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玩一把碾压局？！》鸢洲

19、社畜（十四）

　　绮连卷走商场门口的浓烟，只留给所有人一个狂暴肆虐的背影和一句“关门”，就直奔案发地。

　　案发地也很明确，走出商场顺着滚滚浓烟就能看见起火的地点，是商场附近的一栋写字楼。

　　半路绮连停下来，拉住一个路人问：“前面什么情况？”

　　正逃命的路人被她拉了个趔趄，刚想骂人但对上她的眼睛又憋了回去，匆匆一指，“前面有家公司着火了，里面还有不少员工被杀，听说暴起的污染物就是那家公司员工……”

　　“知道了，赶紧走。”绮连打断他，这人头也不回飞也似的逃命去了。

　　绮连匆匆赶往写字楼。

　　写字楼就在商场后面，她穿过广场往商业街走去，广场上悬置的电子屏上广告一直都没变，漂亮模特还在循环着那句：致美——唤醒你的致命之美。

　　绮连眼角扫了两眼，不知道为什么，看多了连漂亮模特的脸也有些变形，甚至连动听的音乐也有点走调，无论声音还是画面，一切忽然变得很不和谐。

　　她快速走向商场后面那条街，仅仅只隔了一条商业街，前面商场里的人都在悠闲逛超市 ，后面这条街却仿佛忽然变成恐怖电影，到处都是惊慌失措奔跑逃命的人。

　　本来就对血腥味很敏感的绮连被跟着浓烟扑面而来的味道呛的直皱眉，这么重的血味……恐怕死的人不会少。

　　火从二楼烧起来，火势很旺，写字楼的几间窗户接连发出“嘭嘭”的爆炸声。

　　绮连跑到公司门口，瞥见上面的标识被喷溅了不少血迹，看见公司名字的时候她脚下一顿，联合医疗器械有限公司。

　　很眼熟的名字，绮连避开楼上掉下来的玻璃渣一头扎进楼里。

　　联合医疗占据了写字楼的三层，冲进大厅时她心里就咯噔一下，除了刚才在门口碰见的三两个跑出去的现在里面已经看不见站着的人了。

　　大厅里全是烟，烟气已经把吊灯变成昏黄色，时不时滋啦一声，忽亮忽灭。

　　绮连往前走了一段忽然听见脚下“噗嗤”一声，黏腻的触感让她立刻猜到自己踩到了什么。

　　异能者的体质比常人敏锐得多，而作为那家伙的容器，绮连的身体几乎可以达到异能者顶峰，所以借着时亮时暗的灯光她看见自己前方的地上横七竖八一个叠一个铺了一大片僵硬的尸首，少说也有一二十个。

　　这家伙到底杀了多少人……

　　走几步就会不小心踢到一个，绮连抽空看了眼，这些人应该都是联合医疗的员工，虽然死的奇形怪状，但是尸首上基本都有被污染物刺穿吸食的洞。

　　吃这么多也没撑死，只能有一种情况，情况变得更糟糕了。

　　饱食过后的污染物会进一步进化，不仅体型变大，力量也会暴增。虽然不管进化到什么程度在她看来结果都是一击毙命，但它进化程度越高代表死的人越多，这是她最不想看见的情况。

　　一楼除了这些被污染物进食过后的“残羹剩饭”已经没有活人了，绮连在掌心蓄力偷偷摸上二楼。

　　二楼也没比一楼好到哪儿去，虽然还是白天，但鉴于写字楼吊顶一般都不太装修只刷灰漆所以节能灯会全天亮着。

　　在这种虐杀现场灯自然不可能亮着，她嘎吱嘎吱踩着一地玻璃碎片，趟过惨目忍睹的尸海，吸了口气鼻腔里都是腥甜味，想屏蔽都屏蔽不掉。

　　……这人被同化之前心里到底有多少怨念，才能对公司同事毫不留情下这样的死手？

　　绮连心里已经给出了判断，就目前这只污染物进食的人数来看已经不可能再变回人类了，除了就地绞杀别无他法。

　　二楼远比一楼更惨烈，仿佛一楼只是随手处理了一些无用的垃圾，这里才是他的虐杀大本营。

　　写字楼呈回形，每层大概五六百平，不知道那只污染物藏在哪儿，绮连准备就在这栋楼里把它绞杀，免得再跑出去祸害人。

　　为了不惊动污染物，她的速度虽然极快但悄无声息，只有从快速被驱散的烟雾才能看出她的行动轨迹。

　　仔细看看甚至每一步落脚处都是计算好的，如果她的前任队友们此时此刻看到就能认出，这正是队友之一灵猫的独家技能。

　　绮连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往前走了百十来米，她已经数不清地上倒着多少具尸首了，茶水间、会议室、办公室、甚至洗手间门口都横着不少人，到处都是喷溅的血迹，她还在一间小会议室门上看见了一截挂在把手上疑似内脏的东西。

　　再往前走一段，她忽然驻足。

　　咔嚓、咔嚓……空旷的办公区忽然传来咀嚼的声音，像是锋利的牙齿间骨头的摩擦声。

　　绮连像只悄无声息的猫，一声不响停下来仔细辨别声音传来的方向，听了一会儿她就再次准确无误的朝一个方向赶过去。

　　污染物暴起后需要进食，但它们最喜欢的食物是人类的脑子，除了吸食脑子外基本会给受害者留下个全尸，但是听那瘆人的咀嚼声……绮连脸色沉下来，很麻烦，它开始进食生肉了。

　　这一片区域火势比楼梯口要小不少，但火烧了这么久空气已经开始变得稀薄，绮连尽量放缓呼吸，继续往前走不到五十米，一个身影逐渐在缭绕的烟雾中显现出来。

　　此时她终于看见了那道巨大模糊的身影正埋头像野兽一样啃噬着手里的食物。

　　嘎吱嘎吱，咔嚓咔嚓，瘆人的咀嚼声被空旷的办公区放大了数倍，听在耳朵里瞬间遍体生寒。

　　“喂！”绮连扬声喊它，“好吃吗？”

　　过了片刻，咀嚼声才停下来，污染物回头嗬哧嗬哧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啃骨头。

　　它们的感觉很敏锐，视力却很差，绮连试探着喊了一声发现它除了能听见自己的声音，隔着烟雾是真的看不见自己，心下马上有了决断。

　　一般情况下被寄生污染的人同化程度过高就会变成污染物暴起，之后他们需要马上进食，否则普通人的身体维持不了巨大的污染，如果不进食几个小时候后就会衰退，直至死亡。

　　而一旦进食，污染物则开始进化，这时情况就会变得很棘手。

　　一只刚刚暴起的污染物身体强度只比普通人高一倍，进食过后的污染度力量可以达到普通人的二至三倍，这要根据它进食的人数来定。

　　联合医疗出现的这只污染物已经疯狂进食过，光是体型就已经膨胀发酵成了一只热气球大小，它进化的力量更是可想而知。

　　什么预警都没有的，一道光鞭迅速在掌心成型，定位到猎物后立刻像一只灵巧又迅猛的蛇，箭矢般无声无息向前方的污染物直直射去。

　　绮连出手很少有失手的时候，不过这一下她只是为了试探对方进化程度，这么大的庞然大物身体强度同样进化，没可能一击毙命。

　　所以她猜测的没错，这只污染物已经高度进化，感官极其敏锐，仅仅只是听见空气中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便就着啃食的动作唰地后退，同时还没忘了拎起手里的食物。

　　“啊——”办公区回荡着一声惨叫。

　　绮连目光沉沉看向污染物硕大的利爪。

　　【嗤，果然沦为脑满肠肥只会吃的废物！】

　　虽然绮连也这么认为，但这句话是她身体里的家伙替她说出来的。

　　尽管已经进入容器的身体沦为阶下囚，但它仍然保持昔日的高高在上，颇为看不起这些底层的污染物，尤其是刚刚转化没多久又控制不了自己进食欲望的新品种，在他眼里一切饥不择食的污染物都是低级的。

　　话音刚落，绮连手中再次出现一道光鞭，接着双手合拢用力一拉，竟然拉出一道晃的人睁不开眼的电网来。

　　一般人的异能只能由异能者身体接触进行操控，然而绮连却忽然将手中的电网掷出去，冷喝道：“去！”

　　S级异能者！

　　如果此刻现场还有其他人一定会惊愕出声，完全脱离身体的异能，这正是S级才能做到的事。

　　电网被掷出之后竟然还在扩大，由一米见方瞬间变成一张巨网，将污染物硕大的身躯全部笼罩进去，形成一只牢笼。

　　与此同时白光再次射了出去，在碰触到被光网拦截的污染物瞬间化为漆黑的灵蛇，张开甚至可吞象的血盆大口，一口咬住污染物，将牙尖的毒雾注射进去。

　　“吼——”污染物顿时疼翻滚起来，开始大力挣扎。

　　“呃。”绮连也愣住了，看看手里的光鞭。

　　哦，现在已经不是光鞭了，而是一条尾巴很细身体极黑甚至在浓雾中都能看出黑的反光的大头蛇。

　　是的，大头蛇。从中段开始它的身体就开始逐渐变粗，到头部的位置已经和尾巴比例严重不协调，活像一只超长超大的棒槌。

　　绮连：“……”好丑！

　　她摸了摸，竟然还摸到实体了，反光的正是它的鳞片。

　　这是自己【序列21】的异能【极光】，极光原本是条灵鞭，白光只是由于它的速度过快所以肉眼看上去变成白色而已，实际上如果它慢下来是非常漂亮的五光十色。

　　但此时……它变得乌漆嘛黑，竟然还会自己咬人了。

　　绮连：“……”拒绝承认这是我的灵鞭，不想要，想扔掉。

　　【哈哈哈哈哈哈。】
　　知道绮连的想法身体里的家伙幸灾乐祸笑得很是猖獗，如果它有自己身体绮连敢肯定它现在一定是浑身乱颤的模样。
　　【好丑！好丑！好丑！】

　　它一连说了三个“好丑”，分明是故意的。

　　竟然连它都嫌丑，绮连心情郁闷，明明一直以来它才是最丑陋的东西。

　　“你没有资格嫌弃。”绮连生硬的回怼了一句。

　　“它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这才是她想知道的，灵鞭此刻的模样完全不符合她的审美。

　　于是，它也很诧异。

　　【你竟然都不记得自己吃过什么垃圾食品吗？】

　　绮连终于想起来了，半个月前自己吞噬了那个E级的污染物，当时它说——【虽然是个排不上序列的E级，但好歹能保你不死】。

　　原来是这个意思。

　　这是吞噬『硬化』后跟自己原本的异能相融合，进行了二次进化，于是变成了这副模样。

　　绮连挑眉，目光投向在光牢中挣扎的污染物。

　　不知道这家伙异能觉醒了没……

　　【想都别想。】
　　它预警道。
　　【这家伙一定超级难吃。】

　　而被光网罩住的巨大生物因为身体过于疼痛挣扎得更加剧烈，手里拎着的身体被它甩了出来。

　　“啊——”又是一声惨叫。

　　绮连一把接住甩过来的躯体，暂时没时间看这人是死是活，接住的同时她已经离开原地。

　　躲到安全的距离后摸到一手黏腻，这才看向怀里的躯体，这才发现这具躯体果然已经不能叫作一个人了，或者说，一个完整的“人”。

　　半截被撕裂的衣服后面空荡荡，这人半个后背都已经没了，如今只剩下了一个光秃秃的胸腔，可他竟然顽强的活到现在。

　　【嚯。】
　　它惊叹了一声。

　　“谢、谢谢……”人刚救到手只来得及说声感谢就脖子一歪，咽气了。

　　绮连皱眉，把人放在一边。

　　而这时污染物竟然有要挣脱光牢的趋势，一只成人大腿粗的胳膊从光牢缝隙中挣扎而出蠕动着挥舞过来，速度不快但划过的风却腥臭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