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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第 1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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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景玉闻言,笑得又轻又淡,可桓月却知道那里头根本没有多少情意在。“我又怎么不可以在这儿呢?”
男人素白色的衣角随着晚风飘荡起,他脚上那双锦鞋恰恰好得衬,叫人还尚能在里头瞧见绣娘们日夜辛劳的模样。
桓月就这样将宋景玉全身上下都瞧了个遍,可偏偏是不敢看他的眼,那一双湛黑的眸子,难辨深浅。
女子随即揪紧了衣袖,目光凛冽的如同一只小兽般死盯着面前的动静,不错过任何风吹草动。她太知道宋景玉的性子了,毒如蛇蝎,要么就拉着人一起共沉沦,要么就一个都别活!
所以,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白方术呢?
只是这盛京还是太小,太小了些。怎么会如此巧,如此正好,让她连一丝准备也没有。
“宋大人勿恼,阿月姑娘也是一时惊讶才说错了话,还请大人你就别和我们一般计较了。”
白方术忽然开口一句打断人思绪,语调不徐不疾,似是半点也不惧男人刚才的恶意。
他视线直直地落在宋景玉面上,而后又低头将一旁的女子伸手揽过,轻笑着回答道。“既然公子也是长街夜游,那我和阿月姑娘便不再打扰了,先行告辞。”
可面前的宋景玉又怎么肯轻易放过二人?
他抬手轻飘飘一挡,道路两旁就瞬间涌出了一群黑衣人。他们个个面无表情,眼神冰冷无情,分明就是早已训练有素的刽子手。
“若是我,执意要与你们二人计较呢?”宋景玉这话不加掩饰,直冲冲的要往眼前男女的面上刺去,他目光如刀锋横扫,一下一下地刮着寒意。
只见下一刻,桓月抬腿的动作也被这话激得突顿了顿,她万万没想到男人的恨意已经到了这样猛烈的地步,竟要叫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夺人性命。
“宋景玉,你真的是无可救药了!”女子眉心微皱,看向人的目光里也带着掩不住的怒意。
“无可救药?”
男人的话随即而出,他像是在脑中思索了很久一般,才开口抿出冷笑道。“阿月这话说的可真好。只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忍多久,所以你最好让他离你远些,免得伤及自身。”
此话一出,桓月当下就明白了宋景玉的意思,可她手中护着人的动作却越发地紧了些。
怕是自己真远离了,才会确确实实让白方术大难临头!
眼见宋景玉招呼着黑衣人就要动手,桓月忽地脱口而出,她语气烈烈,口中不断在重复一句话,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叫醒眼前失去理智的男人。
“宋景玉,你可想清楚了,他是白府独子啊!”
此刻的桓月也摸不准男人的下一步动作,只知道自己应该制止他,因为这不仅仅是在护白方术,更是在保着宋景玉。
朝堂之事向来瞬息万变,今日元帝可能会因为愧疚对宋氏多加安抚宽恕,却保不齐他日又会因为其胆大妄为之举而收回盛宠。
若是宋景玉当真对白方术下手的话,莫说是今后白宋两家会因此结仇,更是叫盛京世家都瞧了热闹,也会让宋父在九泉之下寒了心啊。“你,当真想清楚了吗……”
这回,饶是在二人身旁干当了这么久木桩子的白方术也听明白了意思,宋景玉只怕是冲着自己来的,男人身上的杀气浓烈,已是毫不畏惧遮掩。
瞧着眼前如此阵仗,白方术虽也有些脊背发凉,脚底发冷,但左右也没有让一个柔弱姑娘挡在自己面前的道理。
他越过身前的桓月,抿紧了唇,一步步慢慢朝宋景玉走了过去。此刻,男人安安静静的无害模样与宋景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任谁都能看明白这二人孰好孰坏。
“我与宋公子可是往日有怨?”
“未曾。”宋景玉回答得很快,似是算准了白方术会如此问他。
“那便是近日里生了仇?”
“自然更是没有。”男人一字一顿开口,他双手交叠在胸前,明明眼神平静到自然,却无端让人看出了几分胆战心惊。
白方术听后也是一愣,复而又冲着宋景玉拧眉不解道。“即然我与大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那你又缘何要对方术生心生敌意呢?”
说罢,他看过去的眼神不卑不亢,好似在白方术的世界里,只要二人没有新仇旧恨,那就谈不上有什么太大的过节,更遑论是眼下要夺人性命的事。
可突然下一秒,宋景玉的眼恰巧便对上了白方术的脸,他像是发觉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连唇角的弧度都半点不走心,只是淡淡嗤笑一声道。“谁说只要你与我无仇,那便就不叫有仇了?”
“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方术接话的声音不断,他虽不太明白朝堂上的纷杂琐事,但却并不代表他连旁人口中的话都听不懂。“还请宋大人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与你无仇怨,便是白府与宋家又如何…”
二人这一来一回的话语声声落下,倒着实是把身旁的桓月吓得够呛。
她不由在心下琢磨起了什么好点子,能一举将面前这个搞不清楚情况的白方术给呼哧一下打晕了抬走才算好。
真真是个活祖宗!人都拿刀子晃到你面前了,且惜着些命吧!
女子随即上前抚住了白方术的急怒,抢先一步开口。“许是今日宋大人在哪里受了气找不到人发泄,可到底也该是谁招惹了你,你便去找谁,又何必牵连我们无辜的两人呢?”
桓月微微抬眼瞥向宋景玉,眸子中的警告意味十足,显然是想将事情给暂时压制下来。
可宋景玉偏又是个死活不依的臭性子,一时间,三人立在长街之上,眼瞅着眼,面盯着面,谁也不肯退步半分。
末了,终是宋景玉压沉了眼眸,先朝人虚点了点颜面,而后才开口不紧不慢地淡道。“白公子竟还问到了我面前,不如先回家问问你那个好父亲,他或许会比我知道的更多。”
“比如说他从前对我宋府所做的一切,他偷了什么,他又盗走了什么,一桩桩,一件件给我全部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