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侦探的博弈学》风游野

3、树枝做的手

　　隔了一周，还是那道中年男子的声音。这一周里，女孩多次与父母视频通话，沟通这件事。他们认为空想不是办法，无端猜测对她的身体不好，她已经连着做了几天的入室盗窃杀人的噩梦了。

　　即使排除了小偷的可能性，但理由不太站得住脚，万一真的有胆子大的小偷，或者是不知道对面有派出所的小偷。

　　深呼吸平复好心跳，女孩采用父母提出的建议。她打通爸爸的电话，好让父母的声音传达敲门人的耳中，产生一定的威胁，同样也让她尽可能安心。

　　女孩的手放在门把，冰冷的金属刺痛了她滚烫得发汗的手掌。

　　“夏夏，我们陪着你，不要害怕。”

　　妈妈的声音带给女孩勇气，她按下把手，把门打开一道缝隙。右手还是握着门把，以便外面的人真的心怀不轨，她好及时关上门。

　　“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女孩警惕地盯着门外站着的那个面色和善的中年男子。

　　“我是楼下门市的老板，我儿子的玩具飞到你家阳台上了。他一直吵着要，我能进去找一下吗？找到了就离开。”

　　啊咧？

　　跟着女孩曲折的心路历程，工藤新一深深感染了她的紧张感，却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短暂地失望了下，他想到这是拥有鬼怪的副本里，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他仔细打量起中年男子的外表，人有些瘦削，一张宽大的圆脸，眉宇间皱纹堆叠，是个容易忧虑的人。皮肤较黑，可能从事长时间暴露在太阳下的工作。弯腰驼背，说话声音不怎么自信，透出一股表演的意味。

　　一定有问题！

　　女孩回忆起楼下门市的状况，虽然没注意过它的老板，但听父母说，老板确实有个儿子，赚得钱挺多的，买了三辆车。

　　“这是小杨的声音，夏夏你让他进来找一下吧。”

　　女孩妈妈和楼下老板打过交道，能听得出他的声音。两个父母想着楼上楼下这么近，帮个小忙，不会出什么事情，就答应下来了。

　　他们家在二楼，外面有个露天大阳台，因为长期不在家，也没怎么打理。通往大阳台的门在父母房间里，女孩回家后也没有去过。

　　说起来上周敲门声响起前，阳台外面的确有阵响声，她以为是楼上脱落的瓷砖碎屑砸在围栏上发出的声音。

　　“进来吧，我去把阳台门打开，记得换上拖鞋。”

　　她才拖过的地板，不能让这人踩脏了。趁他换鞋的时候，她去找出钥匙，把通往阳台锁住的不锈钢护栏打开。

　　女孩转身想去叫他过来，他已经进到这间屋子了，刚才他看见她往哪个方向走的。

　　“你去找一下吧，我没到过外面，玩具飞上来的话，那就还在阳台上。”

　　女孩为避免男子误会，解释了一遍。他穿上到阳台的凉拖鞋出去找玩具，女孩就坐在床垫上等着他找到后，把门锁上。

　　“真是谢谢了哈，打扰了。”

　　男子手里拿着个塑料做的小火箭，躬身向女孩道谢。有父母的保证，加上男子礼貌的表现，女孩的防备心降下来。

　　找到玩具后，男子就告辞了。女孩锁完护栏，把玻璃门关上，听到关门的声音，看来男子拿着玩具离开了她家。

　　回忆到这里就中断了，工藤新一觉得男子目的不纯，看到女孩没有把男子送到门口，亲眼见到他离开，他不停地催促她别锁那门了，先把人真的送走啊。

　　无奈这是已经发生的事情，他只是女孩回忆的旁观者，他的声音不可能被听到。

　　“啊切。”

　　工藤新一感觉寒风冲洗着全身，忍不住打喷嚏。他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而床上有个睡相极其糟糕的女人。

　　好啊，他连睡床的资格都没有了，被斜着占据整张床的陈衣踹到地上了。

　　虽然心理清楚她不是故意的，刚开始他肯定是把他放在床上的，但想到她心这么大，在诡异的副本里都睡得着，不禁感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咚咚！”

　　敲门声响起，刚还在打呼噜流口水的陈衣迅速坐起，用袖子擦掉口水。看到地上眼神幽怨的工藤新一后，她露出歉意的笑容，承诺之后床让给他睡，她滚去睡沙发。

　　“不好意思啊，朋友说过我睡相不好的，我本来打算睡沙发的。但你昏迷了，我怕你出什么意外，才守在旁边的，没想到不小心睡着了。”

　　工藤新一没再提这事，心里暗暗佩服起副本老手的警惕。只是听到声音，陈衣就立即从熟睡中清醒过来。

　　“工藤刚才得到了什么线索？敲门声是在你醒来不久后响起的？”

　　副本内的所有事件都是有关联的，敲门声不会无缘无故响起。工藤新一点头肯定了这事和他有关，简要说明了他在女孩回忆中看到的事。

　　“姐姐在厨房和餐厅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没有？”

　　敲门声从未中断，甚至越来越响，外面的东西不耐烦了。能敲这么久，如果是人的话，手臂肯定会酸到放下休息一下再继续敲。

　　工藤新一想到敲门的不知道是什么模样的怪物，他还不想去直面，都开始有点庆幸自己变小，身高够不到猫眼的位置。

　　“饭桌上有个棋盘，上面的黑白棋子摆出‘215’的数字。橱柜里有个保险箱，此外我觉得几个酸菜坛有点奇怪。”

　　工藤新一想到女孩猜测过的敲门声来源，他笃定这次的敲门声需要某样东西才能停止，后面还会有敲门声。

　　“我有点思路，等我验证一下，能麻烦姐姐去看向是什么东西在敲门吗？”

　　“没问题。”

　　陈衣不怕死地朝门口吼了几声，门外显然听到她的话，竟然乖巧地安静了几秒。

　　工藤新一从书架中抽出一本书，书的位置是第二排从左往右数的第十五本书，里面夹着一张包着几百块钱的单子。

　　拿走需要的东西，他把书重新放回原位。棋盘上的数字果然是书的坐标，只有六层书架，横坐标肯定是个位数。

　　至于数字顺序、起始位置不确定，可能需要多试几次，工藤新一没想到一次就对了。

　　走到门口，他把东西放在红色门垫上，等待会不会有鬼来取走。

　　在工藤新一放下东西后，敲门声停下来了。随之响起一声短促的阴乐，然后一条树枝做的手臂穿过门板，打开单子，数起里面夹着的钱数目对不对。数完没问题后，拿着东西消失了，敲门声暂时不会响了。

　　“不愧是名侦探工藤新一，好有安全感，好想一直跟你下副本啊。”

　　陈衣看着工藤新一迅速想出办法，解决危机事件，忍不住蹲下来抱住这个厉害的小孩，一边赞美他一边揉着他柔软的头发。

　　后脑勺没有动漫里的那两个角，变成一个小旋。

　　“这个看缘分吧，我也挺欣赏姐姐的能力。对了，你看到门外的东西长什么样子没？”

　　工藤新一用力推开黏在他身上的女人，好奇地问道。那个树枝手臂的动作有点戳中他的笑点，枯黄的枝干像是人体的骨骼，镂空的位置用绿叶装点着。

　　主要是他从没见过几根小树枝模仿人数钱的姿势，以后也不会再见到了，就想知道它的本体长什么样。

　　“它像是垃圾和树枝做的雪人，上面那个小垃圾球外面套着戳了两个孔的黑袋子，孔里是两个人类的眼球。”

　　听前面的话，工藤新一还觉得雪人这样的形象满可爱的，只是材料脏了点。而且整得挺齐活的，还留出了眼睛的位置。

　　他都有点后悔没看到这样的怪物造型了，听到眼球两个字，瞬时打消念头，控制住不去细想。

　　“我们检查一遍客厅吧。”

　　抑制想象力还是给自己找事做有效点，工藤新一打开门边用来隔断餐厅和客厅的酒柜。说是酒柜，但这个家庭没有收藏酒的经济余力，只是泡了两罐药酒，其余的都当作储物柜使用。

　　下面放着拖鞋和一些不穿的鞋子，还有雨伞、鞋套这些在门外不脱鞋进来就能拿到的物品。上面除了药酒，还有一些玩偶，摸起来里面是正常的棉花，没有藏奇怪的东西。

　　“工藤君，快来救我！是不是有个鬼爬在我的背上？”

　　刚走到液晶电视前面，工藤新一正准备拿起电视柜上的相册，就听到旁边的求救声。

　　他路过的时候，还在疑惑陈衣怎么站在饮水机边上的空地一动不动。仔细一看，她光脚踩在一块正方形物体上面，脚前面蓝色的小屏幕显示出250kg的字样。

　　看来这是一个体重秤，工藤新一不知道是女生抵挡不住称体重的诱惑，还是陈衣单纯心大。这什么时候了，不抓紧时间搜集线索，竟然跑去称体重。

　　对了，她刚才说背后有鬼，他没看到，不过电子秤的数字明显不对。陈衣身高一米七左右，胸前十分平坦，整体有点偏瘦，应该不超过六十公斤，秤上显示的数字却比估计体重多了四倍多。

　　“姐姐想多了，一定是这个秤坏了。”

　　工藤新一不敢想如果不是这种可能，那陈衣身上起码挂着三个鬼。他没有过去，反而离她远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