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巷》Flank

38、浮岛

　　“经过管理层一致决定由李梦担任R&E的主唱兼队长，三天后正式复工。”贾坤特地到她们休息室通知，经历昨天一夜他整个人都看起来沧桑不少，“等会儿记得去拍新歌的mv。”
　　王莹莹拉着李梦的手悄悄庆祝，“恭喜你呀梦姐，我们团的大vocal。”
　　“哼，要不是唐小悠出事还轮不到她呢。”蒋秋南双手叉腰，鄙夷地扫她一眼。
　　李梦的脸色僵住了，拳头攥紧，把一部分裙角卷进手心。
　　王莹莹看不过去小声嘟囔道：“就算不是梦姐，也不会是你。”
　　蒋秋南横眉怒指，“你！”
　　“哼，当狗腿好呀，走了一个唐小悠还有一个李梦。”她站的高，低头看王莹莹也是嘲讽拉满，“就怕舔到最后什么都没有。”
　　R&E内部也是有小团体的，七个人不知道拉了多少个群，身在圈里真的不争不抢才是没活路。
　　蒋秋南带着她的人离开休息室。
　　李梦的好心情全被破坏了，本来能当主唱她还是很高兴的，但被蒋秋南这么一膈应，她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王莹莹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梦姐你别担心，既然坤哥说了你是主唱，那谁都没法儿撼动你的位置，她们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李梦却叹口气，“原来的七人团，现在走了一个，还不知道要加一个什么样的人进来呢。”
　　王莹莹心思单纯，根本没考虑这些。
　　下午训练，少了个人队形、分工全都变了，蒋秋南想站C位，排舞的时候一直挤占别人的位置，在第八次排练时李梦终于忍不住了，吼道：“蒋秋南你别太过分，现在的任务是把舞排好，C位都是按分词轮流的，你现在是在闹什么？”
　　“我闹什么？”蒋秋南早对李梦积怨已久，摔下道具一步步逼近她，“明明我才是跳舞最好的那个，一个以舞蹈为主的舞台我凭什么不站C？我才是舞担！你一个什么都不如的人凭什么接替了唐小悠的主唱又接替了队长？”
　　李梦被她气得脸色发白，本来昨晚她就莫名其妙失眠了，今早宣布完决定后又被蒋秋南频繁找事，她一向不是好脾气的人，当即回怼回去，“那又怎样，现在我才是坤哥宣布的、正儿八经的队长兼主唱！你就得听我的！你信不信我让你连镜头都没有。”
　　蒋秋南轻蔑一笑，双手环在胸前，“呦呦呦，这就开始耍队长威风了，唐小悠都没这么嚣张。”她抬起步子，绕着李梦转悠，幽幽地说：“当初成团的时候你就对结果不满意，你又对队长这么渴望，唐小悠的死该不会跟你有关吧？”
　　这话谁都不敢说，昨天大楼来了两个警察，听他们的话应该是发现了唐小悠的尸体，李梦和王莹莹还被问话了，蒋秋南的小团队都跟唐小悠不熟基本没被警方找。
　　李梦的额角渗出密密的汗，她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只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微微发抖，整个人都是虚浮的，很不舒服。
　　她泄了气，“我不想跟你吵。”
　　蒋秋南没有放过她，“是不想吵还是良心有愧？我记得唐小悠在的时候对你跟王莹莹都挺好的吧，怎么她死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抹去她的痕迹。”
　　李梦在倒水，她故意走过去，轻轻把手搭在她背上，李梦被吓了一跳，浑身抖了一抖，她听见蒋秋南说：“真是狼心狗肺。”
　　“我不练了。”蒋秋南转身，扬长而去。
　　王莹莹这才给李梦顺气儿，“梦姐你别放心上，蒋秋南说话就是这样，之前小悠在的时候也这样的。”
　　李梦却突然转头呵斥她，“别提她！”
　　王莹莹后退一步，脸上有恐惧。
　　不稍几分钟蒋秋南在门口喊：“李梦，警察找。”语气慢悠悠的，声音倒是不小，存了心要看李梦笑话。
　　不光她，别组也有探头看热闹的。
　　陈桉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李梦抬头一看不是昨天的警察，想着又免不了重复一遍。
　　“梦蝶”有很多茶水间，陈桉看她脸色不太好，接了杯热水递给她，李梦才拾起平日的端庄，“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陈桉说：“昨天唐小悠的尸体被找到了，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我知道。”李梦如实说，“昨天已经有警官问过我了。我跟小悠关系一般，她做什么说什么我都不太清楚。”
　　陈桉看出她不愿意聊唐小悠，继而换了话题，“不问她，聊聊林冉。”
　　李梦似乎很疑惑，抬头看他，“林冉？他怎么了？”
　　陈桉没直说：“只是了解。”
　　警方的事她也不好过问，沉默片刻说起了她眼里的林冉。
　　“林冉是我们公司的一哥，长得好、资源好、人品也挺好。我们不是一个组的，C区主要是坤哥负责，林冉是A区的，我们交集并不多。”
　　陈桉问：“A区主理人是谁？”
　　李梦却摇头，“不知道，C区是整个公司地位最低的区位，A区的主理人一直都是谜，我们接触不到。”
　　一个公司阶级分段这么明显，着实令人怀疑。
　　陈桉继续问：“林冉是什么时候进公司的你知道吗？”
　　“知道。林哥算是元老了，“梦蝶”第一批员工，18年就进来了。”聊别人李梦心里轻松多了，只要不是跟自己有关的事她都能尽力回忆回忆如实相告，“我对他印象还挺深。刚成团那会儿我们一行女孩正式踏入公司大门就是林哥接的我们，带我们熟悉公司的规章制度。哦，他跟唐小悠关系不错。”
　　“怎么个不错法？”
　　“嗯……比如一块出去吃夜宵？”李梦不确定的言语增加了这几句话的可信性，“有几次我碰到他们一起去外面吃夜宵，挺晚的了，那会儿我还怀疑他们是不是谈恋爱了，不过没过多久就发生了那件事。”
　　“哪件事？”
　　“就是……pc。那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真的，但后来发现是假的，全是对家买的黑通告，造谣用的，但林冉因为这事好几年都翻不了身。”
　　“之后唐小悠和林冉关系怎么样？”
　　“之后他们就没什么联系了，林冉好像得了抑郁症，很少出现在公司。”
　　陈桉把话题重新引回唐小悠身上，“刚刚那个叫你的女生跟唐小悠关系怎么样？”
　　李梦撇撇嘴，“她？她叫蒋秋南，跟唐小悠关系不好。性格极差，团里戏称霸凌小太妹。”像是没过瘾她继续评价道：“我也不喜欢她，说话带刺、没有团队精神、骄傲自大又目中无人，天天想着自己solo，没这实力还嫌弃我们拖累她。”
　　陈桉记得在办刘含笑那个案子的时候瞿梦婷可是很喜欢R&E的，台上看着关系那么好私底下竟然是这样的。
　　李梦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么，轻蔑一笑，“警官，你不会以为台上那些都是真的吧？现在的男团女团有几个是真的感情好，不过都是骗骗观众罢了，什么团魂、什么群像，没有利益和前途捆绑就是一盘散沙，谁也不愿意挨着谁。”
　　陈桉受教般笑了声，“那还真是做演员的料，怪不得都爱转型。”
　　李梦从里头听出点讽刺的味道，登时感觉自己被骂了。
　　陈桉轻咳两声把这句揭过，“她跟唐小悠有发生过冲突吗？”
　　“冲突？”李梦说，“怎样算冲突，打架、互骂、揪头发？”
　　陈桉皱了皱眉，她继续说：“都有，不过争番位更多，蒋秋南不是一讲理的人。”
　　“我的意思是，她有没有说过要杀了唐小悠之类的话？”
　　“这倒没有。”
　　李梦的表现比较正常，茶水间片刻的沉默不知让她回想起了什么，她突然提到了一个人。
　　“不过，贾坤和唐小悠的关系好像不太一般。”
　　“为什么这么说，你是看到了什么吗？”
　　李梦的脸上浮现出的挣扎的表情，陈桉怕她放弃，言语暗示她说：“就算你不说也会有别人说，但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你是什么样的可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