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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Chapter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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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颜越醒来时,雨已经停了。
窗外晨光熹微,鸟雀啁啾,偶尔有车轮滚过的声音。
她的手肘撑在沙发上,想坐起身来,却觉浑身酸软,使不上劲儿。尝试了几次,都跌回原处。
索性不起了。
眼睛望着天花板,将晕倒之前的场景,一点点串了起来。
昨天,她在秦淑语的墓前,心情低落,没有注意到自己浑身湿透。回到公寓后,忙着打包搬运行李,忽略身体的抗议,直接晕倒在别墅的沙发上。
着凉感冒高烧,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将她困在别墅。
她隐约记得,自己似乎听到过南梦和傅星硕的声音。
也许,只是错觉。
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别墅,更不会在秦淑语的忌日打扰她。
空洞的眼神,突然闪了一下,她想到了什么,双手在沙发上找寻,终于在沙发垫下找到了手机。
打开微信,三人小群有二十三条新消息。
从上往下翻,前面几条分别是南梦和傅星硕按照惯例,关心她的感受。一小时后,没有收到回复,两人问她在哪儿。
电话短信等等,凡是能找到她的方式,他们都试过了。
最后两条消息,是凌晨一点发送的,南梦将下午到凌晨发生的事情,简短复述给她,并且让她好好养病,不要操心酒吧的工作。
南梦还说,傅则绪主动留下来照顾她,看到他不要太惊讶。
傅则绪?!
许颜越眼神在客厅扫了一圈,没有看到傅则绪的身影,茶几上摆放着平板电脑、手机、一沓纸质文件和一块机械表。
这些物品,证明别墅里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不知过去多久,许颜越闻到一股清新的米香,混在清冽的空气中,让人心生温暖与期冀。
肚子适时地叫了一声。
看到傅则绪身着白衬衫,修长有力的手指端着瓷碗从厨房的方向走了过来,肚子不受控制的叫嚣起来。
寂静的清晨,显得尤其明显。
傅则绪将瓷碗放在茶几上,自己则蹲在旁边,用汤匙缓缓搅动白米粥,白雾似的热气顺着搅动的力度,缓缓升腾。
“饿了吧,马上就能吃了。”
许颜越面颊泛起红晕,微微点头,将方才肚子叫嚣的尴尬压了下去。
她从小被秦淑语教育,绝不能在别人面前发出任何怪声。吃饭不能有咀嚼声,哪怕是脆硬的东西也不行。走路的声音、打嗝声、肚子饿了发出的响声等等,哪怕控制不了,都不被允许。
她曾经按照要求,严格控制。秦淑语走后,懒得再装,便不再控制,按照一个正常人对待自己。
不知为何,她居然在意自己在傅则绪面前的表现。
“气色好多了。”
还提?!
“我肚子饿得响了好几声,你应该听到了吧?脸上的红晕是因为害羞,跟气色没有任何关系。”她干脆说道。
害羞?
她的表现哪里像害羞了。
许颜越把脸瞥到一边,鼻腔内却盈满白米粥的香气。香气越来越近,她忍不住偏过头,白米粥就在自己嘴边。
“吃完粥就好了。”
“我自己来。”
许颜越强撑着乏力的身体,再次尝试从沙发上爬起来,累得额头直冒汗珠,却怎么都爬不起来。
“你现在没有力气。”
傅则绪放下瓷碗,拿起提前准备好的干毛巾,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轻柔的毛巾轻轻拂过额头,身体仿若有千万只蚂蚁爬过,带着细细密密的痒意。
短短几秒钟,却仿佛历经了几个小时。
白米粥温度正好,经过傅则绪手里的汤匙送入嘴里,不烫不凉,一切都刚刚好。
一碗白米粥吃完,刚好解饿。
许颜越意犹未尽,却摆出绝不能再喝了的模样。
“你吃了吗?”
傅则绪收拾碗勺,用卫生纸将茶几上不慎掉落的米汤,仔细擦拭干净:“锅里还有,马上就吃。”
许谨驰搬家时,除了沙发床这种大件行李,别的东西都搬走了。厨房怎么可能有碗碟锅子和大米。
傅则绪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都是你朋友买的。”
南梦的确细心。
许颜越的身体补充完能量,体力恢复不少。
她从沙发上爬起来,衣服被汗水浸透,湿了又干。浑身透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许颜越等傅则绪吃完白米粥,将厨房收拾干净以后,才站在客厅对他说:“我去楼上洗澡,楼下有客房,你睡会儿吧。”
看着茶几上的架势,傅则绪昨晚应该没怎么睡。
不等回应,她缓缓上楼走向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休息片刻,才走进卫生间,一点点褪去所有的衣物,露出姣好的身材。
全身莹白,身材高挑,双腿笔直修长,因为长期健身的关系,腹部平坦有明显的马甲线,身材看似纤瘦实则极具力量感。
卫生间花洒开启的瞬间,水流的哗哗声,盖住了别墅大门开启的声音。
许颜越洗完澡,从浴室柜里取出一条干净的棕色浴巾。
她将浴巾裹在胸前,露出深深的沟壑,好在浴巾长度足够包裹大腿。
乍一看,像穿了一条抹胸裙。
许颜越将头发包裹在干发帽里,穿着凉拖,从卫生间走出来,正准备去衣柜里拿以前的衣服,窗帘背后突然有人影晃动。
她将手机握在手里,眼神往衣柜顶部扫了一眼,沉声道:“我看到你了。”
窗帘后的人影瞬间定住。
她环视四周,将昨天拿来的棒球棒,握在手里,缓缓走向窗帘。
人影许是已经察觉到她的靠近,犹豫了一瞬,直接掀开了窗帘,将自己置身在她的面前。
“许年越?!”
“是我。”
一切都说得通了。
许颜越无声冷笑,神色淡定,毫无半点慌张。
许年越比想象中无耻,缓步靠近她,脸上竟没有半分羞耻。
她握紧棒球棒:“你想干什么?”
许年越眼神流露出来的意味,让许颜越感到厌恶。
在外界看来,两人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血缘关系比任何人都亲近。
其实,两人的长相完全不像兄妹。
许年越长得像陈丽安,同样都是狭长的丹凤眼,眼尾向上挑,眼神流露出精明算计。除了眼睛,脸型和嘴巴,都与陈丽安如出一辙。
别人都说他的鼻子像许谨驰,许颜越却不觉得。许年越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一处像许谨驰。偏偏亲子鉴定报告显示,许谨驰的确是许年越的生物学父亲。
“我听见你房间里有水声,以为有小偷,特意进来看看。”
“为什么躲在窗帘后面?”
许年越不慌不忙解释:“担心小偷报复。”
“我房间有摄像头。”
许年越神色突然慌张起来,抓住许颜越的胳膊,问:“摄像头在哪儿?”
她慢条斯理地说:“既然你是来抓小偷的,慌什么呀?难道你是来做见不得人的龌龊事?”
许年越捏紧她的胳膊,轻笑道:“少来套我话!我从来没有看到你房间里有摄像头!”
许颜越凌厉的视线扫向他:“看来你经常进入我的房间。”
“你有证据吗?”
“你刚才的话就是证据。”
许年越丝毫没有被揭穿的恐慌:“就凭你的只言片语,警察不可能相信。”
“我有证人。”
许年越突然环视四周,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卫生间的方向,难道卫生间里有人?
“往哪儿看呢。”许颜越神色轻松,轻抬下颌,示意他看向卧室门口。
傅则绪正拿着手机,镜头对准了许年越。
“他什么时候来的?”
什么时候?
许颜越想了想,大概是她说房间里有摄像头的时候。
她房间里的确有摄像头,并且每天都是开启的状态。不过,自从许谨驰一家搬走后,她一时大意,便将摄像头关闭了。
许年越出现时,她没办法分神打开摄像头。
幸好,傅则绪及时出现,她才出言提醒他,记得帮她录下来。
“你是傅则绪?你们搬到这里住了?”
许年越的重点似乎与常人有异,情绪也比方才激动。
“我跟我老公住在哪里,与你无关。”
许年越听到老公一词,情绪突然就爆发出来,伸手又要去抓许颜越。
高烧刚退,身体还没有恢复到平时的状态,她反抗不及时,差点被许年越抓住。幸好,傅则绪及时出手,将她护在身后。
许颜越气急,张牙舞爪想打回去,手里的棒球棒蓄势待发,傅则绪拦住她:“冷静点。”
她脾气上来了,周围肯定寸草不生。
她推开傅则绪的手臂,双手握着棒球棒,正欲砸向许年越,陈丽安突然出现,夺走了棒球棒。
她下意识看向傅则绪,后者眼神安抚她。
陈丽安和许年越进入别墅时,傅则绪正在客房休息。他被楼上的动静惊醒,迅速跑上楼时,看到陈丽安在保姆房间寻找东西。
他无暇顾及,只能先去确保许颜越的安全。
陈丽安:“你们在干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们。”许颜越说,“这里是我家,你们竟然私闯民宅,你的宝贝儿子还对我进行性骚扰。”
“许颜越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一个女孩子随口说出这种话。”
“不要脸的是许年越,未经允许闯入女人的房间。”
陈里安看着许颜越的打扮,说:“你穿成这样,就是想勾引我儿子!”
“我有穿衣自由,你儿子可没有进入我房间的自由。”
傅则绪说:“手机已经拍下许年越的罪证,容不得狡辩。”
陈丽安听完,伸手就去抢手机。
傅则绪身材高大,任她又蹦又跳都无法抢到。
许颜越冷笑:“既然你坚信许年越没有错,你抢手机干什么?你肯定是做贼心虚。”
陈丽安气急攻心,呼吸愈发急促。
“你先别气。”许颜越一副关心的模样,“我们还得去派出所呢。”
“等你认罪伏法以后,是死是活随便你,现在可别耽误我的大事。”
傅则绪早就在许颜越的示意下,拨打了报警电话。
她将两人关在卧室。
“你车上有多余的衣服吗?”
许颜越还裹着浴巾,胳膊上有许年越拉扯的痕迹。她不想穿原来的衣服,谁知道许年越有没有碰这些衣服。
她感到恶心。
“有。”
傅则绪车里有一套备用西服,他将衬衫西裤递给许颜越。
傅则绪身高腿长,合身的衬衫穿在许颜越身上,变成了oversize风,西裤怎么穿都不合适。
南梦昨晚给她换过衣服,去墓园穿的黑衣黑裤恰好放在沙发上,她看了看,发现裤子勉强能穿。
她换好衣服,将衬衫袖口挽上去,刚好露出许年越拉扯的痕迹。
等待警察上门的时间,两人坐在客厅,相对无言。
傅则绪主动开口:“害怕吗?”
许颜越摇头。
“我又没有做坏事,该害怕的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