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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我会帮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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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士咖啡馆。
和外边亮堂的世界不同,室内昏暗的灯光,混合在空气中由化学反应碰撞产生的咖啡香气。
陈惠子把手撑在太阳穴一侧,深吸了一口刚送到她手边的耶加雪菲。
“就这么喜欢?”
她睁开眼的那一刻看到宋百威闪亮的眼睛。
宋百威看不透她此刻一旁嘴角歪着的笑。
“笑什么?看起来很假。”
陈惠子挑起一边的眉头,啜吸一口咖啡:“没什么,只是想到在这里,至少还是有喜欢的东西。”
宋百威点头:“你这人啊,真的是爱咖啡如命,白天喝,晚上喝,有钱喝,没钱也喝,就不怕睡不着吗?”
“不会。”
宋百威一脸羡慕:“什么法子?教教我,我也想过过提前提神续命,耗费精气,可到晚上还能依旧睡得着的生活。”
陈惠子提起一边的眉,声音微扬:“真想?”
“当然。你是不知道我现在每天上赶着学新东西,那些又都和我大学学的不一样,头疼死了,每晚都难以入眠。”
陈惠子啜吸了一口后看向他:“那你是别想了。”
“嗯?”
她放低声音,笑道:“我这办法啊,适合没心没肺的,你这样的,没法子。”
“干什么?”
宋百威推开自己的鸡尾酒,像是担心烟雾升上来,看不清对方的眼睛。
他移开后微微凑近陈惠子。
爵士乐的自由和奔放还在继续,鼓点击打在他的心上。
“陈惠子。”
“嗯?”
“你当真是没心没肺的人吗?”
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陈惠子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他,也不言语,只是再次吸了一口手边的咖啡,开口道:“嗯,久了,就更酸涩了呢。”
说话的样子看上去的确很是没心没肺,可宋百威并不觉得这是真实的她。
“你好,再来杯烫的。”
吧台的服务生点头,转身开了机器。
陈惠子盯着手边的黑色液体,伸手时,一边的人以更快的速度夺过她手边的咖啡。
“等那杯吧。”
“做什么?冷了也是可以喝的,而且更有滋味呢。”
“女孩子喝凉的不好,这杯给我。”
“那你重新拿个杯子。”
吧台的服务生机敏,直接送了个杯子过来。
宋百威撇嘴,盯着陈惠子:“知道了,我转另一边总行吧。”
他转了下杯口,抿了一小口后眉头紧皱。
陈惠子笑了。
当初宋百威第一次喝咖啡就是被她带着的。
她仍旧记得当初看他喝咖啡的样子,简直和现在一模一样。
“真是,吃不了苦的家伙。”
“谁说的,我一路过来也不是顺境,现在不过是命好才有这位置。”
“我也想像你一样命好。”
热腾腾往上冒的烟气在陈惠子和宋百威之间,陈惠子此刻的表情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切。
等陈惠子移动杯子,宋百威总算看到她的脸。
面无表情。
“说谎。”
陈惠子像上瘾一样吸了一口香气后,半眯着眼看向宋百威:“说什么?”
慵懒的声音外加这看起来略显疲态的眼神,看上去像是醉了。
“我这命在你那不见得是好。”
陈惠子轻轻啜吸,放下杯子后看向他:“我只是说希望命好,当然这得是我眼中的命好。”
“你现在不好吗?”
“来了这鬼地方回不去有什么好的?”
“这么多年,难道你就没有过一点点庆幸的时候?”
“庆幸?”
宋百威抿了下嘴唇,回头将自己的鸡尾酒一饮而尽。
“服务员,再给我一杯一样的,谢谢。”
“宋百威?”
“嗯?”
“我要回去了,必须得回去了。”
心头被什么东西震了下,他屏住呼吸看着她。
虽然知道这一天终会到来,可是听到她亲口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不能够接受。
这一次,她的眼神比之前更坚定。
他低头看着面前重新做了的一杯鸡尾酒,艰难应道:“什么时候?”
“尽快,不然我就回不去了。”
“回不去不好吗?待在这里你的生活反正也......”
他忽而想起她在另一个世界的亲人,慢慢闭上自己的嘴巴。
“你是帮我不帮?”
他抿唇。
“帮。”良久后他做出了回答。
“那你还会不会回来?”
陈惠子摇头:“飘没有告诉我可不可以回来。不过,我应该是不会回来的。这是你的世界,不是我的世界。”
“你就没有留恋的东西?”
他凑近陈惠子,嗅到对方身上浓郁的咖啡气息,混着他身上的酒味。
头皮逐渐麻痹,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快速蹦动。
“没有。咖啡的话,我那边也......”
“我说的不是咖啡。我呢?你就不想回来见见我?”
“我会想你的。”
回去的路上,宋百威开车送陈惠子。
副驾驶的人闭着眼睛,他知道她没有睡,只是在小憩。
他把车内的镜子拉下来,挡住前面的光。
陈惠子皱着的眉头稍微舒展。
“专心开车。”
他立刻回头看向正前方:“嗯。”
车子开到她的公寓楼下,他转身看她,却发现她是真的睡着了。
“陈......惠子......”
叫她的声音如同蚊子一样,他先是心惊,然后吞咽了下自己的喉咙。
“我会想你的。”
那会儿,这句话盘旋在他的脑海里。
淡淡的一句,和平时说话没什么两样。
他鼻息轻出一声,再抬头,旁边的人缓缓睁开眼睛。
宋百威吓了一跳,身体往后碰在了车门上:“你......你醒了。”
“嗯,到了?”
她慵懒的声音让他轻吁一口气。
忽而,他发现对方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心虚道:“怎......怎么了?”
“你最近没偷懒吧?”
宋百威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
陈惠子微抬下巴,朝他右手的方向努了努:“亮了。”
宋百威立刻低头:“还真是,不过这亮度很低,估摸还没到时候。而且,今天是休息日,就先休息吧。”
“我没有时间了。”
“你休息,我会帮你的。”
“真的?”
陈惠子的眼此刻特别亮。
他愣了下:“真的,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