的时候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拉维恩可没蠢到会认为这是那人对自己的什么多余的关心，如果只是想提醒的话，有佩特拉的话不是就已经足够了吗。
“...”
果然是这样啊。
从一开始拉维恩就觉得奇怪了。即使是因为形势所迫只能让自己隐瞒身份行动，同时把自己和艾伦都安插在特别行动班里什么的...从战略上来说也实在是太浪费了。
原本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现在的话，拉维恩已经能够确定了。埃尔文在问出那样的问题后，却什么都不愿意透露给自己的理由...或者说在这一个月内利威尔时时刻刻都跟在自己身后的目的，她已经全部都弄清楚了。
埃尔文...恐怕并不信任她。
选择把自己和艾伦放在一起，大抵也是为了试探自己究竟是否与那些智慧巨人存在关系吧。
一想到这里，拉维恩莫名有一种失落的感觉。她明白这样的判断是理所当然的，毕竟自己身份不明而又能力超常，如果不对此多加注意的话，那人恐怕就不是埃尔文了。
但一码归一码，尽管理智上是这么认可的...真正意识到的时候，也还是会有些不满。
那家伙...明明在自己面前的笑容，没有一次是为了蒙骗谁才特地展露的。
也就是说，他连那些感情都毫无疑问地舍弃了吗。
如果埃尔文真的是抱着这样完全的考虑而行动着的话，拉维恩反倒又能稍微地安下心来了。
...希望能够照他所想，顺畅地进行下去吧。
“...”
“顺利吗...真是的，每回都给人那么重的打击的话，就算是钢铁之心也总有一天会坚持不下去的啊。”
艰难地骑着马匹紧跟在那个女巨人身后，方才被随意摔死的同伴的惨状还十分清晰地在大脑中回放，佐伊转头看了一眼旁边脸色发白的阿尔敏...即使再把那两个实力不明的新兵和一同赶来的莱利加上，也不可能轻而易举地阻拦住那个拥有知性的怪物。
“所谓的‘情报’就是指这个吧，怎么办，要去跟分队长汇报吗？”
“...你傻吗。就这样赶过去的话，除了告诉敌人‘我们的长官在那里哦’和白白送一条命有什么作用？你认为自己的马能跑过巨人？”
“...”
虽然话说的有些难听，但佐伊对现状的分析还真是准确到让人连火都发不出。
“那怎么办啊，旁边那几个新兵已经要去自不量力地挑战女巨人了哦？”
又转头往后面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地看到了那三个人正向着女巨人跃跃欲试的表情，佐伊只感觉眼前一黑，随即却也只能认命地向那几人喊道。
“别跟那家伙对战，那不是寻常人能对付的！”
“那要怎么办啊？！”
让只远远看着女巨人在这平原中向队伍内部快速地奔去，同伴们残死的模样仿佛又浮现在了眼前...他现在并没有多余的心力思考。
“只能在这里拖延时间了吧，不然会有更多同伴死去的！”
跟在那两人的身后，莱纳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只莫名地仰起了头去，向着女巨人的方向有些微妙地看了一眼。
“...”
这种事情他也明白啊。在这个位置的队伍至少也该起到牵制的作用什么的...事到如今他也不是那种没做好赴死觉悟的胆小鬼。
但一定有哪里不对...
拉维恩临行前的指令还在脑中回荡...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他必须迅速把握住那人的用意。她一定是早就知道了什么，才会花大功夫提前让他们潜伏到这个地方。但就自己对拉维恩的了解而言，她不太可能会希望他们三个不管不顾地与女巨人交战之后再拼命把情报送到自己手里。那家伙到底是打着什么主意，现在这种情况又到底应该...
“上吧，大家！至少给别人争取撤退的时间！”
还没等自己想好这些，那个金发的大块头新兵就已经率先进入了立体机动状态。看着那人算得上是不要命地在这种缺少建筑物的情况下向着女巨人冲去，他的同伴于是也在这时候动了。莱利看着那几人这赶着送死的样子...也只得在啧了一声后随即跟了上去。
“佐伊！我去拦住那几个愣头青，你快点做判断！”
“...”不对劲。
瓦斯那略显刺鼻的气味，和装置收缩的声音不断地在耳边响起，佐伊能感觉到自己划过面颊的汗水，和不断加剧的、沉重的心跳声。
那个新兵...就算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为什么会敢在这种时候擅自冲向巨人？
在看见同伴被轻易杀死的时候，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恐惧感...佐伊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能抛下这一切，果断地冲向这种敌人，他真的只是为了那一点“撤退的时间”就能做到这个地步吗？这实在是太...
“...”他好像明白了。
“莱纳？！”
在莱利好不容易将差点被女巨人抓到手里的让给成功救下的时候，随着阿尔敏那十分意味不明的喊声、与女巨人那突然加快的动作，原本还在挥舞着刀剑的莱纳，竟然就这样被一下子捏到了手里。
不...他不会死。
几乎是一瞬间，佐伊就猜想到了什么。
如果说，拉维恩已经猜想到了智慧巨人的存在的话，那么把几人扔在新兵营所能带回来的情报...就只有“巨人的同伙”这一条了吧。
周围的时间，好像一下子凝滞了。
佐伊第一次这样抬起头去，用如此平静的、审视的目光，去观察自己或许将要被巨人所杀的同伴。
一、二...
他在心里暗自数着秒。
“——”
是皮肉被刀剑暴力分割的声音。
在那四处翻飞着的血雾与巨人的掉落的肢体中，佐伊在那时候，如此清晰地与在高空停滞着的莱纳对上了双眼。
“快走！”
莱利的反应比自己要快，冒着身体被撞击到意识模糊的风险，她几乎是下一刻就上前去接住了快要掉落的莱纳。
在这慌乱的状况间，她迅速地命令着那些新兵上马撤退，就连隐藏身份的事情都已经全然被抛到脑后了。
“——”
一声巨响。还在愣神状态的佐伊一下子被改变方向的女巨人奔跑的动作给蹭下了马去，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后，他能感觉到从自己额上流下的温热的液体，却无法立即感受到强烈的痛意。
——“要到赶往中间往后的位置来。”
他想起了拉维恩的话，只感觉头皮发麻。
“你想清楚了没有，佐伊！”
现在的情况已经来不及了，女巨人在甩开他们之后，就向着中间的队伍...也就是拉维恩向他们嘱咐过的自己的方位前去了。她的目的显然是与拉维恩一起行动着的艾伦，如果再不做些什么的话，恐怕他们就只能待在外围傻站着等事情结束了。
“莱利，现在还剩几匹马？！”
终于从那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了，佐伊顾不上身上的伤，无比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只用着那样惊骇的、像是恐惧着什么一般的眼神回过了头去，用着近乎乞求的眼神向莱利问道。
“...一匹，虽然很抱歉，但我们大抵是没法完成分队长的任务了，不能把这些新兵放在这里不管。”
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莱利的表情看起来也并不算好。拉维恩竟然特地让他们去做这种事情，也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可恶，现在的状况不允许他们继续任性啊。
“...”
这真是最糟糕的状态。
如果就如同他所想的一样，拉维恩让他们来这里只是为了搜寻关于新兵中间谍的线索的话...那人还要求让他们及时赶去中间位置的理由，恐怕也只有一个了。
那家伙，从来都是做事之前会往前思考数百步的那种人。
“抱歉，莱利...能拜托你在这里看管新兵吗，我得赶到分队长那边去。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和奥布里也赶快过去。”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全身都在颤抖。
长年的合作让莱利意识到，他此时没有在开玩笑。这幅夹带着恐惧与不安的表情...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或许...与分队长有关。
“...我明白了，我会在这里给奥布里发信号弹，你先骑着这匹马走吧。”
莱利一下把马的缰绳交给了佐伊。
“喂，你们在擅自干什么？！难不成想把我们几个丢在这里吗！”
“等等、让！”
阿尔敏及时地拦住了他。
“...拜托了。”
佐伊只最后向几人看了一眼，便毫不犹豫的上马朝着女巨人赶往的方向奔去。
如果自己猜测的没错的话，那家伙...会莫名其妙把他们喊去战场的理由只会有一个。
...她对对抗那个女巨人的事，大概也毫无把握。
佐伊已经能够想象到她的想法了...拉维恩是抱着自己会死在那里的觉悟，才会要求他们赶去支援的。
恐怕在她的预想中，他们就是在最后至少能保证带走艾伦的最后一步棋吧。
“这个蠢货...”
如果真敢死在那里的话...不，不会有这种事情的。
那么强大的人...拥有着那样的力量的人，不会...
“...”
佐伊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棋盘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