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文》莫将晚

2、第 2 章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微妙了起来，桑纯冷着一张脸强忍着想揍他的冲动，语气不是很好的开口：“给你一次机会，你重新组织语言。”

　　本以为张泺会被他周身气势吓到，结果并没有。

　　张泺脸上没什么表情，帽檐阴影下的单眼皮显得格外淡漠，他缓慢开口：“报告教官！这人影响我！”

　　“！？”
　　桑纯听完后满脸的不可置信。真男人从不告状，他是赝品。

　　“桑纯出列！”教官轻喝一声，“十个俯卧撑。”

　　他们班的军训位置在操场外围的塑胶跑道上，经过一天的炙烤现在的塑胶跑道能烫熟一个鸡蛋。

　　桑纯不服，但桑纯做完了十个俯卧撑。

　　教官见桑纯迟迟不肯归队，脸上还带着杀气，饶有兴趣地问：“怎么，刚军训一天就想上战场？”

　　“报告教官！他骂我你怎么不罚他？”桑纯指着张泺道。

　　张泺幅度很小地偏了下头，看桑纯的眼神像在看什么小学生，语气轻漫：“对不起。”
　　能屈能伸，此乃大丈夫也。

　　教官：“都道歉了，你也要大度的原谅他。”
　　桑纯还是不服，但桑纯接受了他的道歉。

　　站在张泺旁边桑纯感觉周遭气温都降了几个度，这是什么牌子的制冷机。

　　左转看到张泺，后转看到张泺，跑个步看到张泺的背影，桑纯真的要疯。

　　晚上八点结束军训，回到家的桑纯倒头就睡。闭上眼脑海猛得浮现出张泺一张欠揍的脸，那双眼睛好像在哪见过。可能欠揍的人都长着同一张脸。

　　就在桑纯快睡着的时候，他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随便抓了两下鸡窝似的的头发，看了眼显示名“周鹤宇”三个字摁了绿键。

　　“鹅鹅鹅哈哈！”

　　“你为什么每次打电话过来都要发出几声痴笑？”桑纯皱着眉头问，“你是什么时候成变-态的？”

　　“哈哈哈哈！”对方又笑了一两声，才回答他，“谁惹我们太子爷了，脸色这么差？”

　　视频里桑纯的嘴唇开合了两下，却没有声音。周鹤宇还以为自己手机坏了，正当他上手准备调节音量时，手机里传出桑纯疑惑的声音。
　　“你在吃什么？”

　　“啊？”周鹤宇愣了一两秒才低头看了眼桌上放着的螺蛳粉。

　　“螺蛳粉啊！”
　　“你大半夜的炫屎！你没事吧？”桑纯抱着枕头原地一咯噔，眼睛睁得老大。

　　“我——”周鹤宇笑到哑声，“不是，你文明点……”
　　这天没法聊了，再聊下去周鹤宇得笑死。

　　他将螺蛳粉放到一边，正经起来：“拉你进个群？”

　　“什么群？”
　　“芸芸众生群。”

　　刚说完，微信就弹出一条提示，显示你已进入芸芸众生群聊。群里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桑纯好奇点了进去，群里一个ID叫O的人发了几张他在夜宵店的照片，并附上文字“今日份快乐”。
　　群里很快有人回复：

　　【瓜娃：哟，O哥一个人吃夜宵呢。】

　　【O：那不是，我和我的客户吃呢，吃完我客户就买我保险。】

　　【O：哈哈，这让我想起以前河鱼连传单都发不出去的日子，哈哈哈！】

　　【河鱼：放你妈狗屁！闲得慌就去看脑子！】

　　【O：他急了他急了！开始满嘴喷粪了。】

　　“他骂我，这我能忍？”周鹤宇给桑纯发来私信。
　　桑纯轻“啧”了一声：“那你骂回去啊！”

　　不多时芸芸众生群就多了这样一条消息：
　　【河鱼：@O，我告诉你我朋友刚刚进群，你是不知道我朋友有多吊！幼儿园那会儿打哭一园小朋友，小学怼天怼地怼校长。初中一拳干翻俩，到了高中更是无人敢惹，神一般的存在！】

　　桑纯：“……？”
　　“你在群里瞎发了些什么？！”桑纯脸色阴沉，脑海里想着尸体是火烧还是扔海里。

　　吹牛一时爽，解释火葬场。周鹤宇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打字：“不是，匿名网群你怕啥？”

　　【O：真这么吊？@纯宝宝出来对线！】

　　【纯宝宝：对你妈！】

　　【瓜娃：哇哦！（吃瓜.jpg】

　　【O：我草！果真吊！】

　　【O：脾气这么爆，该不会顺着网线来打我吧？】

　　【瓜娃：等下，这个ID。哈哈，对面不会是小学生吧？】

　　桑纯正想打字，群里又蹦出一条消息。

　　【大家一起来捡漏：震惊！东城某蔬菜批发市场所有蔬菜一毛一斤一毛一斤！以下附上地址：*****】

　　此消息一出，炸出了许多潜水的人。
　　群里瞬间被“我来”两个字刷屏。

　　“什么破群，退了。”桑纯一脸烦躁。
　　“先别退！”周鹤宇赶紧出声阻止，“24小时后再退，你进群的人头算我的！有钱的！”

　　桑纯冷着一张脸点了确认：“我给你发钱，别再拉我进什么乱七八糟的破群！”

　　“好嘞！”闻言周鹤宇不再制止，笑得像朵太阳花，有个有钱的朋友就是好啊。

　　“对了，你要不换个ID。”
　　桑纯想了大约两秒钟：“到时候再说吧。”

　　这个ID是他和周鹤宇初中玩东南西北摇出来的，说了用两周。到期之后桑纯也懒得换，索性就继续用着。反正再好听的ID都会输给备注。

　　“随便你咯，”周鹤宇说完起身关了窗户，“这破地方风真大，树叶都吹进屋了。”

　　桑纯把下巴抵在枕头上，身子晃了晃说：“东城好玩不？”

　　初中刚毕业，周鹤宇就全家搬去了东城，他自然也留在那里上高中。

　　“好玩个鬼！”周鹤宇无情吐槽。

　　“破破烂烂，穷乡僻壤的地。连家肯德基都没看见！学校修的像旧社会一样烂！”周鹤宇越说越气，恨不得连夜扛着火车跑回南城。

　　“老子发誓！这破地方只待三年，老子要去大城市挣大钱！”

　　周鹤宇发完誓又坐了回来，他把油腻腻的塑料袋捆好，往后一丢进了垃圾桶：“马的，螺蛳粉都不正宗！”

　　“哈哈哈哈！”枕头被桑纯抓得皱巴巴的，他一脸认真地说，“说的我有点心动……”

　　周鹤宇双手打叉：“别心动，笑着来哭着回去。”

　　他有时候真搞不懂桑纯的大脑构造，明明家里富的流油却向往穷人的生活。

　　刚升初中那会儿，周鹤宇向班主任申请了贫困户。这事不知道怎么就让桑纯知道了。

　　那天下午，晚霞绚烂。周鹤宇在认真做作业，桑纯突然跑过来对他说：“哎，听说你是班上最穷的——”

　　周鹤宇此生最恨别人说他穷，所以当时二话不说，挥拳就往桑纯脸上招呼了一下。完全忽略了他后面那句“我们交个朋友呗”。

　　这一拳也让他们成为了死基友，也算不打不相识了。

　　桑纯=桑蠢。
　　周鹤宇的精辟总结。

　　看着手机屏幕里不太聪明的朋友，周鹤宇深叹一口气无奈摇头。
　　桑纯：“？”

　　宿舍有人推门进来，周鹤宇说了声：“下了，洗澡去了。”

　　关了视频，桑纯一脸悲伤地走进浴室，要不是周鹤宇提起，他都忘了洗澡这回事。

　　新生军训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十二连九排，也就是桑纯这一队正在练习走正步。

　　曾一凡走猫步，包祥是个顺拐的，已经被教官拉上去单独教学了。没了包祥的遮挡桑纯突然显眼了起来，有点小紧张是怎么回事？

　　桑纯瞥了眼前排的人，这动作不标准啊。再瞥了眼旁边，桑纯悟了跟上了节拍。

　　手越舞越起劲，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和某人手背相擦。
　　张泺淡漠的乜了一眼，嘴唇薄薄的抿起，无声地挪远。

　　课间休息时，桑纯盘坐在草地上神游。突感脸上冰凉凉的，有什么雾气直往脸上怼。

　　睁眼一看白茫一片。桑纯双手乱舞了会儿，余光中终于看清张泺拿着不明瓶子对他一通乱喷。

　　“我靠！这什么？”桑纯在地上抓了一把草，朝张泺一丢，“防狼喷雾么？！”

　　张泺一偏头躲开了桑纯的攻击，周围安静了下来。
　　张泺用看傻逼的眼神看了桑纯一秒，随后扬起一抹笑，把手中的防晒喷雾还了回去。

　　“是防晒喷雾啦，太阳挺毒的，怕你们晒伤。”喷雾的主人宋阅解释道。

　　桑纯朝包祥递了个眼神，包祥立刻心领神会地点头，并拍了拍自己的脸，表示自己也喷了。

　　搞懂情况的桑纯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不妥，想要道歉。

　　“对——”不起两个字被桑纯生生咽下，对着别人背影道歉这个技能点他还没有解锁。

　　军训汇演需要扛旗手，桑纯和张泺因为身高和颜值优势都被选上。

　　扛旗手看着可以耍帅装逼，实则是个体力活，那红旗贼重，没点力气还舞不起来。

　　桑纯扛着红旗走在红泥跑道上，正午没有风，日头也毒。红旗怎么也飘不起来，像粘在旗杆上一样。

　　为什么别人的红旗能飘我就不能？
　　本着不服输的精神，桑纯开始大力挥舞红旗。抓着竹制旗杆胡乱舞了两下。

　　走在后方的张泺无辜被红旗糊了一脸，看着罪魁祸首，他声音冷的像冰：“你故意的？”

　　桑纯把红旗放下，旗杆着地，很体贴地侧过身子让步：“你走前面。”
　　“……”

　　十四天的军训过得很快，明天是汇演。今天晚上所有新生都在嬉闹。

　　隔壁连有女生唱起了歌。十二连九排的教官和八连一排的教官打起了军体拳。挥拳特别潇洒，两人配合的也好。

　　教官表演完还怂恿学生表演，见没人愿意，教官拿了个矿泉水瓶在草地上一转：“瓶口指谁谁上！不许耍赖啊！”

　　十二连九排的同学坐在草地上围了一个大圈，教官把瓶身一转。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心里又期待又怕。

　　矿泉水瓶停了下来，白色的瓶盖指向了桑纯。
　　桑纯眼睛睁大了一瞬，丝毫不怯场的站在圆圈中间。

　　“就、也不知道演啥啊？”
　　教官：“演你会的！我相信你！”

　　教官这么一说桑纯瞬间上头，就像被赋予使命的超级英雄。

　　他摘了军帽，抓了抓蓬松的头发，原地蹦了蹦：“我开始了啊。”

　　雾亮色的路灯下，少年恣意的舞姿格外美好。
　　迷彩服干净利落，男生露出的手臂净白-精瘦。衣摆被扎进腰里，腰肢纤细。

　　他单手撑地，头向下两脚朝天分开，在空中停留了几秒，然后两脚轻轻地落到了地上。最后来了个空中三百六十度大旋转，表演完毕，桑纯朝众人一鞠躬。

　　“好！”
　　“贼帅！”
　　不知是谁吹了声口啸，一时间鼓掌声四起。所有同学都被桑纯那段骚破天的街舞惊艳。

　　“有点水准啊，练过？”教官夸赞道。
　　“爱好，爱好。”桑纯笑了笑，他还是知道谦虚两字怎么写的。

　　桑纯挨着张泺坐下，低喘着气。张泺看了一眼把没喝过的矿泉水丢给他。
　　瓶身沾着水珠有点滑，桑纯差点没拿稳。

　　“谢了，”桑纯笑着说，张泺发现桑纯笑起来有一对虎牙。这使他笑起来看着特别活泼有朝气。
　　张泺收回视线，盯着路灯打在草地上的光晕。

　　刚刚有不少同学录了视频，操场上有个大胆的女生喊：“十二连九排的小帅哥我想要你微信！！”
　　桑纯一愣，回头一看都是手机闪光灯。

　　“喊什么喊什么！”有教官绷不住了，“未成年不谈准恋爱！！”

　　“我爱我家，我家叫中国！我们是祖国的花朵，学习使我快乐，恋爱只会徒增烦恼！”

　　整个校园的广播都在连环播放这几句话。
　　有同学道：“哪个的主意，这么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