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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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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心知来者不善,并且特意在此等自己自投罗网,后退之际便作势要跑,可还没来得急转身,就觉脖颈处生疼一下,之后只有两眼发黑的分,直接没了意识,到底是谁袭击了她,她都不知道。
有个过路的人看到丫鬟兰香,将她叫醒。不见自家小姐,又想起遭人袭击之前那一幕,她便疯了似的往武家跑去,哭着告诉他们一切。
“你可看清了他们的脸面?”武植着急问。
“看了一眼,记不清,就觉得很像地痞流氓,只怕小姐她……”
“不会的,孔宋庄一向安宁,地面少有这等迎头鼠辈。”武老夫人道,“照兰香说的情况,还有一辆马车,那定是有人刻意为之。”
母亲的话倒是提醒了武植,他首先就想到了西门庆。之后,他便吩咐兰香:“你先回去,将事情告知潘大人,我到外面找找看。”
来到西门宅前,那些家奴一听是自家公子的宿敌武植要见他,一个个都横起来了,武植心系潘玉,懒得跟这些人客气了,三脚两拳便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带我见你们家少主子。”他再冷声呵斥,就有人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肚子飞快往里头窜去。
不消多时,杨迁毅便出来了,见家奴一派惨状,他也不动怒,反轻笑道:“田岭兄这是发的什么火,竟跑到我宅前打人来了?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于你?你可是读书人。”
“莲儿呢?你把她藏到哪去了?”
“什么?”杨迁毅脸上的笑渐渐收住。
“别装蒜了,你适才掳走了莲儿。”
“你说什么?”杨迁毅蹙眉,走至武植跟前,急急问:“莲儿被人掳走了?”
见他这样,武植不禁认为自己判断失误,喃喃道:“不是你做的?真不是你做的?”
“什么我做的!”杨迁毅怒气横天,“她怎么被人掳走了?”
武植便把情况跟他讲述了一遍。
杨迁毅听后更是迁怒于他:“她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饶你。”
说罢,他匆匆跑回屋,令家奴出去找寻。待他再出来,武植便拦住他,闷声警告:“莲儿的事不用你管,我自会处理。”
“你凭什么处理?能耐呢?”杨迁毅挑衅。
武植顿步,气恨地握紧了双拳,不过,终于还是松开了,重新迈开步子。
杨迁毅不无得意地笑,之余便带着家奴四处奔走,找得热烈。
届时,潘弘治也听说了此事,已然派出大队人马挨家挨户地搜查,扬言城内城外,各县各镇,不准放过任何一个地方,他这般兴师动众,算是急坏了。有他这么找,基本上也没武植和杨迁毅什么事,除了用脑子琢磨,再无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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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怒之下,潘弘治抓到人就是一通训斥,怪曹氏管教不严,让女儿乱跑,怪兰香没有照顾好小姐,怪武植没有亲自送女儿回家……之类之类,一边数落着,一边在厅内团团转,急的是大汗淋漓。
却说潘玉那一刹遭人袭击之后,一个半时辰左右醒来发现自己处于一个不见天日的封闭环境中,但这里又亮堂得不可思议,仔细注意,才发现各个角落有着夜明珠的照明。
如果还在刑州地界,是谁能拥有几颗这么大的宝物?潘玉一下子便想到了杨迁毅和裴谨,因为只有他们两家与皇室联系最为紧密,而会俘获自己的人,怕是非杨迁毅莫属吧。
她四下摸索了一阵,想这地方怎么连道门都没有呃?肯定是暗室吧。因此,她只得坐等。
不知道过去了有多久,她方才听到一侧墙壁发出轰轰的声响,也就随着这点声响,那里出现了一个门洞,而且果然,从里面走进来杨迁毅。他身后还跟了几个丫鬟,端来饭菜。
“我就猜到是你。”潘玉都不知道要对他摆什么样的表情。
“你猜到没关系,外面的人猜不到就行。”他不以为意,甚至为自己的表演和设计颇感高兴。
丫鬟们将饭菜放下,便自行出去了,杨迁毅让潘玉吃饭,她不理会,只是问:“你把我抓来,想干什么?”
“就是抓来,不干什么。”他噙着笑,怪调说:“找不到你,武大郎就不会参加科考了吧。”
“你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去?” 听他这话怪吓人的。
“明年省试结束。”
潘玉惊骇瞪大了眼睛,要她在这里呆一年,她还要不要活了?
“这是什么地方?”
“自然是我家。”
潘玉眼看那门还是开着的,就想到了一个办法,趁杨迁毅洋洋自得的时候,她便走到桌边抡起了一张凳子,猛然向他砸了去,听得他闷哼一声被砸中,她就扔下凳子开始逃遁了。
“不能出去……”
她不管他的急喊,也不顾脚下,跑到门洞便踩到一样东西,紧接着听到簌簌两声响动,就有两片五菱飞镖从左右方向直直插入她两只膝盖,随着一阵剧痛,她轰然倒下,再也站不起来。
听到她疼痛的呻吟,杨迁毅方才顶着受伤的脑袋跑出来,见此情景,吓得面色苍白,三五步走过去,在她膝盖上点了穴位,控制血脉流通,随即便是迅速地拔下飞镖,一边担忧道:“上面有毒。”
完了他又抱起她,飞快地往外跑,跑出暗道来到书房,再到外面,他便疯了似的大声喊人叫大夫。
潘玉只觉两条腿又痛又麻,渐渐的麻大于痛以至于她觉得膝盖以下都在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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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将她抱到自己的卧房,留下一地的血迹,就是他的白色衣袍也被染红了。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没想到……”他用双手按住她流血的伤口,慌乱不已。
“会哪样?到底是什么毒啊?”潘玉看他这种表现,不禁担心自己的双腿。
孰料他低低告诉她:“会残废……”
潘玉一听悲愤了,只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裂,又因为流血过多,她却没有力气发泄一番,只得哭着喊:“你害了我……总是害我……”
“我也不想这样!是你乱跑的……”杨迁毅的眼睛也红了。
潘玉哭一阵,意识就开始有些模糊。
再醒来的时候,她膝盖的伤口已被包扎好,而第一眼见到的人,还是杨迁毅,自己所在的位置,也还是那个暗室。
“你还要关着我?”她坐起身,发现小腿真的不能动了,没知觉了,她急得又想哭,终于是放声哭出来。
杨迁毅过去抱她,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被她愤然推开:“你够了!……”
她真的恨死他了。
他又何尝不惭愧后悔?
“我一定想办法治好。”
“我不要你想,我要你放我出去,”潘玉停止哭泣,大声要求,“我要回家,你放我回家。”
“你明知道我不会放!”杨迁毅抓住她,有些情绪失控。
潘玉静了静,决定忍气吞声,不再说话,她不敢激怒他,只怕激怒了,他又会用什么变态的方式对待自己。
想到自己残废的腿脚,眼泪又簌簌下落,她除了指望外面的人能找到自己,似乎别无其他办法。
“那我的腿,还有得治?”终于,她控制住情绪,期盼地问杨迁毅。
他也镇定下来,一手抚上她的臂弯,温柔道:“我会想办法,一定能治好的,你别太担心。”
潘玉低头,心想着先这样委屈一阵再说吧,杨迁毅对自己虽然疯狂了点,但她相信,他会诚心诚意为自己想办法治疗,而且,触碰机关害了自己的人也不是他,她不必将所有罪过都让他一人承担,自己够倒霉,这也得认。
“那你早点睡吧,夜深了。”杨迁毅说这话,自己却是不离开。
“你把我关在这,我腿又残了,要上厕所怎么办?”
“那里就是洗手间,”他指了指墙角处,告诉她,“我亲自做的,和在21世纪差不多,不过,洗澡的话就没办法了,我会让人伺候。”
“你现在要去吗?”他又问她。
潘玉不做声,他便作势要抱她,吓得她一惊,忙说不用。
“你怕什么?我们前生就是夫妻。”杨迁毅蹙眉。
“今生不一样了,我是潘金莲,你是西门庆。”潘玉不要他这么随随便便的,就说:“你去叫两个丫头过来吧,或者给我两根拐杖也行。”
杨迁毅忍了忍没有强求,兀自便出去了,很快带来两名乖顺的丫鬟,让她们好好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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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走后,潘玉就想跟那两个丫头套近乎,却发现两人训练有素,该做的做,该说的说,无关的怎么样也闭口不提。
外面刑州城还在经受潘弘治查查,可时过子夜,也还是没有半点线索。裴谨知道此事,也派了家奴四处寻找,自己则在潘府一面安慰潘弘治和曹氏,一面跟武植探讨。
思来想去,他们都认为这要是普通地痞流氓做坏事也该有个踪迹,要是绑匪绑票想拿点钱财也早该通知受害者家人,可现在没消没息的,肇事者目的何为?
“我再去西门庆家里看看。”武植小声对裴谨说,他还是不信杨迁毅,尽管他的人也在四处寻找。
“可是……”裴谨迟疑,心想胡乱猜测,贸然行动总是不好的。
武植没理他,径直要走。
“田岭兄,”裴谨便叫住他,嘱咐道,“那你暗查,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他反找你麻烦。”
“嗯。”武植点头,他本也是这么打算的。
来到西门家的宅子,趁着夜深人静,他便悄悄潜入了,四处观察一番,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是看到一间房这会还亮着灯,他便飞上屋顶,揭开了那里的瓦片。
这是西门庆的卧房,武植看他神情泰然,似乎刚刚进来,而他那白色的衣袍,却是有满满的污渍,只是光线昏暗,不被分辨,隔不久,他脱下衣袍将其扔至一边,自顾躺到了床上。
武植将瓦片还复,凝眉想了想却是想不出什么名堂,在屋顶等了约略有两刻钟,他方才下到房前,想进去看看他衣服上染的是什么,低头却看到门口地面有被人刮擦过的痕迹,而且这些痕迹,一直存在延伸至某个方向。
说起来也有些鬼使神差,他竟对这些不起眼的痕迹产生了好奇心,于是一路找过去寻到了书房。
书房的地面是用水磨石砖做的,光滑而干净,那些刮擦的痕迹也由此消失。武植在里面转了两圈,终于作罢离开了。
来到街上,却发现潘弘治的人正在收工,忙上前打听,问他们怎么不找了。
有人告诉他:“潘小姐是被绑架了,那些绑匪已经提出来用钱财换人的要求。”
听到这个消息,他不禁松了口气,随即便跑到潘府,想问个详情。
而他到潘府的时候,却只见曹氏手里拿着潘玉白天佩戴的银钗,在正堂来回踱步焦急难安。她看到武植回来了,便迫不及待告诉他:“我们老爷已经拿了五百两应约赶往城南破庙换人去了,只怕有什么危险,你赶紧过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