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启示录》填舟

47、第 47 章

　　“灵素。”诺亚盯着那两个人喃喃开口，虽然两人蒙着面，但诺亚还是认出其中一人是灵素。
　　“什么？”花礼赶紧顺着诺亚的眼神往后看去。
　　似乎是感受到花礼和诺亚的视线，那两人也齐齐抬起头来看了过去。
　　“是灵素！”花礼压低声音，有些激动道。
　　赵启辛和阿蛮也转头看了过去，正好看到那两人转身离开的身影。
　　“咱们快跟上！”花礼很快反应过来，招呼大家悄悄跟上去。
　　趁民众注意力都在表演上，花礼他们迅速脱离人群，往灵素离开的方向走去。
　　几人穿过宽阔的街道，拐入一条小巷。
　　花礼他们跟上去的时候，灵素两人已经在小巷里等着了。
　　“嗨！灵素！”花礼和赵启辛打着招呼小跑上前，纷纷拥住灵素。
　　“好久不见了，你们还好嘛？”灵素被包围在臂弯里，闷声问道。
　　“别提了！在里面吃不饱饭，睡不好觉！天天就是干活干活！”花礼松开灵素撇着嘴抱怨道。
　　“对啊对啊！还好有诺大佬在，我们还能吃上好东西！其他人可就惨了！”赵启辛吸了吸鼻子委屈吐槽。
　　“辛苦你们了......”灵素眼眶湿润地望着花礼和赵启辛，轻声开口。
　　寒暄一番后，花礼将视线落在一旁裹着黑纱的人身上，那人也抬眼直直地望了过来。
　　灵素赶紧将那人拉过来，给大家介绍道：“这是我的好朋友，西成！”
　　“西成，你还记得他们嘛？”灵素又看向西成，指指花礼又指指后面的诺亚。
　　西成点点头，抬起手扯下头上的黑纱，露出一张布满伤痕的脸。
　　“你是白天帮我的那个人。”西成定定地望向诺亚，语气肯定道。
　　诺亚插着兜缓缓上前，在西成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扫了西成一眼，开口道：“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西成收回视线，抱着胳膊冷笑一声，眼中迸发出浓烈地恨意，咬着牙道：“等待，等待一个杀掉莫荣地机会。”
　　诺亚点点头，同样抱起胳膊，顿了顿又问：“广场那个荔荔，你认识吗？”
　　他想着西成一直待在“灯塔”里，肯定对里面地事情很了解，或许也知晓里面是否有仿生人。
　　“知道。”西成突然恶狠狠地盯着诺亚，沉声回道。
　　听到“荔荔”的名字，灵素双眼一颤，不自觉绷紧了身体，有些紧张地望向西成。
　　“她是我母亲。”西成闭上双眼，淡淡叹息道。
　　听到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花礼和赵启辛同时表情凝滞，震惊地看向对方。
　　以前荔荔虽然知名度极高，但很少向大众袒露自己的私生活，没有人会猜到荔荔竟然还有一个女儿！
　　“呃呵呵，咱们要不先回家，回家再说？”灵素担心隔墙有耳，赶紧出声打破低沉的局面。
　　几人便拐出小巷，径直往住处走去。
　　地下城几乎所有民众都聚集到广场周边，所以回去的路上空无一人，连巡查的警卫也没有。
　　回到公寓一打开防盗门，银狼便飞扑而来。
　　阿蛮终于见到自己的“母亲”，也是激动地飞扑过去，搂住银狼的脖子，一人一狼便在地板上翻滚打闹起来。
　　西成看到银狼和这个陌生的青年如此亲昵的样子，心头不禁有些疑惑。
　　灵素见了，一边摘掉头上的面纱，一边对西成小声解释道：“福福是阿蛮的狼妈妈。阿蛮还是小婴儿的时候被父母扔进森林，是银狼救下他，把他养到这么大的。”
　　“原来是这样......”西成摘掉面纱，望着一狼一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一旁的花礼听到了，出声问道：“福福是谁啊？”
　　灵素捂嘴一笑，又对他解释：“是我给银狼取的名字啦~”
　　大家收拾好心情，便围坐在沙发上和地毯上，继续刚才的话题。
　　西成跪坐在地毯上，一手隔着布料轻轻捂在小腹上，一边回忆一边细细道来：
　　大概两年前，首脑和西成他们回到地下城被关押起来。当时西成还被关在莫元川待的监牢里，但不久后的一天，她被单独带走。
　　带走她的是几位医生，他们带着西成来到位于“灯塔”中部的医疗区，在一间病房里，躺着那个叫做荔荔的歌星。
　　荔荔明面上是家喻户晓的歌星，实际却是莫荣见不得光的情人，也是西成的母亲。
　　莫荣贪恋荔荔的美貌，也注重自己的名声，所以便将荔荔偷偷带在身边养着。这件事除了莫荣没人知道，连他当时活着的老婆也不知道。
　　也就是在这间病房里，西成知道了这个秘密，知道荔荔得了很严重的肾病。
　　为了救荔荔，莫荣将西成这个藏了很久的女儿带了过去，就是为了让她割肾救母。
　　起初知道真相的西成既震惊又愤恨，但更多的是难堪，难堪自己有莫荣这样的父亲。
　　但后来，看到荔荔痛不欲生、日渐消瘦，西成还是同意献出自己的一颗肾。
　　移植了西成的肾后，荔荔有了转好的迹象，但得知自己身体里这颗肾是自己亲生女儿的，荔荔内心沉痛，郁郁寡欢，不久后竟因感染而去世了。
　　莫荣无法接受自己最爱的情人离开，便威胁强迫西成重新造一个荔荔。
　　作为全世界都数一数二的机械制造高手，西成从十多岁时就开始设计制造了很多机器人和仿生智人，但末世前几年爆发的一场智人革命彻底摧毁了这个行业，国际组织开始销毁所有智人和机器人，严令禁止任何人研制这类机器。
　　所以，之后的很多年，西成就不再接触这个行业，而且作为人才被纳入首脑旗下着手建造地下城。
　　突然被莫荣要求制造一个和荔荔一样的仿生智人，西成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但是在莫荣多次以伙伴性命要挟之后，西成还是妥协了。
　　“复活”荔荔是在她本体上进行的，西成保留了荔荔的皮囊，亲手将自己母亲的骨骼和内脏替换成机械，在她脑部植入写好铁定程序的芯片。历经大半年，荔荔终于活生生地出现在莫荣面前。
　　然而，利用完西成，莫荣就把她囚禁在矿区，让她夜以继日地淬炼纯度较高的煤炭。
　　由于土壤污染和资源枯竭，地底的煤矿杂质很高，只有经过灼烧淬炼，才能得到有用的煤炭。
　　这也是煤炭需要经过岩浆浸泡的原因。
　　听完西成的诉说，大家久久沉默，面上都是沉痛的表情。
　　不过西成倒是释然地笑了笑，安慰大家道：“一切都过去了，我没事......”
　　大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西成，一道道视线落在她皮肤细细密密的伤痕上。
　　“西成，你受苦了......”灵素挪向西成，伸手小心搂住她瘦削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看着西成满身的伤痕和惨白的脸色，诺亚默默从腰包中取出药丸，戳了戳花礼的胳膊，让他把药丸递给西成。
　　花礼将药丸放在手心，一脸心疼地蹲在西成面前，伸出手道：“吃了吧。”
　　“这是恢复气血的浓缩药丸，吃了对你身体好，我也给过莫元川。”诺亚紧接着补充道。
　　西成惊讶地抬头望了诺亚一眼，她没想到诺亚和莫元川竟然也有交际。
　　“谢谢。”西成看着花礼，捻起药丸塞进嘴里，只一瞬药丸便融化在舌头上，温暖的瞬间包裹住口腔，顺着喉管缓缓流下，沿着经络蔓延开来。
　　感受到身体里的变化，皮肤上的伤口竟然也不疼了，西成再次震惊地看向诺亚。
　　“你，你是什么人？”西成忍不住开口询问。
　　花礼正想把自己知道的告诉西成，却被诺亚一把拦住。
　　“以后你们都会知道的。”诺亚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说话。
　　见诺亚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西成只是微扬嘴角笑了笑，没再继续追问。
　　气氛又凝固起来，花礼、赵启辛和灵素三人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面面相觑，阿蛮就一直躺在银狼肚子上眯着眼睛。
　　“嗯......我带你们去参观一下阁楼吧！现在可是大变样了！”灵素从地毯上爬起来，摸着后脑勺开口打破僵局。
　　花礼和赵启辛立马如获赦免，拉起灵素就往阁楼上跑。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依偎在一起的阿蛮和银狼，以及两座面无表情的冰山。
　　来到阁楼上，一股骚臭味扑面而来，花礼一眼便看到地板上一坨一坨白色便便，不禁感叹道：“你这哪是大变样，简直是大便样啊！”
　　灵素尴尬地挠了挠头，解释道：“今天太忙了，还没来得及收拾呢......”
　　花礼和赵启辛便拿起门边的扫帚开始打扫起来。
　　趁两人打扫地板，灵素张牙舞爪地就扑向芦丁鸡，将那两只鸡抓住，一手一只拎到他们面前。
　　“看！我把他们照顾得很好！”灵素笑嘻嘻地晃了晃鸡脖子。
　　“嘿！变肥了那么多！灵灵你可真厉害！”赵启辛立马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那都是因为在家没事干，我就鼓捣着种点菜养养鸡。”灵素说着龇了龇牙，“大家再次重聚，我给大家炖鸡吃啊！”
　　两只肥鸡瞬间抖了抖翅膀，吓得“嗷嗷”嚎叫起来。
　　“不用不用，你留着吧，我们等会就要回去了，拖久了容易被发现！”花礼说着扫了一坨巨大的鸡屎。
　　灵素有些沮丧地松开肥鸡脖子，肥鸡立马扑腾翅膀飞走，她叹了口气道：“才刚见面就要走了，这一走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花礼和赵启辛都没有说话，只是跟着叹了口气默默低头扫鸡屎。
　　他们在公寓待了一会儿便离开，回到广场的时候表演仍在进行，几人又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偷偷溜回大楼。
　　大楼里空空荡荡，只有偶尔几个巡查的警卫走过。
　　将花礼三人送回工作区，诺亚就坐上电梯回到莫荣的套房。
　　此时莫荣仍浸泡在热水里，水的颜色因融合了血液而变成淡粉色，血腥味充斥在浴室潮湿的空气里。
　　诺亚将浴室的门锁上，独自一人立在浴缸边，居高临下地盯着莫荣。
　　他的身体因浸泡太久而浮肿发白，抓破的伤口也泡得肿了起来，活像只巨大的癞蛤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