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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 5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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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灵泽选的这家商场我还是第一次来,入驻的全都是高端奢华的品牌,冷气强劲的低温好像叫人一头扎入了冰柜一样。
他问我有没有特别钟意的品牌,Cartier或者Bvlgari,我说完全没有,甚至连这些放眼望去都看得见的店名也没有办法很好的喊出对应的名字。
“好,没关系,我们慢慢看。我们有很多时间,李燃帮我预约的午饭时间是十二点三十,如果没有选到合心意的,吃完午饭还可以接着看,今天一天我的时间都是你的。”
我说你是要买首饰或者珠宝一类的东西给我吗,这一层好像都是卖这个类型的,我没有带这些东西的习惯,好意我就心领了。
“不是好意,是承诺,你平时戴不戴都随你的心意,但是我的承诺要放在这个庸俗的小物件里交到你的手中。”
我大概是想到了他要给我买什么,可当他对柜台的店员说我要看婚戒的时候,我的心依然像被一簇火点了一下。
我被那些贵重金属铸成的指环撩花了眼,白灵泽不厌其烦的在我手上一一试戴,一会说这个太花哨,一会又嫌那个太单调。我们足足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流连了商场里所有的奢侈品牌的珠宝柜台,这下这些诘屈聱牙的品牌名称我全部记得一清二楚了。
李燃预订的是一家法式餐厅,白灵泽提前安排了一束红白相间的玫瑰花,当餐厅英俊的侍从捧着花束递到我手上时我心里真是为白灵泽的手腕高超惊诧。
“这些主意都是李燃给你想出来的嘛?”我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经他一手操办的,在我的想象里他无非就是轻轻松松的对李燃说上一句,我要和叶芝言约会去了,你帮我安排妥善,反正他也没怎么见过世面,你看着办就可以。
“餐厅是他预订的,毕竟他是我的事务秘书,花是我自己选的,终究是我要和你约会。”
“我真没想到少爷约会也会亲力亲为。”
白灵泽自然是聪明,他看出了我对这些安排十分满意,他从我的手上把花拿走放到一边的椅子上,他说捧着这个吃饭实在是碍事。
“两位先生,这支是来自奥地利的gruner veltliner干型白葡萄酒,是一款蕴含丰富热带水果风味的餐前酒,甜度适中,请您慢用。”
侍从站在我们的身旁用手掌托住瓶底简单的介绍了酒的一些基本信息后便熟练的将酒瓶打开,让金色的液体紧贴着透明的葡萄酒杯壁缓缓流入杯中。
“要喝酒吗?一会还要开车。”
“我可是白氏集团的少爷啊,当然会有司机送我们回家了。”他装模作样的举起了酒杯和我碰了杯,喝了一口餐前酒然后笑着说,“真是入戏太深了,一会李燃会来接我们的,别担心。”
我说你不是有个司机嘛,之前还送我和白宇轩回过我家。
“私人时间嘛,我总还是和李燃更亲近一些。”
从前菜开始侍从除了简单的介绍一下菜品和酒的名字就没有在我们身边打扰了,我说我虽然是喜爱喝酒,但是从中午就开始喝倒是也很少。
“按照一般规则我是应该约你吃晚餐才对,可是我想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晚上我想在家公布我的好消息。而且虽说是休息一天,如果晚上临时需要回公司也没办法。”
“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吗?”
“不太顺利。”他摇摇头,“按照我的计划在上甜点的时候我就该拿出戒指向你正式求婚了,可我现在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
我说没有关系,本来我们两个即便是要在一起,所谓的婚姻也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法律约束力的形式,所以那个戒指是贵重金属还是一团空气实际上并没有本质区别。
“如果你是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我随便这么摆一摆你都该热泪盈眶了,可你却是三十岁从事理论方向的副教授,嘴里吐出来的全是一块块现实的砖。”
我说我如果是一个健全的人大约还是可以相信一些风花雪月的说辞。
“和这些都没有关系。”白灵泽放下了餐具,握住了我还拿着餐刀的手,“无论你是否健全,你的年龄,你的性别,我想要追求你与你允诺终身都和这一切都没有关系。
从我们第一次认识到现在其实已经很久了,我是说的我们第一次碰面,因为我弟弟的事,你当时明明已经喝了很多酒却仍然答应和我再喝一杯。我在这里并不是想要往事重提,那些事对你,对我,还有对白宇轩来说都宁愿它从来没有发生过。
我想我们的感情和大多数情侣都不一样,它有一个很糟糕的开头,他不是来自我们彼此的吸引,而是来自我的敌意与误解。
在和你相处的日子里我发现我开始对你产生了爱恋的情感时,我想到的第一件事是,被毒液侵蚀的大地上结出的果实是不是苦涩扭曲的滋味。
很多时候我都在对我自己讲,喜欢你,这样一种感情是不对的,是错误的。那个错误并不来自于伦理层面,他的错误来自于道德层面。
你既不是我的挚友也不是我的家人,你是一个曾经被我一而再再而三伤害的人。我没资格也没有勇气敢去对你说,请你原谅我过去的所作所为。
我很多次都对我自己说,算了吧,何苦折磨自己,这世上哪里寻不到一个合适的爱人呢,我在我心中反复掂量我喜欢你的什么啊?喜欢你学识渊博,那我去找个学历高的就好了;喜欢你的温文儒雅,那我就去结识书香世家;喜欢你偶尔施舍给我的一些好耐心,那我找个对我俯首帖耳的岂不是更如意。
我一个人孤单的想啊想,我还喜欢你点什么啊,喜欢你的优柔寡断,喜欢你的举棋不定,连你的一些不可理喻在我看来都是叫人稀罕的。
我躺在床上看你在我身边对我不理不睬的样子我就担心,我可怎么办啊,叶芝言这个人连句甜言蜜语都舍不得对我说,我却轻而易举的跌入他的手掌心里了。
我要想个办法才行,我白灵泽从来不是听天由命的人。我的人生也算是经历过各式各样的风雨洗礼,忘了这份心情就是。喜欢是什么,无非就是多巴胺作祟,生物与生物之间促进繁衍的生理机制而已。
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想明白这一点我就安心多了,我只要工作足够努力,把所有精力全部扑在业绩上那我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些事了。
就像以往发生的所有事一样,每当我铁了心要去做一件事的时候,上天的阻挠一定不会缺席。我越是疲惫辛苦,你不经意的温柔越是像毒药一点一点要我的性命。那毒药像蜜一样甜,我啜饮得欢天喜地乐此不疲。
再后来我就认命了,我哪里是什么真命天子啊,这世上有的是叫我无可奈何的事。”
白灵泽温柔的取下了我手中的餐刀,把他的手和我的手指扣在了一起。“我不是研究语言的教授,我所能表达出的极致也就是这副样子,我是一个对所有事都极富信心,势在必得的人,可只有对你我始终是忐忑不安。
你看,上天就是有一种把所有好事都搅得乱七八糟的本事,我准备了花,准备了浪漫午餐,准备了洋洋洒洒的一篇说辞,可到头来我却只能用一枚空气戒指来向你示爱。”
他用右手牵着我的左手,他举起他的左手用拇指和食指比作了一个环状,“这不是你的义务和枷锁,这只是我微不足道的承诺,我不想在这里大谈爱的誓言那种优柔造作的东西,我只想说一些真实的话。我这个人天生傲慢又固执,性格里还有很多十分阴暗扭曲的东西,这些都是你亲身经历过,即便我把未来说得天花乱坠这些东西也并不会凭空消失。
我该怎么说呢,那些和我渡过的不好的日子是真的,我不会说让你把他全部忘掉,这样既不负责任我也没有这样的资格,这样的自知之明我多多少少还是会有。
可我们之间也是有些可以拿出来炫耀给别人欣赏的美好的日子吧,假如一点都没有,我想你今天也不会愿意坐在我的对体面听我做这场只为你准备的并不精彩的演讲。
我想让你做我的国王,我愿为你忠诚的骑士,我将日夜守护在你身旁,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他将一枚不存在的指环套在了我的无名指上,他说他在他三十二年的生命里最重要的一天却送了这么寒酸的礼物,命运可真是太会作弄人了。
“只当这是一枚国王的新戒指吧。”他又接着说,用一种谐谑的口气,“只有绝顶聪明的人才能看得见。”
在我们回家之前我们还是买了一对平平无奇的婚戒,既没有繁复的雕花也没有昂贵的宝石,是一个白灵泽很钟意的珠宝品牌下很普通的一个款式。
即使如此,在回家的路上白灵泽也还是向着李燃好好炫耀了一番,就好像戴在他手上的是个很不得了的宝贝一般。
“教授买给我的。”白灵泽从后排时不时要把他的手伸到李燃面前。
我执意要由我来买我们的戒指,我说他的骑士宣言说得让我很是感动,作为国王我又没有为他封赏进爵的能力,那我就把这枚小小的戒指作为我为数不多的财富赏赐给他。
“猫怎么样?”我怕白灵泽兴奋过头了影响李燃开车,抓住机会就换了一个话题,而且我心里也确实担忧。
“检查不出来问题,所有的项目的检测指数都表现得好得不得了,医生也说不出来问题,留了一些血液样本送去国外的鉴定机构检查。”
“还要送去国外?”
“医生说如果那边检测也没有问题的话,那可能就是心理疾病了。”
我惊讶的问猫也有心理疾病?李燃说医生说有,因为猫是很敏感很容易应激的动物,甚至有过因为情路坎坷而选择自杀的猫。
“如果真像医生说的是患了心理疾病的话那该怎么办。”白灵泽也觉得这样的说法过于不可思议了。
“没办法。”李燃说,“医生说因为没有哪只猫愿意去大学念一个精神分析的学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