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冷冰凝归家 ...
-
将近春节,学堂放了假。母亲伤心,刘波只好整日闷在徐家,早晚问安宽慰母亲。
刘老爷几次三番来请,便是连门都进不去。
后院起火顾不得前堂。过了年就是新茶采摘的时节,刘老爷便着欧阳坤接手些生意上的事。龙傲天这几年内外兼顾,帮着欧阳坤照顾店铺的账面。
龙傲天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刘老爷有意将自己亲侄女冷冰凝许配给他,做个上门女婿。
冷冰凝生身母亲刘家二小姐,闺中有孕,难产而亡。冷冰凝由舅舅刘老爷抚养长大,在广州女子学堂读书五年,不日将归。
报归期的书信传到刘府,刘老爷立马命人送去徐家给徐夫人。
冷冰凝离家多年,如今回来,徐夫人是一定要回刘府迎她进门的。
半年里接连新增两位主人,今晚还要送芳馨出嫁,龙傲天深觉疲惫。
西城一位秀才数月前与芳馨结识,交心言谈后,知芳馨非为疯癫,也尊重她没有追问装疯的原因。后秀才请媒婆保媒,提了聘礼来,今日迎娶。
回管家房的路上,芳馨送嫁房里亮着微弱的烛火。整个刘府只有主人房用新奇的电灯。
一道瘦影拉长。
龙傲天转身,向送嫁房走去。
“大少爷,您怎么在这里?”龙傲天道。
欧阳坤背对着他,床上的喜色布景被烛光映得温暖。他微微张嘴,却没说出一个字来。
龙傲天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人,此时,他竟从欧阳坤的背影里感受到了落寞和忧郁。
“夜深了,大少爷回房歇息吧。明日夫人和二少爷回府,更是一番热闹。”
欧阳坤:“母亲为我取名‘坤’字,我本以为意为‘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并非如此。母亲告诉我,在父亲心里,徐夫人永远是首位,乾元之首。做人应有自知之明,我不过第二坤位。母亲在我身上倾注了她对父亲全部的爱。”
“如今我满身繁华,位处京都。父亲对母亲,只有愧疚。他将最好的给我,偏偏没有爱。人只爱自己钟意的。爱是奢侈的。父亲不爱母亲,我无权责怪父亲。”
龙傲天:“大少爷……”他不懂爱,不懂芳馨每次将刚出锅的血肠端来给他吃却在几年后另嫁他人;不懂欧阳丽华郁愤而死却不怨恨刘老爷;不懂刘波少爷在自己超出他视野时总想尽办法圈他回来。
龙傲天陪着欧阳坤站了许久。
次日徐夫人还家,刘府热热闹闹。红灯笼亮了整夜。
腊月三十,离家求学五年的三小姐冷冰凝归家。
家宴上,刘老爷叫龙傲天也入席,挨着刘波坐。
堂前飘起大雪,几杯热酒下肚,刘老爷乘兴宣布冷冰凝许配龙傲天的喜事。
接受新式女子教育的冷冰凝实在想立刻冷了脸翻了桌子,可这几年的生活费学费都是舅舅供养的,她不想过露宿街头的凄苦日子,于是千般不愿也忍了下来。
龙傲天不知作何反应。刘波却跳出来反对,“表妹要嫁给谁,应当问她喜欢,父亲怎么可以乱点鸳鸯!表妹离家多年,刚刚回来就急着出嫁,岂不是教外人说闲话!”
徐夫人递了个眼色给刘波,让他坐下。
徐夫人:“老爷,婚嫁大事,应当问问凝儿自己的想法。我们年纪大了,不能还用老一辈的传统压着凝儿点头。她还小,不急。等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再议婚才好。”
看了眼龙傲天,徐夫人接着道:“龙管家在府中多年,功劳不浅。倒是该考虑考虑亲事了。过了年,我亲自给管家相个好人家的清白姑娘。”
刘波松开的手又握紧,气得狠狠踢了一脚龙傲天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