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背后灵守则》没苗

9、第 9 章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夏油杰反应再快又来不及避开，只能临时召出咒灵为自己减少了一些冲击力。

　　他调整姿势轻巧落地，突然发动袭击的特级咒灵已经返回了……被其纠缠的人类身边，如海藻般弯曲的长发在人类身边浮动着，呈保护的姿态。

　　对方不知为何相当熟悉的面貌莫名让夏油杰有些不安，却一时间没想起来是哪个人物，只是很迟疑地想：

　　这只咒灵……是这人的侍从吗？

　　太宰治微微扬首，他对夏油杰的突然到来心存警惕，只是面上不显，抬手摸了摸妹妹的脸颊，看似惊讶地说：“怎么了？这位先生在哪里得罪到林檎了吗？”

　　津岛林檎很少展露出如此警惕的模样，毕竟她作为咒灵不仅拥有人类难以触及的强大力量，并且还因为异能力者无法控制咒力，没办法拿她怎样，所以暂且在横滨算得上是不死之身……

　　她会如此反应，一定是感到了十分强烈的威胁。刚刚她发动袭击时太宰治已经看过夏油杰第一时间的反应，大概能够确认对方的术式也许是操纵咒灵。

　　噢，情况变得有些更加微妙了。太宰治面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以掩盖底下熊熊爆燃的怒火。

　　现在勉为其难披上了一张好人皮的天生黑手党太宰治也不禁暗骂了一句“丧心病狂”。

　　盘星教究竟做的是什么勾当？引诱无辜少女化身诅咒，折磨过他的心脏倒是算了，可这个混蛋几年后还能若无其事地前来“收成”？！

　　港口黑手党都做不出这种事情！

　　夏油杰却听到了他对咒灵的称呼，一时间也有几分震撼，更仔细地观察过太宰治的脸后才后知后觉地将这只咒灵跟曾经向他宣传过“灭世”暴言的女同学联系起来。

　　津岛林檎发表过“咒灵就是对人类的惩罚”的言论，也表达出了“要解决就不论普通人还是咒术师全都一起死光光”的态度……夏油杰虽然后来也听说她疑似失踪，但却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她，甚至还是咒灵化的津岛林檎。

　　咒灵是对人类的惩罚，而她将自己转化为咒灵，岂不是把自己放在了审判者的位置上？这家伙……该不会是想付诸实践吧？

　　夏油杰沉默，忽的灵光乍现——

　　此子断不可留啊！

　　与其让她从横滨开始试点尝试毁灭世界，不如被他收入麾下加入“大义”的征途，好歹还能有些意义……

　　场上的两个男人对视着，脑中思绪千千万，最终竟然神奇地汇集到了同一处——

　　我得杀了他！

　　然而，津岛林檎看出来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却不知道究竟内容如何。

　　被视为灭世魔王的她勉为其难地用咒灵并不特别灵敏的记忆回想了一下对面这名长发男子究竟是谁，便轻而易举地将其定义为“自有别人来管的无聊大义男”。

　　津岛林檎才不想成为大义哥成就伟业的基石之一。而且，就观察的结果来看，被咒灵操术调服的咒灵是没有自己的思维的……如果在此爆发战斗的话，最坏的结果是她不能接受的。

　　她可不止能躲在太宰治的影子里，一不小心听见什么机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总监部那群半只脚踩进棺材里的老登们聊不通没关系，异能特务科最近也看到了一些新选项，比如——近年来异军突起的盘星教。

　　不论盘星教被总监部评为多么多么邪恶的诅咒师组织，它表面上仍然是合法合规的宗教组织，至于私下做了些什么……哈，反正异能特务科也不是百分百干净！只要不把那些脏污甩到面上来，这个给钱就办事的宗教可比总监部好相处多了！

　　异能特务科隐隐展示出出要和盘星教建立合作关系的态度，总监部当然不会坐得住。尽管腐朽的咒术师老登们自觉高人N等，对横滨这个混乱的异能力者聚集地没什么好印象，但也绝不能容许夏油杰这个叛逃的诅咒师在这里安稳扎根发展起来，这简直就是在打他们的脸——盘星教同官方接洽上了，那总监部是什么？谁才是咒术界正统？！

　　倒反天罡！违背祖宗！

　　相信不久的将来，总监部虽然心中有即将被手愈发伸向富商政/要的盘星教代替的焦躁，但仍然会以施恩的态度大发慈悲地将五条悟派过来处理横滨的问题；

　　正在事业上升期的夏油杰当然不想这么早就撞上已然决裂的昔日旧友决出胜负，反正异能特务科的钱已经到账，问题虽然没完全解决，但好歹也解决了一点，以后再和总监部杠上总是会找上他，这条骗高级猴子钱的渠道不受影响，上任满打满算三年的小教祖自然会顺利提桶跑路；

　　异能特务科只花了些钱就又把总监部激将过来，这可比前几年横滨的咒灵突发，而盘星教又还不冒头的时候日子好过多了，当然不会介意夏油杰只做了一点。

　　他们三方互相钳制，又都觉得自己赚了，每个势力都非常满意。

　　津岛林檎偶尔偷听异能特务科秘密会议时在影子里笑得翻滚捶地，并很快就意识到尽管现在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但日后恐怕是每年夏季的必备笑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群蠢货还演上三足鼎立了，噢——用横滨本地的说法，这个其实该叫“三刻构想”吧？不过这次是和咒术界那边的三刻构想呢！

　　真不知道是谁教异能特务科的，总喜欢在横滨这个屁大点地方搞出三国演义的架势来，个个身怀绝技却只顾着窝里斗，有这功夫还不如想想该怎么从钟塔侍从那里多获得一点话语权。

　　津岛林檎暂且没有把这种笑料分享给太宰治的打算，因为冷酷的咒灵是不会笑的。

　　总之，今日三刻构想笑话结束。

　　津岛林檎觉得自己就算带上太宰治也能跑得轻轻松松，现在只是摆了个方便她在夏油杰动手之前将弱小的哥哥迅速拎走的姿势，同时暗中观察两人的动作。

　　不过……他们为什么都不说话？真是的，难道黑发笑面男之间有着他们特有的沟通方式？

　　太宰治仍在与夏油杰无声的对峙中。

　　太宰治体术中下，勉强能看，搭配上“人间失格”的异能力，处理一些异能力者算是轻轻松松，但他对咒术师的战斗力有所耳闻，完全能确定如果开启毫无准备的遭遇战，唯一的依仗当然只有妹妹，但津岛林檎显而易见又是被对方克制的……

　　显然，此刻还不到破釜沉舟之时，太宰治没有那种勇气去赌津岛林檎一定能赢，所以必须得暂时逃离再做计划。

　　这种时候他就会有点想念自己的小狗了，至少中原中也非常能打，只要开启无敌的污浊，一切都会好起来。

　　夏油杰其实有几分诡异的纠结，冷静下来之后，他忽的意识到事情似乎并非他一开始所想的那样。

　　津岛林檎现在看起来智力非常有限的样子，对于自己的“宏大愿景”很难说还记得多少……对那个显然和她有着亲缘关系的青年恐怕只是本能的保护，她没有进行多余的行动，似乎是在等待命令……

　　她如何成为咒灵的现在暂且未知，是意外还是阴谋？假若是后者，那么背后或许有更可怕的、针对咒术师的阴谋，甚至连津岛林檎都不禁中招……

　　虽然和津岛林檎没什么特别深的交情，但夏油杰早将所有咒术师看作了自己的责任，想到有那样的可能性，他不由自主地便焦虑起来。

　　之前在商业街时的试探，已经能让他确认这个男人也是能够看见咒灵的咒术师……原本以为是被强大咒灵盯上的倒霉蛋，这下看来……背后必然有着相当复杂的隐情。

　　夏油杰顿了顿，问道：“你和津岛林檎是什么关系？”

　　太宰治答道：“她是我妹妹。”

　　喔，终于又说话了！津岛林檎连忙趁着他们说话眨了眨眼睛，咒灵大概不会有那种眼睛瞪得干涩的感觉，不过她还保留着一点人类的习惯……

　　两人的继续交流被忽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

　　夏油杰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是自己的手机。如果咒术界有更便捷的沟通方式，他大概不会选择携带猴子的造物的……

　　“夏油大人，快撤退吧！我们的探子已经得到消息，五条悟被安排去横滨处理问题了！”

　　夏油杰：“……”

　　啧，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当然不想在这个时候就对上五条悟，可津岛林檎这边又意味着咒术师面临的隐藏威胁——

　　太宰治非常悠闲地抱着手，询问道：“呀，您好像有急事？”

　　他倒是也对那个最强的咒术师有所耳闻，夏油杰现在似乎是和其站在对立阵营，难怪这么慌张。

　　夏油杰一点都不怀疑五条悟的机动性，如果不迅速离开横滨的话会有更大的麻烦。他很赶时间，简短问道：“你知道她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吗？”

　　……嗯？太宰治意识到对方似乎也对津岛林檎的情况一无所知，“不知道，她是突然出现在我身边的。”

　　是吗……依靠血脉的束缚回到了兄长身边？夏油杰微微颔首，“哦，我以后会再来找你的，就此别过。”

　　他登上鹈鹕咒灵腾空而去。

　　太宰治心道此男分明就是听说五条悟要来落荒而逃，偏偏临走前还一副“只是现在没空”的样子，意外地让人觉得相当不爽呢。

　　而且……刚才隐隐有种被什么东西看热闹了的感觉。太宰治不动声色地看向目送夏油杰离开的津岛林檎。

　　这孩子，真是意外地让人觉得有很多惊喜呢。

　　津岛林檎见威胁解除，刚准备重新躲回影子里防止等会有最强咒术师把她也当野生咒灵祓除了，太宰治却先一步揪住了她。

　　“林檎，给我解释一下。”太宰治露出了非常核善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