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是不是沈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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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多时...老太监李腹又回了来，还没等他行礼。
皇帝眯了条缝看他，问道：“又发生了何事啊？你这么匆匆忙忙的进来”。
“陛下”李腹行礼道：“是永寿宫那边传来消息，老祖宗又发病了，请您过去看看”。
皇帝精神头一震，小宫女退守一旁。
“...”
半晌过去，皇帝像是在沉思。
李腹自然不敢催。
叹了口气，皇帝终究站了起来，甩甩金丝明黄龙袍，道：“罢了，朕还是去看看吧，老祖宗的身体关系国本，不能出任何事”。
最不能在他掌国的时候出事！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皇室就有‘老祖宗不死，澧朝就不会亡国的秘密，代代相传’
现在的皇帝，一来不想违背了老祖宗门的传承，毕竟那位可是一直活着，从他祖父登基时开始就在了，甚至没有死的趋势。
那可是他们皇室的祥瑞。
这二来嘛，万一代代相传的秘密是真的，那位但凡出了一丁点问题，社稷当真不稳，要是他没伺候好的问题，百年后，他岂不是就会成为澧朝的千古罪人了？
...
由李腹带路，龙辇浩浩荡荡的穿过宫道，皇帝仪仗很是涌长，不管何时，都是独一份的威严。
——直到永寿宫门口，皇帝抬脚下辇，背手看了看天空，月朗星稀。
李腹一身呼喊：“陛下到！”。
却迟迟未等到迎接的人，而里面传出来的声音特别嘈杂，全是宫女太监求饶的声音。
皇帝抬手，示意：“罢了，朕亲自进去看看”。
李腹闻言，瞳孔放大，忙忙制止，道：“陛下，陛下万金之躯，还是带两个侍卫进去吧”。
皇帝皱眉，想起过往种种，进去后总会负伤出来的场景，脸黑了黑，吞了吞口水，道：
“又不是没带进去过，出来过嘛？老祖宗明显不喜外人看见他的那副样子！”
“何必再生枝节”。
“好了，朕进去了，你们就在外面守着”。
老太监李腹只能点头答应，看着自家主子慷慨赴义的背影，偷偷抹了两滴辛酸泪。
前朝后宫牵连不断，主子还要为百姓谋划，有时还要来伺候这位祖宗，不可懈怠了分毫去，这那是皇帝啊，这分明就是...
“哎...”。
李腹叹了叹气，大不敬的话不可说，想也不能想——
......
两炷香的时间过去...
李腹就见自己主子毫无形象的‘腾腾’退出永寿宫。
手上还抓着金丝碎布。
脸色黑如锅底的站在那，浑身龙袍几近被撕烂扯烂，皇帝保养的极好的脸上露出三道鲜红印子，鬓发凌乱，皇冠也松松垮垮的松落在耳边。
李腹一见，顿时吓得背后直冒冷汗，赶紧递过去一方手帕，帮忙捂住伤口，不让旁人窥视龙伤。
“陛下，陛下，您没事吧？”。
皇帝寂玦有些羞怒，扯过帕子，自己捂住了右脸，眼低阴郁不耐，道：“没事，叫太医来为朕看伤，这事不可传声张，你明白嘛！”。
“是”李腹丝毫不敢怠慢，连连伏低点头。
越发心疼起了皇帝。
“回宫”一甩龙袍，皇帝转身气冲冲的上了龙辇。
好歹身为一国之君，就算在老祖宗面前伏低做小，他也是有脾气。
李腹刚刚想吟‘起轿’二字，便听永寿殿内传来了一声凄惨的声音。
“爹——”。
这道声音垂老而又无力，可穿透力不俗，就像是浑身被裹满了刺球，听的人头皮发麻。
气氛一时凝重起来。
所有听到声音的宫人都在想，皇帝回去后会不会把他们全部灭口了？
因为不傻的人都能发现，那道声音是冲着门外叫来的，而永寿宫朱红大门口停的是‘皇帝龙辇’。
而皇帝刚刚进了永寿宫，那这一声‘爹’叫的是谁，好似不言而喻。
祖宗叫不知道多少辈的孙子‘爹！’。
这实在是古往今来闻所未闻，骇人听闻呐。
所有人顿时缩了缩脖子，只感觉后脖颈凉飕飕的。
然后是第二声。
“爹——”。
第三声。
“爹——”。
最后变成了苍老的狞笑。
“哈哈哈哈哈哈...”。
叫人听了毛骨悚然。
皇帝面色显然不太好看，龙眸冷冷的扫视着一众太监宫女。
...
只是未等他发话。
龙辇前方，幽深的宫道上，一盏明黄的灯火，打破了深夜寂静。
有眼尖的侍卫上前拦住那跌跌撞撞，急匆匆的宫女，拔剑以待，厉声呵斥。
“你是何人，半夜竟敢在宫道上奔跑，惊扰圣驾！”
小宫女扑通一声，跪了个结结实实，眼眶通红，高声诉说，道：
“陛下！请您去看看太子殿下吧，太子殿下不好了！”。
“什么？”皇帝一听，眼珠瞪的硕大，只觉脑子阵阵发昏，几乎快要当场晕厥，还好抓稳了龙辇的扶手，才得稳住。
想他三十二岁继位，在那之前，他的儿子女儿足足有八人，可却在他登基后相继染病死亡。
现在唯一活下来的也只有太子一子尔。
皇帝赶紧强撑着，道：“快，快！快带朕去看，去椒房殿！”。
“是”。
宫女连忙起身，抹了两把泪，冲在最前头，领着皇帝，一行人急匆匆的离了永寿宫。
...
而看着宫门的方向，永寿宫中之人，头发发白的坐在蒲团上，一张松弛老迈的皮像，随着他越来越小声“爹...”这个字。
也变得...越来越年轻，越来越阴暗了...
舔了舔唇，老祖宗满足的笑了，他又能多活两年了，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
而同时，皇宫另一边的椒房殿中。
小太子顶着惨白惨白的容色就躺在风榻上，呼吸稀薄，几近没有。
他就好似一块没有灵魂的白肉，被放在了肉板上，任人宰割。
皇后侧坐在床边，她的容貌明艳端方，可现在却分外暗淡，晃若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
她的哀唤同椒房殿里的宫女太监门，低低凑在一起。
子受罪，母最伤。
她多想自己代替小太子受这份罪，代替小太子去死，可惜，没有可能。
心腹宫女眼看主子哭的实在伤心，忍不住顶着红通通的眼眶，上前劝道：
“皇后娘娘，您可千万别哭坏了眼睛，桃红已经去请陛下了，陛下想必一会儿就到”。
“您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皇后泪意连连，道：“陛下来了又有何用，太医都没法子了”
“小太子还这样小，为什么我与陛下的孩儿总是这般多多灾多难，太子的两个兄长是，姐姐也是，就连贵妃，美人门的孩子也是，老天爷为什么不能开开眼，让陛下的孩儿门好好活着...”。
越说越糊涂，皇后眼眶湿润，再无余力管她人作何看法，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时候，最是伤痛。
断断续续，皇后又糊里糊涂，忍不住说了一些话。
“窈儿，你说，是不是这宫中有邪祟作祟，一直在克皇室血脉，否则怎会这样巧，偏偏都是陛下的孩子”。
舒窈小心急，道：“皇后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何人敢对皇室子孙行巫蛊之术，这可是大罪啊”。
“可是...”皇后握着小太子瘦骨嶙峋的手，抖了抖“为什么他们就是活不下来，一个都留不住...”。
舒窈小心跪下，伏在皇后步履边，衷心，道：“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等陛下来了，一定会有办法，娘娘可莫要再如此伤怀伤身了啊”。
作为病太子的母亲，皇后自然听不进去。
...
直到门外传来一声：“陛下到！”。
皇帝风尘仆仆，他现在好像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了。
而是一位得知自己孩子生了急病，急忙赶回来的普通长辈父亲。
殿内宫人立马齐刷刷跪到一片，但谁都不敢出声，噤若寒蝉。
皇后嫣然伤心过渡，眼神空洞，早便忘了行礼这一回事，但是皇帝没空计较，两三步踱步过去风榻边。
一张正气方刚的脸上全是颓色，眼看着自己唯一的孩子生命力慢慢流逝，皇帝就恨不能捏起拳头，捶打自己来以此宣泄。
“太子！”。
皇帝目眦欲裂一声哀呼，悲痛欲绝。
皇后泪眼婆娑，期艾无力，道：“陛下，我们的太子...我们的太子——”。
她的声音一度哽咽，哭到窒息，难以附加。
——
而另一边的冷宫地下。
收剑，沈漓长身玉立，几十年的心愿达成。
她的心，突然就暂时变的很平静，可肌肤却颤抖不止，眼神坚韧如常。
急匆匆赶来的慕焰真跟林煌化生，一眼入目，便是身穿黑衣的沈漓站在离母蛊爆炸后的尸体几米之遥的地方，
她的周围全是母蛊烂肉，他们手上的金光为这幅画面，无端增添了些许残忍。
“沈...沈漓？”咽了咽唾沫，慕焰真试探叫她。
好似在问，她是不是沈漓？
沈漓抬头看去，对于两人突然出现在这，她的心情是有些微妙的，但也没有否认。
反而点点头。
“嗯”。
...
三人就此沉默下来。
他们这个小队第一次遭遇了信任危机。
可危险远远没有结束。
就在三人各怀心思时。
母蛊的尸块纷纷蠕动了下，像是患有生命力一般，然后悄无声息的从中冒出了阵阵黑色冷气。
然后合并朝着沈漓袭击。
“小心！”。
林煌化生刚刚喊出口，那些黑色怨气就已经将沈漓给团团包裹吞噬了。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是不是沈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