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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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我想要我之前的阿姨。”宋知言突然说道。
以前负责照顾他和母亲的保姆，叫做萍婶。自从母子二人从加州回来后，就一直是萍婶在照顾两人起居。
周淮之给他涂好一条腿后换到他的另一边坐下，这条腿显然严重许多，触目惊心，他沉下语气，同意道：“好，我明天就让岳斌去接她过来。”
先压下搬走的事情不谈，之后一码换一码提出想要之前的保姆。
宋知言在跟自己谈条件，亦或者说……在用自己的方式考量现状，他终究还是觉得不自在，没有完全忘记自己的处境。
但是……
他却很心安理得地接受着周淮之的照顾。
看着少年朝他伸出红彤彤的手臂，周淮之不禁哑然失笑。
周淮之照顾着给他涂完所有的蚊子包，见他也不再伸手去挠，反而有一搭没一搭地去看电视机上的电影。
是《肖申克的救赎》，电影已经接近尾声。
因为宋蕙毓的身体不好，曾带着宋知言去国外疗养。宋知言十岁以后都生活在加州，一直到李品去世后回来，之后才在国内定居。
或许是因为汲取知识的重要阶段一直在国外，宋知言好像更喜欢国外的作品。
直到电影结束，开始播放片尾，周淮之才说道：“好了，上去睡觉吧。”
宋知言一言不发地穿上家居拖鞋开始往楼上走，他一手扶着楼梯扶手，走到半途后停下。像是犹豫许久，他才转身：“你今晚还要走吗？”
听此，周淮之也知道他的意思了，顺势摇摇头：“今晚就在家里休息，你要是有事可以叫我，我的房间就在你的旁边。”
“嗯。”宋知言这才加快脚步，回到房间休息。
周淮之算是发现了，虽然宋知言明面上不好相处，但其实很听话。让他在不要抓挠蚊子包，让他上楼休息，他都乖乖顺从。
最大的问题是不愿意敞开心扉。
母亲宋蕙毓是他最亲近的人，死亡对他的打击很大。
周淮之听林非交上来的报告说，其实宋知言并非沉默寡言的性格。有人撑腰，他可以比谁都强势，吃不得半点亏。
而且需要人照顾，除了亲人之外，他不愿意接受其他人。
如今看来，只有周淮之来担任这个角色。
他拿过一旁的文件往楼上走，一边拿出手机，打开最不常用的几个社交软件，开始搜索一些帖子，最后开始不熟练地网购。
第二天上午，何也上班是经过前台被叫住：“何秘书，这里有一个周总的快递。”
“谁的？”
何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要知道周淮之基本不会网购，都是让林非处理。他也不点外卖，都在公司餐厅吃饭。
拿到快递，他也没去看，毕竟是上司的东西。
他到工位的时候，周淮之竟然没在办公室。他又把快递放在自己的工位上，惊讶说道：“周总昨天回家了？”
林非已经到了，他看着手机里躺着的消息，说道：“应该是回去了。”
交代他去安排新保姆的事情，点名只要一个叫卢萍的。他知道这是宋知言以前的保姆，显然是跟宋知言谈过了。
两人正在聊着，一个跟何也关系好的女助理端着咖啡杯经过，随意瞥了一眼未拆封的快递，不由得乐开：“《跟孩子相处的18个建议》，何也，看不出来啊，你都有孩子了？”
全场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何也身上。
何也当即跳脚，大喊道：“这不是我的，这个是周总的！他地址填在公司了，我顺便给他带上来了！”
这句话过后，全场更是沉默。
方才路过的女助理清了清嗓子，假装无事发生一样端着咖啡杯走进茶水间。就连林非也直接低头，开始翻开文件，只留下何也一个人大喊大叫。
但他很快注意到异样，觉得脖子后面凉嗖嗖的。他僵硬转头，只见周淮之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几份文件。
但好在周总并未多说，只是一手的臂弯里搭着外套，信步走过来，自然拿起那个快递，确认是自己买的东西后拿着离开了。
何也松了一口气，转而跟林非挤眉弄眼：“我就说不是我的，是周总的。”
下午，周淮之处理完文件抬头。等眼睛稍微恢复后，他退出钉钉打开微信，未读消息里躺着林非的消息。
工作上的事情都通过钉钉交流，以往微信上他和几位秘书助理的交流甚少。
自从把宋知言接回家后，林非多了一项跟阿姨岳斌交流的工作，之后总结汇报给他。微信交流变多，全都是关于宋知言的。
“阿姨说他今天也吃得很少，吃完午饭后看了电影，最后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一直到晚饭时间才醒。”
想到昨天半夜宋知言还起来浇花，不难猜测是因为下午睡得太多了。
原因应该和昨天被蚊子咬一样，因为没有人提醒和制止他。若是有周到的照顾，应该会有人提醒他不要睡那么久。
处理完工作，周淮之从抽屉里取出一本书，正是今早上那本《跟孩子相处的18个建议》，他现在才有时间去看。
“第一条，时刻关注孩子的爱好，以此来了解他的内心世界，促进关系。”
又往后快速翻看几页，周淮之觉得自己理解了，当即合上书下班走人。
秘书办公室的几个人见他这么早就走了，都不由得觉得惊讶，这还是周总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准时下班。
岳斌去接萍婶了，周淮之自己驱车离开公司。他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之前的宋家。
他驱车到宋家外时，岳斌正在帮萍婶搬行李。
“周总，快收拾好了。”岳斌说道。
之后跟着出来的萍婶，知道这是之后的新雇主，当即礼貌说道：“周先生，您好。”
“小言的东西是不是大部分都还留在这里？”周淮之问道。
萍婶说道：“害怕他触景生情，有关于他妈妈的东西都没有带走。”
听到这里，周淮之打量了一下萍婶。他大概能理解为什么宋知言会在意眼前这位中年妇女，长相平和，性子也温柔。
他打听过萍婶，丈夫早亡，孩子患有先天性疾病在国外修养，是得到宋家资助。之后她就来到宋家，她把宋知言当成亲生的孩子照顾，事无巨细。
“嗯，你们先回去吧，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当然。”萍婶给了他房门的密码。
虽然贸然进入他人的领域有失礼貌，但这是目前了解宋知言最快捷的法子。他想要通过观察宋知言以往的生活痕迹，来判断他的喜好和偏爱。
别墅内被收拾得很整洁，这几天萍婶也一直在打理。
客厅的沙发上放着几个不规则的抱枕，还有些玩偶公仔。兔子、小狗、猫咪……甚至还有一只很大的海马。
想到宋知言坐在沙发上的样子，周淮之已经能联想到他窝在沙发里看电影和纪录片的样子，肯定是不安分地躺着或者趴着。
他主要去看了楼上的房间，有个门上挂着一个木牌，字迹娟秀，是宋蕙毓写的：内有小猪，不要打扰。
显然，这是宋知言的房间。
推开来看，房间里摆放如初，床铺上摆放着一个粉色的猪崽玩偶。床头柜上放着可以摇摆的闹钟，此刻正滴答滴答地走动着。
满满的都是生活痕迹。
内部应该是重新改造装修过，房间旁连接着一个衣帽间。里面的衣服都已经全部套上防尘袋，很多品牌新季服装，更多的是纯手工制作，不难看出他以往养尊处优的生活。
各种款式的衣服都有。
除此之外，宋知言还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书房，除了书架和书桌之外还开辟出一半作为画室，他很喜欢画画。
墙上挂着很多画作，有素描和油画，甚至还有喷漆作品。画的内容也有很多，大海树叶、城市街道、流浪猫狗……
画室正中央还架着一个画板，被油画布遮住。
他掀开来看了一眼，画的是凋零的百合花，看油画痕迹应当是前段时间的作品，还没来得及画完就搁置了。
外面的书架上，除了有关于美术的书籍外，大多都是外国文学。宋知言看德莱塞和弗罗斯特，也看乔纳森。
但从书籍的翻阅程度来看，他好像对那些晦涩文学并不感兴趣，或许更多的是用来打发时间。
放在最显眼位置的，看得最多的竟然是童话集，其中《安徒生童话》是他最喜欢的，买了许多版本，放在同一排。
在宋家停留许久，他才回到车上。他没有发动汽车，手指缓慢地敲击着方向盘。
若不是亲眼来看了，他或许不会这么早知道宋知言喜欢做的事情。
他喜欢外国文学，沉迷画画。会弹钢琴，但更偏爱尤克里里。除了英语之外，他还自学过德语，会基础的法语。
五分钟后，周淮之驱车回家。
萍婶应当还回了一趟自己的家，此刻也才到这边，岳斌和阿姨都在帮忙给她搬东西。他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回来时，正好看见萍婶站在院子里，被宋知言缠住了。
“萍婶，我想你。”宋知言声音里含着一点委屈，他抱着萍婶的手臂，脑袋埋在萍婶的肩头，口中呢喃。
他的个子瘦瘦高高的，比萍婶要高一些，现在弯腰埋着脑袋，就好像受了委屈的小孩，正在寻找安慰和庇护。
萍婶从善如流地摸了摸他的后背，轻声安慰：“所以萍婶又来照顾小少爷了。”
“周总。”岳斌喊道。
宋知言从萍婶肩头抬头，看见院门处的人。他眼眶通红，薄薄的眼皮也泛着水红色，看见周淮之后有一瞬间不自在。
见他撇开眼神，周淮之转而对萍婶说道：“按照你以往的方法照顾他，缺什么直接跟岳斌说，都可以满足。”
“是，谢谢周先生。”
就这样，萍婶住进了一楼的保姆房，之后和阿姨一起照顾宋知言。待遇优厚，工资照旧，有需求直接提。
半夜，周淮之的书房门被敲开，宋知言递给他一杯咖啡。
“专门给我泡的吗？”周淮之有些意外。
“谢谢你。”宋知言答非所问，递给他就转身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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