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童话]别摸恶魔的尾巴哦》一个小方块

2、chapter 2

　　希尔很快在偌大的西西尔国找到了第一个慈善家，他住在最繁华的街道，那里灯火通亮，即便是夜晚，也能看得清楚街道两旁的白色瓦墙和雕着精致花纹的窗台。
　　希尔隐去身形，跃上了窗台。

　　凸出的白色窗阶上摆着郁金香盆栽，希尔能闻到馥郁的淡淡花香，他站在窗侧，很小心地没有踩到花盆上。
　　他透过窗玻璃往里面看，烛火照亮的房间里，金发披散至腰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孩，手里拿着一本故事书。

　　她在念故事哄小孩睡觉。

　　恶魔根本受不了如此温情的画面，希尔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已经开始思考要怎么把女人的肚子剥开，取出里面的鸟怪了。

　　他应该现在就现身，打破玻璃闯进去，到时候女人和小孩都会尖叫和哭泣，害怕会充斥着他们的面容。
　　希尔想想这个画面就觉得很开心。

　　不过希尔担心玻璃碎片伤到窗台的郁金香，想了想还是直接穿墙进去。

　　他眼眸呈现血红，周身萦绕着一层黑气，没有被使用的翅膀乖巧地垂在两侧，头上恶魔尖尖黑得渗人。
　　他进入房间后就引起了女人的慌乱，他看见女人因为他的到来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拿着故事书的手在抖。

　　而小孩子，他躺在自己妈妈怀里已经睡得很熟。

　　于此同时，希尔从女人身上闻到了很浓恶意味道，是从她有些凸起的肚子中散发出来的。
　　他想鸟怪就在这女人肚子里。

　　希尔有些不合时宜地舔了一下唇。
　　不过他知道现在不是嘴馋的时候，他应该剥开面前这个人的肚子，把鸟怪放出来。

　　人类是种卑微又脆弱的生物，在恶魔面前有如蝼蚁，天使们管不了那么多人，只有危害到人类的生存与延续时，天使们才会出面。

　　希尔的指尖凝聚着黑气，只要指尖微微一动，女人的脖子就会被斩断。
　　他看见女人双眸紧缩，因为害怕嘴唇呈现死态的白，就连手指都在发颤 。

　　她用那发颤的手紧紧护住了怀中的孩子。

　　希尔觉得还要在人类面前加个形容词，很讨厌。
　　特别是当人类像现在这样的时候。

　　希尔蓦然觉得有点烦。
　　这种烦是忽如其来的，找不到缘由。

　　事实上他每次准备杀人的时候都会这样——在地下城时除外。

　　他把这归咎于恶念不大的人，即便杀起来也很没意思。

　　恶魔是喜欢哭泣和尖叫的，这毋庸置疑。
　　可某些时候他又会觉得人类的哭泣和尖叫很刺耳，每当这个时候，他在地下城食用那些罪孽深重的赌徒身上的恶念时，都会先想办法让他们闭嘴。

　　现在希尔又攸地觉得他杀死女人后，小孩醒后的哭泣声与喊叫声会很烦。
　　——虽然他完全可以不吵醒小孩就杀了他的母亲。

　　希尔收起了指尖的黑气。恶魔从来不会让自己陷入两难，他们都很随心所欲。
　　杀人也是，不杀也是。

　　他几步向前，走到已经因为害怕而浑身僵硬的女人面前，指尖一勾，源源不断的恶念就顺着女人的肚子到了他的手心。
　　女人哭着捂着肚子，小声哀求着，“求您放过我的孩子。”

　　希尔一挑眉毛，指尖一偏，一股黑气就击中了女人的脑袋，致使她晕了过去。

　　吃完鸟怪后，希尔舔了一下尖尖的虎牙，很满意地从窗口离开了。
　　走的时候还顺走了她窗台上的郁金香。

　　两天后，西西尔南边航海的那艘船上沉了。
　　据说原本那艘船是准备宴请西西尔伟大的慈善家们，他们救了许多孩子的命运，值得城民们的感恩。

　　但是由于近两日他们家里人都遇上了恶魔，家里出了一点事，为了照顾家人，几乎所有慈善家都没有去。
　　所以这次宴会就这样停止了。

　　那艘轮船被地下城租借着，结果当天就沉了。

　　几乎整个西西尔的人都为慈善家们捏了一把汗，好在死的是西西尔地下城的那些无恶不作的凶徒。

　　气得掀翻了整个轮船的美杜莎青着脸找到了希尔。
　　“我亲爱的希尔，你最好跟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美杜莎露出一个凉薄恐怖的笑，死气灰白的眸子泛着杀意。

　　恶魔对同伴从来没有同族之谊。
　　所以很容易出现你死我活厮杀的情况。

　　即便几百年前神魔大战后，魔族元气大伤，已经决定尽量减少同类间的冲突，并且好好确定了一个上下级体系，准备发展壮大魔族，但是这仍旧不妨碍同类厮杀。

　　“噢……”这个时候希尔正一个人待在自己的酒馆里，这个酒馆是他在人类的落脚点，因为高昂的费用，以及极为难喝的酒水，即便开在最热闹的地方，也没有什么人过来。
　　希尔想了想要怎么解释，毕竟他并不想自己的酒馆变成一片废墟。

　　最后他斟酌道：“鸟怪的味道实在是太好了。”

　　美杜莎头上的蛇炸了起来，因为愤怒吐着红色的黏腻的蛇芯，“所以你吃了所有的鸟怪！”

　　酒馆里很阴暗，没有窗户，也没有灯光，但是不幸的是恶魔的视力极好，不受光线的影响，所以他能看见美杜莎已经接近扭曲的神情，看上去像是快气疯了，“你知道现在鸟怪有多难得吗？天使们已经把她们赶尽杀绝了！”
　　“我必须杀了你，希尔！你真的让我很生气！”

　　美杜莎身上黑气泛滥，头上的蛇脱落自希尔袭来，希尔瞥一眼桌上的淡黄色的郁金香，有些可惜的耸了耸肩膀。

　　“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希尔露出一个恶劣的笑来，嘲讽道，“你至少说了一千次要杀我，可是每次都被我打得落荒而逃。”

　　美杜莎大概是气上头了，根本不理会他在说些什么，头上的蛇一直往地板上掉，众多的蛇蜿蜒着向希尔攻击而来。

　　于此同时，不断地有东西撕咬和撞击着狭窄的酒馆小门，发出难听的嘭嘭声。
　　希尔猜那是来自四面八方的蛇。

　　在希尔口袋里装了两天死的寄生兽立马从口袋里跳了出来，谄媚道：“主人，这些怪蛇就交给我了。”
　　高阶魔兽在这个时候才看出了一些胆魄，绿色的眼睛盯着满地的蛇，有些兴奋地眨了眨。

　　绿色的粘液从它嘴里溢出，在黑暗中缓缓向蛇群蔓延去，青蛇群止步不前，有些警惕地望着冒泡的粘液。

　　正这时，门外的嘭嘭声戛然而止，站在希尔面前发怒的美杜莎忽然便停了怒火，她有些犹疑道：“希尔，你有没有闻到天使的气味。”

　　原本还猖狂着的寄生兽瞬间便收敛了黏液，屁颠屁颠地跑回了希尔的口袋。
　　“我想是那个天使来了，主人。”

　　说完这句后，它就再也不出声了，躺在希尔的口袋里，一动不动，准备好再次装死。

　　在地上趴着的小青蛇，闻到了天使的气息，与它们的主人共情，有些嫌弃的收敛了蛇芯，闭上了嘴。

　　天使的味道对于恶魔来说实在是太臭了，那种干净的，一尘不染的气味简直是每个恶魔的噩梦。

　　而且遇上一个厉害的天使，恶魔们通常会选择拔腿就跑，没有恶魔会想忍受这种难闻的气味。
　　再者与恶魔打一架，要是输了最多一死，要是与天使打架输了，会被关在天堂遭受圣光普照来洗清罪孽。
　　那对于一个恶魔来说，实在是太痛苦了。

　　“感觉是个挺厉害的天使。”美杜莎说，她愤怒的情绪已经不见踪影，甚至还有闲心提醒希尔一句，“亲爱的希尔，不要忘记你的业绩。你是目前地狱，唯一零业绩的恶魔。”
　　说完这句后，她就隐身穿墙跑了。

　　恶魔一向逃跑只顾自己。

　　大抵是美杜莎的反应太过好笑，希尔轻笑一声。

　　他自然知道是谁来了，能找上他的天使除了阿斯莫代不会有别人。

　　说来也奇怪，几乎所有的恶魔都告诉他天使身上的味道很要命，闻上一口之后即便闻上千百遍霉菌气味也不能治愈受伤的心灵。
　　但是希尔挺喜欢阿斯莫代身上的味道的。

　　明明是澄澈阳光的味道，希尔却好像能闻得到血腥味。
　　他有时候会晃过一个画面，在一片血海里，阿斯莫代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地站在其中。

　　“怎么？你们天使也喜欢偷窥他人？”漆黑的酒馆里，希尔毫不客气地出言呛道。

　　阿斯莫代现身，他收敛了翅膀，变成了与凡人无差的模样。
　　微卷及腰的白发变成了黄棕色的短卷发，只是那双漂亮的淡金色眸子仍未改变。

　　他朝着希尔露出一个温和的笑，真诚地说：“我很抱歉这样会让你不开心，希尔。我是怕打扰到你。”

　　希尔心道要是真的想隐蔽，怎么会连气味都不收敛。

　　他碰了碰桌边的灯，酒馆就全亮了起来，他双手拿起面前那个郁金香的盆栽，把它移动到阿斯莫代面前，“这是送你的。”
　　他想天使应该会很喜欢这香味。
　　就当是寄生兽的回礼。

　　希尔的脚勾了一下桌子，又立马道：“这只是我在路边随便捡的。你知道的，我总是会拥有多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