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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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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更好地抵御外来虫族,伊里昂的勋贵家族一般都会在继承人幼时便开始培育新一代军团,避免日后军事力量的青黄不接。
元上将更是早做考量,早早开始培养军团的适配和黏合度。
将这些原本备受凄风苦雨的孩子带回元府之后便让他们跟着元邈一同接受训练。
他们和元邈年龄相仿,不过他们始终知道元邈是世家贵族的少爷,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元上将刚开始还没意识到把这些内心自卑敏感的孩子丢给元邈有什么问题。
等他慢半拍关注到这些问题的时候,零的孩子们不知道怎么已经被元邈折服,能窥见的只剩依赖和仰慕。
后来是元邈带着零慢慢成长,最终铸就了这个年龄尚小却一点不输老牌军团的顶级神话。
元邈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一言不发,在桌上留下一张卡后转身便离开了,只留希亚一个人在房间盯着那张执政官亲属卡愣了很久很久。
还是被抛弃了吗,即使这次坚持的时间很长。
为什么不能装的再久一点呢,他真的舍不得,哥哥。
只不过他没注意到,执政官也在他的门口无声站了很久,久到他都已经紧紧捏着亲属卡睡得昏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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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希亚被送走之后,皇帝果然没再打远在塔利星的希亚的主意。
——塔利星太恶劣,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不可能活着出来。
不过元家和皇室的矛盾还是愈演愈烈,最终不可收拾。
哪怕元上将体悟到皇帝对其的警告意味,刻意放了权给皇室,但在任皇帝陛下的疑心并未消减半分,精心策划了这次看似意外,实则疑点重重的边防之战。
执掌一个星系的帝王何其多疑,为了保全其统治可延续千秋万代,哪怕献祭一个功勋满身的世家也在所不惜。
元邈想来觉得实在有些可笑,他元家世代忠诚于伊里昂星系,如今却为了帝王的满腹猜忌落了个不忠不义临阵脱逃的罪名。
他们为伊里昂养出了无数上将政官,无一不是冲在战场最前线,以一代又一代人前仆后继的身躯抵挡住虫族和外星系的侵害。
当初带着鲜花礼炮迎他们回城的是他们誓死保护的星民,而今拎着长枪短棍砸了他上将府邸还是他们坚守在边防誓死保护的星民。
元邈咬了咬唇肉以保持清醒,那电击手铐电流量实在有些大,他能感受到自己在失去意识的边缘徘徊。
生命最后一刻都在为伊里昂人民奋战的父亲、无论如何也要跟随上将共进退的元家老兵。
还有坚信元家临阵脱逃,自发组织起来把元家主宅和他的执政官府邸砸成废墟的民众。
那是他们在战场不顾生命,流干了血也要保护的一群人。
他们好像从没想过其中有隐情。
元邈脑子里的画面不断切换,电流似乎被人调节得强了很多,他感觉到身上的力气逐渐被抽去。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刚好回想起在入狱那一天他从小立志保护的人民灼耳的议论声。
“那元家人之前的功绩怕不都是偷来的,临阵脱逃的货色还能有真功夫?”
“就是,但好歹享了一辈子的上将光环,如今死了倒也不冤。”
“死了倒还便宜他们,我早觉得他家有问题,哪有这个级别的人物真心为我们着想,果然是装的。”
“那一家都是一丘之貉,这首席执政官大人不也被皇帝陛下查出来与拉斯星系的人勾结谋利吗,可惜了那张脸,带劲得紧。”
元邈慢慢松开牙关,不再刻意保持清醒,真难受啊,还是不想了,反正元家的一腔热血,再也不会为伊里昂沸腾了。
皇帝也好,伊里昂的人民也罢,还是不要再见了才好。
希亚真是变狠心了,这电流也太强了些。
他好像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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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执政官阁下,你还好吗。”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元邈朦胧间听见耳边响起一道声音,把他从熙熙攘攘的黑暗中拉了出来。
元邈迷迷糊糊想要睁开眼,他身上的电流好像已经停了,手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放在一旁。
他的眼皮还很沉重,从眼睛睁开的一条缝勉强能看到问话的人踩着双很有质感的皮质靴子,还微微泛着金属的光泽,再往上他实在没力气抬头细看。
但其实这道声音很熟悉,是谁?
元邈努力运转由于过度的电流刺激而钝住的脑子,一下用力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以求快速回到清醒状态应对眼前情况。
帕尤里看着元邈的嘴唇被太用力地咬出血痕,手指不着痕迹地弯曲了一下。
鲜艳的血迹为本就殷红的嘴唇染上颜色,和面前人漂亮冷肃的脸两相映衬,在并不明亮的暖光灯下糜丽得让人心惊肉跳。
帕尤里还是没忍住伸出手,拿大拇指拨开了元邈的嘴唇,不让他再继续蹂.躏自己的唇瓣,那上面实在已经有太多细小的伤口。
帕尤里就这样一直把拇指放在元邈嘴唇上,阻止他下意识的咬唇举动,静静等着他恢复意识。
柔软的触感顺着手指传给他,他好像也被元邈身上的电流影响了。
心里酥酥麻麻的。
时间慢慢过去,元邈感觉眼前逐渐清明起来,他缓缓睁开眼,直直撞进一双跟蓝宝石一样澄澈的眼睛,是很温柔的矢车菊蓝。
他只见过两个人有着这样颜色的眼睛,其中一个就是拉斯星系的星主陛下,那样深邃纯澈的眼睛,实在不像是会出现在一个星系统治者身上的。
“星主陛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元邈撑起身子,费力的发着声询问,不过声音已经干涩得不成样子,没了以前和帕尤里在圆桌唇枪舌战的锋利强硬。
帕尤里不动声色地将手指从元邈唇瓣上挪开,背在背后捻了捻手指,低声笑了下。
“许久不见,执政官大人竟已经落到这地步了,真是叫人唏嘘。”
帕尤里手上把玩着元邈白金色军服上的流苏,那张脸又往前凑近了些许,是和元邈在圆桌上谈判时一样闲适的语气。
一瞬间元邈差点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荒诞的梦,他的父亲和希亚仍旧在元家谈笑着等他,而他正在代表伊里昂和拉斯星系进行什么重大谈判。
不然怎么会在这里见到拉斯那位尊贵又恶劣的星主陛下。
元邈这下已经彻底清醒过来,眼神重新有了焦距,视野变清晰的第一眼便看见帕尤里凑在他面前的俊脸。
他瞳孔一缩,上半身不自觉往后退了退,眼神又变得像帕尤里曾经和他交锋时那般冷淡清明。
不得不承认,这位拉斯的星主陛下,容貌实在张扬得过分。
他有着一头柔软的金色长发,此时松松地扎在脑后。
不过和希亚的亚麻金不一样,帕尤里的头发是华丽的鎏金色,灿烂得似乎会灼伤人眼,这样的尊贵色彩无论如何也不像是应该出现在监狱的。
帕尤里识趣地直起身耸了耸肩,心里感叹着,还是迷迷糊糊的执政官可爱些。
他并不介意多等一等他的。
“星主陛下,如果你有要事相商应该去主政庭,而不是第一监狱。”
元邈音色冷淡,是公事公办的语气,黑色的瞳仁里是帕尤里熟悉的锐利,分毫不因为自己身处监狱而有什么改变。
“你理解错了,执政官阁下,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帕尤里用食指抵住元邈开合的唇瓣,把那处柔软微微压的向下塌陷。
元邈冷脸扭开头,唇瓣轻轻擦过帕尤里的手指,像是被柔软的羽毛轻挠了下,执政官唇瓣美妙的触感让人有些上瘾。
“找我做什么,我已经是——阶下囚了,不能再帮你们拉斯做些什么,结党营私的事。”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元邈声音顿了顿,低垂下那双黝黑透亮的眸子,微微自嘲着说。
“做与没做,执政官你应该再清楚不过,我可还没收到你勾结我的甜头。”
在说到“勾结”的时候,帕尤里刻意压下声线,在光线浅淡的监狱内莫名显得有些暧昧。
“我帮你洗清元家蒙受的冤屈,如何?”
帕尤里很自然地坐在了元邈身边,默默留出一段距离,身体半靠在监狱墙壁上,两条修长的腿交叠。
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身侧的扶手,看起来是很放松的姿态。
元邈见他离自己稍微远了些,心里浅浅舒出一口气,随即听懂他话中蕴含的意思,手指不由得收紧,抬起头不动声色地审视着帕尤里。
“条件。”
他没有问帕尤里为什么要帮他,那并不重要,他身上并没有什么可图的了,就算有,那他给就是。
看到元邈原本沉冷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鲜活的色彩,帕尤里笑意更浓,蓝汪汪的眼睛亮得像是要漾出水光来。
“真聪明,其实条件很简单。”
帕尤里目光一闪不闪地看着元邈,一字一顿,“离开伊里昂星系,来拉斯,做我的执政官。”
元邈听到他这句话不由得心头一颤,眉宇间凝着一丝不可思议,几乎要以为帕尤里看到他落魄了特地来戏耍他,毕竟这位星主陛下性子可是难琢磨得很。
哪有人敢挖敌对星系的执政官来自己阵营的,实属闻所未闻。
尤其是在如今这个星际时代,虽然分划出了许多个星系,不过统辖范围最广,综合实力最强的,还是只有众星系公认的伊里昂和拉斯。
只是星系与星系之间早已因为要抵御共同外敌——弥陆虫族,而签了长期和平协定,不会有大规模的战争出现。
现在虫族和星系间已经维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虫族的智力水平已经可以和星系人族媲美,不会毫无来由地攻击星系人族,并且还进化出了自己的人族形态。
但是两大星系间的争锋自然少不了,双方都看对方很不痛快,资源与贸易方面没少明争暗斗,端的是针尖对麦芒。
不过随即元邈便意识到了,帕尤里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