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离最是》稳重王

169、掌心

　　【绝育后无精打采的初一.jpg】

　　路行云回家后，马不停蹄的带初一做了绝育手术，然后按照女朋友的指示给她发了照片。半年不见，初一长大了很多，已经可以爬楼梯了。只是，二楼没食物、没玩具、没窝，再加上看门的本能，所以平时，它基本都在一楼和院子里待着。

　　不过此时，它正有气无力地侧躺在狗窝里，生无可恋。

　　“哎哟，我的小可怜。”王雪将干净柔软的狗窝挪到客厅沙发边上，以便照顾， “都不活泼了。”

　　“您全麻以后能立刻活蹦乱跳的啊，再说了，到底是动了刀子，伤口会疼。”

　　“怎么说话呢，越长大越没规矩。”路知远假装生气地瞪了她一眼，“不许欺负你妈妈，你小时候她也是这么溺爱你的。”

　　“是。妈妈我错啦，对不起。”路行云不好意思地笑笑，站起来给她的父母各倒了一杯茶，“你们看下这个择校推荐。”她把提前准备好的文件放到茶几上。

　　路知远知道文件的内容，看了两眼就递给王雪了，“想出去？”

　　“嗯。”

　　“说说理由。我记得高考完，爸爸就给过你出国留学的提议，但你当时不想出去才选了N大。”

　　“那会儿不想出去是因为想去N大，原因我以前说过，你们知道。现在想出去，一是为了提高专业水平，二是想去见见这个世界。”

　　路知远默默地点点头，他看向王雪。王雪看文件看的很认真，她仿佛已经在考虑路行云去哪个国家了。

　　“看来你在学校表现得很出色。”王雪欣慰的笑笑。

　　文件上的学校名称耳熟能详，全部是世界前50名的大学。只是，她明白，路行云如果走这条路，完成学业后，大概率是要被外派到海外的。

　　“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以后恐怕要过四海为家的生活了。”

　　“……”

　　王雪见她沉默，知道她的内心也在挣扎。想去是一回事，做决定是另外一回事，这关乎人生。

　　“我对不起你们。”半晌，路行云憋出一句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在这件事上，父母面对的情感痛苦会大于钟浅晴和她本人。这是毋庸置疑的。

　　“这孩子。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我和你爸爸又不是需要你照顾。你要知道，我们努力创造条件，就是为了让家里的每个成员都可以过他想要的生活。我和你爸爸身体健康，怎么着都能再工作个十几年，就算你在家，我们也陪不了你啊。”

　　“妈……”她的妈妈明明之前那么希望她在家多待几天。

　　“哎呀，21岁的人了还哭鼻子，以后让同事笑话。小行，妈妈很久没和你说心里话了。自从你上N大以后，即便你不在我们身边，我们也感到踏实。”

　　“啊？”

　　“家里公司发展迅速，日益壮大，我总担心你爸爸会被绑架了，或者出现财税上的问题……”

　　“哈哈哈”，路知远笑出声音，“真的假的啊？”

　　“当然了，技术工作者到哪不是块儿宝啊。不过现在我倒是不担心了，但凡你周围有个什么不对劲的风吹草动，和女儿说说，兴许就能解决。我感到踏实，也感到骄傲。”

　　“啊，我还没有这么厉害呢。”很久没被母亲夸奖了，路行云竟然有点难为情，“而且我也没为家里做什么呀。”

　　“现在没有，但我已经看到未来了。”路知远喝了口茶，轻舒一口气，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表情放松，“别以为我不清楚你在B市买房产的思路，再者，我虽然没和你说过公司的事情，可你也知道不少。公司怎么发展，我想你心里也有数。”

　　“这倒是。公司要想继续发展就要上市，适度放权，将资源资本化。”路行云给父母添了热水，眼底的红晕褪去，自信满满。

　　她看过资本论，深知大部分资源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让普罗大众接触到资源的方式之一就是将其资本化，以资本为媒介让他们参与进来。只是……

　　“如果走上市这条路，就要面临二级市场的挑战。市场不完善，要避免被他人利用成为赚钱的工具。”

　　路知远示意她继续。

　　“显然，公司需要杰出的财务法律人才，这个我可以在校友里面寻找。你们的安全也不用担心，不说其他，校友里有开安保公司的，我可以提供贴身保镖的人选。”

　　“老婆，看见没有？”路知远的表情和王雪一样，骄傲又得意。他看向妻子努了努嘴，“有想法有办法，而且，公司还没到她手里，已经全是她的人了，咱们以后还操心什么？”

　　“您还是得操心挣钱的事，我不在国内且工资微薄，挣钱能力可比不上您。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是吧？”

　　“哈哈哈”父母相视而笑。

　　“所以决定了？”王雪看向路行云。

　　“嗯。”沉默良久，她点点头。本来就想去，她只是需要信心和力量。很幸运，她的父母，一人一只掌心，毫不犹豫地托住了她的后背。

　　“那行。”王雪拿起择校文件，表情严肃认真，“从会计学专业的角度，我个人建议你去B国，这个国家的基础理论要强于其他国家。北美的A国，注重实践，但国情不一样，实践效果就不一样。另外，B国更安全。”

　　“嗯。”妈妈说的对。

　　“你妈妈说的有道理。如果你是工科专业，我会建议你去A国。但你是理科专业，B国更合适。还有……咳……你去欧洲还能照顾一下爸爸在那边的生意。”

　　“哈哈，猜到了。”路行云笑着看向父母，“我的意思也是B国，不过我还有个原因，那边好像更好玩。”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要知道，她终于能去尼斯湖看看了。

　　“哈哈哈，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王雪把文件放到桌上，“行了，就这样吧，散会，我去做饭。”

　　“哎呀，别做了，我请客，咱们三口子出去吃。”

　　“出去什么出去，初一得有人盯着。我这大外孙太可怜了，还萎靡不振呢。”

　　“……好吧，那您盯着，我去做饭。”

　　“真的？”王雪没说话，路知远的眼睛倒是亮了。不容易，一把年纪了，能吃到女儿做的饭了。

　　“真的，你们等好吧。”

　　这一晚，路行云给她的父母做了一顿大餐。三口子一年坐不到一起吃几顿饭，未来可能更难，所以无论路行云做的如何，这顿饭都是格外的香。

　　饭后，路行云收到了钟浅晴回复的消息，两个人打了视频通话。就初一绝育后的状态，对方和王雪一样大惊小怪。只不过姥姥变成了妈妈，不经意间，路行云总是会挨几句数落。

　　接下来的一周，路行云每天实时更新初一的术后状态，眼见着它变得活蹦乱跳的，钟浅晴也就放心了。只是，没放心两天，她的心又悬了起来。

　　哎。她轻轻叹口气，年纪轻轻就要操心这么多事，以后是不是会早更啊。她坐在前往片场的车里，拿着手机。

　　钟浅晴：【出发了吗？一个小时休息一次，进服务区发消息给我。】

　　路行云：【马上出发，正在往车上装东西。】

　　“小行，这个也给妹妹带上。”王雪从厨房出来，手里抱着一塑料袋熟食，“我早上挑出来的，都给切好了。小孑和我说剧组在的地方不好买东西，所以蔬菜水果一定带齐了。前一阵她爸忌日，我看这孩子，瘦的呀，太让人心疼了，你去给她改善改善。”

　　“瘦？看着挺‘健壮’的啊。”路行云笑着接过王雪手里的袋子。酱牛肉、酱肘子、酱鸭、松仁小杜……

　　“哪健壮，又黑又瘦，腿上还贴着创可贴。”

　　“啊？”

　　“和你军训回来时的样子差不多，稍微好看点儿……”

　　路行云挑了下眉毛，小浅这是糙成什么样了，反正视频时没看出来。她将熟食袋子放进后备箱。

　　很快，这辆大型SUV的后备箱几乎装满了，水果、熟食、火锅底料、营养品……还有一次性床单……除了路行云准备的少量物品以外，剩下全部是来自干爸干妈的爱。

　　这到了酒店也得卸一阵呢，“那我走了啊，妈。”

　　“去吧、去吧，路上慢点，你爸这车油门太猛，别开太快了。”

　　“好的。”路行云刚想上车，又转身回到屋内，“初一，我走啦。”

　　初一并不想理她。

　　从绝育那天开始，初一就对路行云爱答不理。今天也一样，它的耳朵明显动了一下，却只是在自顾自地啃骨头。

　　还挺记仇。路行云不再管它，蹦蹦跳跳地出了家门，上了车。

　　天气真不错，蓝天白云，微风，适合出行。她用遥控钥匙打开别墅大门，伸出胳膊挥了挥手。

　　后视镜里，王雪站在门口朝她也挥了挥手。不知何时，王雪身边多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它耸着眉毛，耷拉着尾巴看向路行云车离开的方向，安静地蹲坐着。

　　【我出发啦！】

　　钟浅晴深吸一口气。路行云开车不追求速度，属于稳健型的，可她就是不放心。想到路行云要一个人开四五个小时，她的心跳就会变快。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间歇性心慌，然后就失眠了。

　　“浅晴准备。”张导吆呼了一声。

　　这场戏是逃命那场戏的后续，女主向然成功脱险，跑到安全的森林边缘，等待男主的出现。

　　钟浅晴走到外搭布景内部，坐在一棵树的旁边，闭眼调整状态。

　　“好了吗？”

　　“好了。”她示意导演可以开始。

　　“ok，注意，action！”

　　七天，整整七天了，男主杳无音讯。向然面无表情地看向远方，他还活着么……如果活着……为什么还不出现……

　　小行到哪了，上高速了么……她的心脏快速跳动起来，四肢麻木，仿佛失去了控制，动弹不了。

　　“NG!”

　　“对不起导演，我的问题。”钟浅晴很少在拍戏过程中走神，她知道要挨骂了，赶忙起身道歉。

　　“不是、不是，状态很好。摄像，一会儿给个脸部特写。这表情，太到位了。”

　　“啊？”她有点意外。

　　“对，你刚才那个表情很自然，我觉得可以加个特写。虽然咱们不是爱情片，但是人本真的情感，还是可以表达一下的。”

　　“好的，导演。”钟浅晴被张扬一说，心情反而放松下来，接连几条全部NG。

　　“不行，都没有第一条状态好。休息五分钟，你调整一下。”

　　“嗯嗯。”

　　这个路行云，真是够讨厌的。人不在，还要影响她的心情，影响拍摄。钟浅晴没好气的找到杜小禾，拿到手机。从来不再拍摄期间看手机的她，今天破例了。

　　没有消息。到哪了也不知道说一声，让人提心吊胆的。五分钟很短，她把手机再次递给杜小禾，心跳过速的回到场景内。

　　“Action！”
　　……
　　“咔！”张扬导演的脸被笑容堆满，“不错、不错。”

　　的确不错。钟浅晴看着监视器里的自己，五官僵硬，时不时地做一个吞咽动作，眼底的光虚弱涣散。从始至终，她的眼神都无法聚焦在一个点上，呼吸紧促，东张西望，手足无措。

　　“这不像演出来的了。浅晴，咱们男主就在那边看你拍戏呢，人好好的。”张扬笑着打趣她，凑到她的耳边，“是入戏了，还是动感情了？”

　　“诶呀！”钟浅晴想打他了，没个正经，“戏里动感情了不好嘛……还是个导演呢，不专业。”

　　“哈哈哈”，张扬大笑起来看向周围，“看见没，被我惯的，现在说话是一点不客气。行了，行了，男主准备，你去一边歇会儿。”

　　“谢谢您。”她笑着跑开了，拿到手机，有两条来自路行云的消息。

　　【某服务区的驴肉火烧.jpg】

　　【可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