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盛没有回响》草莓小兔

8、念盛没有回响

　　经过体考的洗礼，就要接受百日誓师大会了。
　　桑念尔不在对自己自卑，再次接受了拿班牌的任务。
　　操场上回荡着他们的激情宣誓，教务处的主任拿着中考必胜的旗帜跑了大半圈。
　　学校也很友好的给学生留着时间拍照留念。
　　桑念尔拿着相机，犹豫要不要去找周盛行拍张合照。
　　“念念，你去哪里了？我和周盛行都在找你”于泱泱气喘吁吁的，看出来刚才确实在急着找人
　　“找我？怎么了吗？”桑念尔一脸茫然
　　“咱仨玩的这么好不拍照留念多可惜呀”于泱泱拉着桑念尔的手跑去找周盛行。
　　两个人找到他人时，他正在和别人合照
　　桑念尔看着眼前穿着校服的少年，他是太阳，是自由的，不用受任何束缚
　　也是我的光
　　拿起手中的相机拍下他最阳光的时刻。
　　于泱泱找了一个拍照技术好的同学帮他们三个人在教学楼前拍了张合照，桑念尔站在他们中间，于泱泱比她高出半个头挽着她的手，站在周盛行旁边刚好到他肩膀的位置。
　　一张纸片定格住属于他们最美好的时光
　　拍完照，周盛行垂眼看着桑念尔，她笑起来时眼尾弯弯的，正看着于泱泱笑
　　“念念，你妈妈在医院刚生完你弟弟，你放学要不要过来看看？”桑志雄抽空给桑念尔发了条消息
　　“嗯，可以”
　　妈妈也终于为他们生下一个男孩了。
　　放学，桑念尔等了许久在等到桑志雄来接自己
　　“尔尔待会去到医院被碰你弟昂，看看就行”
　　“知道了”
　　一时间心里感觉有块石头压着一样，有点呼吸不过来。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很重，桑念尔穿过一间又一间的病房门口，妇产科很安静，只有婴儿的哭闹声。
　　桑念尔也如愿看到黎青，她脸色苍白躺在病床上，旁边还有一个小糯团子，脸粉粉的
　　“妈，疼吗？”桑念尔半天才说了这句话
　　“傻孩子，生孩子哪有不疼的”黎青说话有气无力的
　　桑念尔蹲在床前看着这小小一团，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妈，那他叫什么名字啊？”
　　“桑俞，小名鱼鱼”
　　桑念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挺好听的名字”
　　伸手想去抓他的小手，想起什么又把手收了回来
　　“妈，我先回去复习了，我自己回去吧，让爸爸在这照顾你”
　　黎青点了点头
　　桑念尔刚走出病房，桑奶奶就走了进去，听着里面的说笑声，真觉得自己是捡来的。
　　有了桑俞的存在，家里面也多了很多婴儿的东西。
　　自从黎青出院回家，桑念尔周末在家根本没法复习，除了桑俞的睡觉时间，其他时间要么是在哭要么就是在哭的路上。
　　黎青身上那个奶腥味也让桑念尔觉得好陌生
　　黎青上个厕所的功夫，桑俞的哭声又响了起来，桑念尔不耐烦的走到黎青房间，小心翼翼抱起他
　　桑俞没一会就停止了吵闹，小手在晃动着
　　黎青没听到桑俞的哭声有点担心，就急急忙忙的从厕所跑了出来，看到桑念尔在抱着，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妈，奶奶她怎么不来照顾你啊”桑念尔一边轻轻哄着桑俞一边看到黎青疲惫的神色问到
　　黎青苦笑一声
　　“你坐月子呢，好好休息吧，我先看着鱼鱼”
　　桑念尔不给她反应就抱着桑俞回了自己房间。
　　桑俞也安静的出奇，桑念尔把他放在可以看得到自己写作业的角度睡着
　　“别闹，让姐姐好好复习”
　　桑俞就这么安静的躺了两三个小时，一直就在哼哼唧唧和自己说着话。
　　放假时间，桑念尔复完习就帮黎青照顾桑俞，桑奶奶也就偶尔来看过两三回。
　　到出月子办满月席，桑奶奶才假惺惺的帮忙照顾了两天。
　　桑念尔还有两周就中考了，周末没办法，觉得家里实在太吵了就溜到小区公园里看书
　　说巧不巧，就碰上了谢景言和周盛行在打球
　　桑念尔也想不明白，天天打球不会打腻吗？
　　坐在亭子里，听着耳边树叶被风吹的声音，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放松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久违的声音响起
　　“？”桑念尔回头看了眼篮球场的方向，又看了看眼前的人
　　“你不打球了吗？”
　　“打累了，就不打了”周盛行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家里好吵，复不了习，睡也没睡好，就溜出来放松心情了”
　　“都年级第一了，还这么努力？”周盛行眼睛盯着她看，看着她眼睛下方的黑眼圈，相信她确实没睡好
　　桑念尔眼神闪躲，不敢看他，手也有点抖
　　“我年级第一怎么来的，你自己最清楚”
　　“不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吗？”周盛行挑眉
　　要不是桑念尔之前经过办公室听到老师批评他故意漏写题，她就真的信了他的鬼话
　　“你有想过考哪个高中吗？”
　　“临江八中”
　　“那我们一起考那个高中，好不好？”周盛行说出这句话的态度和以前不一样，像是带着祈求
　　一阵风吹过来，把书的页数都吹乱了
　　周盛行，你这样会让我对你产生误会的……
　　“好”桑念尔过了许久才回他
　　中考那几天，黎青为了不打扰到桑念尔休息，特意将桑俞带去给桑奶奶照顾，黎青则是亲自下厨给桑念尔补充营养
　　桑念尔在最后一天开考时就感觉到头有点晕乎乎的，强撑到考完最后一个科目。
　　头实在晕得不行，扶着墙去隔壁考场找于泱泱
　　“念念，你怎么了？”
　　“我…有点不……”还没说完就倒了下去
　　“念念”
　　耳边的声音渐渐变得越来越小声，视线也慢慢模糊起来
　　“滴—滴—滴”心率监护仪在有规律的响着
　　黎青坐在床前一脸担忧的看着躺在病床上趟着的桑念尔
　　桑念尔脸颊因为发烧而变得通红，额头上还贴着退热贴，黎青伸手去拨弄沾在退热贴上的头发
　　“你先回家吧，念念这儿有我在就行了”桑志雄一只手抚上黎青的肩膀
　　“不行，我要在这看着”黎青躲开他的手
　　“那鱼鱼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给你妈看着，从怀鱼鱼到现在我都好久没注意到念尔的情绪变化，你这个当爸就没上过心”黎青压低声音
　　“你倒还怪上我了？明明是你一直只抓着她的学习成绩，我一个当爸的又怎么方便去问她”
　　桑念尔手指弹动，眼皮一点一点的睁开
　　眼前的光亮由模糊慢慢变得清晰
　　“妈，我这是在哪？”
　　“念尔，你好好休息，什么都不用想了，妈妈在”黎青声音有点哽咽，握起她的手用嘴唇轻轻的吻着，眼睛含着泪
　　桑念尔闭了闭眼
　　好久没有听到妈妈这么温柔的语气了
　　病房外站着于泱泱和周盛行，于泱泱踮着脚想看得更清楚里面什么情况
　　“你别跳来跳去了，快点回家吧，你爸妈该担心了”周盛行一脸无语看着她
　　“那你呢？你不回去？”于泱泱停止了跳动的动作
　　“我爸妈都在这医院上班，回不回都一样”
　　“哦，那好吧”于泱泱瘪了瘪嘴“念念要是退烧了记得和我说声”
　　周盛行没说话当默认了
　　夜晚渐深，外面的街道逐渐亮起霓虹灯。病房走廊不时响起病房呼叫的声音
　　周盛行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想起家里还有个粘人的弟弟在等着自己回去
　　桑念尔昏睡了一天半，半夜起来又把胃里的酸水吐了出来，折腾了好久才又睡了过去
　　烧得糊涂了，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什么，黎青拿温水给她擦了几遍身体，只希望桑念尔能够快点好起来
　　天边露出一点暖黄色的阳光，没过许久，阳光就撒满了各个角落
　　桑念尔清醒过来，闻到属于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又感觉到身上黏糊糊的，抬起左手却看到手背上扎着留置针，又抬起右手摸了摸额头，觉得有点微微烫。余光看到黎青趴在床前
　　“念念，醒啦？”黎青坐起来伸手去触摸桑念尔的额头
　　“还是有点烫，不过还好退下来就好，都烧四十度了，你吓死妈妈了知不知道？”黎青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和她说话
　　桑念尔听到她叫自己念念有点意外，但是还是没出声，静静看着她
　　“念念，你说句话啊，妈妈之前不该对你那么严格”黎青声音哽咽
　　黎青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加上有眼泪溢出，显得更红了
　　“不严格就不会有年级第一”桑念尔声音微微沙哑
　　“要喝点水吗？”黎青扭头抹了把脸，扯开话题
　　桑念尔点头，嘴巴里有苦苦的药水的味道，当一小口水流进嘴里就贪婪的想要把杯子里的水都喝下去
　　“慢点，慢点”
　　太阳透过窗帘缝隙照进病房里面
　　“妈妈，把窗帘打开吧”桑念尔发出第一个请求
　　黎青去把窗帘打开，阳光尽数的照了进来，桑念尔眼睛受到强光的刺激，下意识的眯着眼
　　“妈，回去照顾鱼鱼吧，我自己能行，我已经没事了”桑念尔低头把玩手指
　　“可是…那行……有事记得找爸爸”黎青觉得桑念尔更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黎青走后，桑念尔小心坐起来，理顺身上贴的心跳监护线，伸手去拿柜子上的手机
　　于泱泱的消息已经炸屏了，桑念尔拿枕头靠着自己的后背，左手还扎着留置针就抬了起来，生怕弄到针头。坐好之后才慢悠悠的看于泱泱发的消息
　　“念，好点没？”
　　“你不要有事啊，怎么考个试还把人弄晕了”
　　“我跟你说，你晕了之后，我找不到老师，是周盛行从考场把你背出来的”
　　“念念～明天我去找你吧”
　　……
　　“念宝贝，我要和周盛行去找你咯～”这条消息是前两分钟发的
　　周盛行，要来找我？
　　没过多久，桑念尔就在病房门的小窗玻璃瞅到于泱泱看进来小心翼翼的眼神
　　于泱泱和她对视上，又发现病房没别人了，这才放心的开门走了进去
　　“念念，我想死你了”于泱泱扑了过去
　　桑念尔下意识抬起左手
　　“才一天不见呢”
　　“那咋了，一样想你”于泱泱撒娇
　　桑念尔看到周盛行的那一瞬间，心率监护仪跳动的数字升高了一点。桑念尔看到变化太快的数字，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Hi？年级第二？”
　　桑念尔只能强装镇定的周盛行打招呼，但是方式有点特别
　　周盛行刚关好门，听到她这句话快被她气笑了
　　“哦，对了，我还给你带了我妈妈煮的皮蛋瘦肉粥，你能喝不？味道我还特意让我妈妈放淡了很多”于泱泱接过周盛行手中的保温壶
　　“应该可以”
　　周盛行帮她把小桌子推到合适的距离位置，于泱泱迫不及待的想让桑念尔尝尝来自她最爱的妈妈的厨艺
　　桑念尔捏着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好吃吗？好吃吗？”于泱泱眼睛亮亮的
　　“好吃”
　　因为还在发着低烧的缘故，桑念尔胃口不是很好，喝了半壶就有点反胃了，但是又不想浪费
　　“吃不下咱就不吃了，以后去我家吃更好的”
　　于泱泱看出她的心思，拿过她手里的勺子放回保温壶里，又抽了张纸巾给她擦手
　　周盛行全程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但也没看出他不自在，倒挺悠闲的
　　“啪嗒”
　　门被护士推开，护士拿着量血压的仪器和体温计过来，于泱泱适当给护士让开位置
　　护士帮她绑好量血压的布条，看桑念尔清醒的状态又看向监护仪
　　“心跳怎么这么快？是紧张吗？”护士抬手触摸她的额头
　　“啊？没…没有”桑念尔有点心虚
　　量好血压，护士把体温针递给桑念尔，又伸手进病服里把监测心率的东西撕掉
　　周盛行别过脸，没看病床这边。等护士将东西搬走后才看过去
　　“念念，贴那玩意有啥感觉不”于泱泱好奇
　　“没感觉”桑念尔无奈
　　于泱泱：“是要五分钟之后再把体温计拿出来是吗？”
　　桑念尔：“应该是的”
　　于泱泱：“那你要不要再睡会？”
　　“你们呢？”桑念尔眼神瞟向周盛行
　　“我们安静坐在那里那里就好啦，不会吵到你睡觉哒”于泱泱乖巧的坐直身体
　　“那我量完体温再睡”桑念尔又感觉到头晕了
　　“那你先躺下叭～”于泱泱帮她扶着夹着体温计的手臂
　　刚躺下不到两分钟，桑念尔就感觉到眼皮自己合上了。
　　后面也不知道体温是多少，只记得中途又醒过来吐了，两次，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得一干二净
　　“什么时候才能好啊”于泱泱心疼的帮她顺气
　　周盛行拿着桑念尔的杯子出外面饮水机接了温水，回来时就看到桑志雄出现在病房里
　　“叔叔”周盛行礼貌的问声好
　　“诶，辛苦你们了”
　　桑志雄穿着白大褂，脖子上还挂着听诊器，看来是抽空过来看一眼
　　“桑医生，该开会了”护士急急忙忙过来通知
　　“尔尔就麻烦你们帮忙看一下了，有什么情况按铃就好”
　　“叔叔放心吧，念念不会有什么情况的”于泱泱道
　　桑志雄转身快步走出病房
　　“明明念念更好听，为什么要叫尔尔呢”于泱泱等走桑志雄远后小声嘀咕
　　“。”

　　桑念尔在医院躺了两天才彻底康复，两三天没洗澡身上都是汗酸味，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洗头
　　“快把头发吹干”黎青看着桑念尔
　　等桑念尔把头发吹干，黎青才放下心
　　中考的成绩很快就出来了，桑念尔的分数上重点高中绰绰有余
　　“你分数没往下掉吧？”某人发来消息
　　“没掉，反而高了”
　　那边过了许久都没有回
　　“那志愿一起填临江八中吧”桑念尔做了两分钟的心里准备才把这条消息发出去
　　对方没回，桑念尔心里有点忐忑，想着要不说一句，发错了，是想发给泱泱的
　　那边在桑念尔打完这行字之前回了个“好”
　　桑念尔脸上控制不住的露出了笑容

　　把志愿的事情和黎青说了出来，黎青破天荒的没有阻拦
　　“你有权利选择你想要读的学校，你是自由的”
　　听到这句话，桑念尔终于以为自己可以逃离这里
　　于泱泱知道这两人都去了临江八中，也闹着要一起去，毕竟和这两人分数也差不到哪去
　　我们都是自由的，对吗？

　　桑念尔彻底痊愈之后又跑去找她的外婆去了
　　听着耳边的蝉鸣，戴着外婆遮阳的草帽在菜园子里逛来逛去
　　“念丫头，这有块红树莓”外婆指了指不远处的草丛，草丛还带着红点点
　　听到红树莓桑念尔眼睛都亮了，拿了个菜篮子小跑过去
　　树莓的跟叶还带着些小刺，摘的时候还不小心被它扎到
　　等摘完这片树莓，外婆也摘好了菜，提起竹篮冲桑念尔喊了句“回家”
　　桑念尔晃着菜篮，大概摘了半篮子“外婆，树莓派你会做吗？”
　　“这孩子，一天天就想着吃”
　　桑念尔调皮的抬手晃着外婆提着的竹篮
　　走到马路边正巧碰上要来找谢景言的周盛行，桑念尔脚步顿住，一时连呼吸都忘记了
　　周盛行穿着浅色系的牛仔裤搭配白色上衣，肩上背着个黑色书包。和她对视上
　　桑念尔手指紧张的不行扣着菜篮的边边，外婆只觉得周盛行眼熟但是不认识他
　　“念念，怎么啦？”外婆出声询问
　　周盛行也只瞟了她一眼，没有过多的停留
　　“没什么，外婆我们快点回去吧，我还要吃树莓派呢”桑念尔又继续往前面走
　　“刚刚那小伙子是你同学？”外婆笑眯眯的问
　　“啊？是，是初二认识的，现在不熟”桑念尔有点慌乱
　　“有空让他来家里玩玩”外婆笑着道
　　“外婆，和他不熟，尴尬”桑念尔只能用不熟这个理由搪塞过去
　　外婆也不再提起这件事

　　周盛行回头看向桑念尔，桑念尔今天穿的是黄色碎花小裙，裙摆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晃动着
　　“人都走远了，还看”一只手搭上周盛行的肩膀
　　周盛行侧身躲掉他的手
　　“就你事多”
　　谢景言有时候真想一巴掌把这人拍晕，但又感觉真打下去自己才是被拍晕的那个
　　“你以后可能真见不到我了，我妈托关系把我转到国外去读高中了”谢景言语气悲伤。
　　“慢走不送”
　　谢景言背对着他，将手上拿着的碳酸饮料使劲摇晃，然后放到他跟前
　　周盛行将饮料放到他面前
　　“？”
　　下一秒，周盛行把饮料拧开，谢景言感觉到脸上冰冰凉凉的，饮料尽数的喷在他脸上，自己只湿了手
　　“又不是真不回国，难不成要在国外当叛国贼？”
　　饮料顺着下巴滴在身上的黑色T恤，颜色由深色变回原本的色系
　　“什么时候走？还有机会打场球？”周盛行把玩着手机
　　“等你开学吧”
　　那就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
　　周盛行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进了他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