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此处[无限]》玄盏渊

211、逃离循环4

　　姜小小麻木地看着面前熟悉的场景，继续嚼着面包，时不时喂喂鸟。

　　她的大脑已经报废了，换而言之，她现在“小脑发育不完全，大脑完全不发育”，她就当自己是个弱智。

　　爱谁谁吧，赶紧结束吧，她需要燕燕来告诉她什么真什么假。她是肯定分析不出来了，毁灭吧，阿西。

　　姜小小身上带的面包不多，在她快速进食后，现在已经全都吃完了。但现在才是第三次循环啊！还有七次！

　　她干点什么呢？旁观是不是可以出去走走？出去了能干什么，她好像也不能吃记忆里的东西……

　　那就睡觉！

　　姜小小心一横，直接往地上一躺，虽然有点凉，但抗一抗就过去了！

　　大黑刚刚吃了点面包，所以可以变大。当大黑用大头轻轻拱了拱姜小小时，姜小小当即明白了大黑的意思——她可以在大黑身上睡觉！

　　芜湖！暖暖的大黑牌羽毛褥子！

　　姜小小把脑袋埋在羽毛里，尽量不去听姜母的哭声或者是Doctor.U的话。狂喜澜舞窝在姜小小身边，也在睡觉。

　　逃离循环（×）
　　开始睡觉（√）

　　×
　　青黛有条不紊地配着原料，熟练地制作着炸.药。

　　她好像能理解这个副本为什么会是以奖励的名义给予她们了。抛去周边环境的嘈杂，这就是个很好的实验室啊！

　　就算不干些什么，也能好好休息。

　　青黛瞪了一眼那边的男人，厌恶地皱眉，然后继续埋头苦干。

　　目前青黛已经做了四个炸.药了，等到把空间口袋都填满，她就可以停下了。

　　逃离循环（×）
　　制作炸.药（√）

　　×
　　贺秋涵还在背数学题。
　　逃离循环（×）
　　理科背诵（√）

　　×
　　【你进入的模式为旁观模式。】

　　熟悉的人行横道，熟悉的斑马线，熟悉的人来人往，熟悉的红绿灯，熟悉的天空，熟悉的一切的一切。

　　又是这里。又是这个片段。

　　这里还有什么值得挖掘的真相？徒有痛苦罢了。

　　燕然站在马路中央，车子穿过着。因为是旁观，她感受不到任何撞击。她好像一个被困在苦难人间的亡魂，不知去向何方，只是繁华中的一个看客。

　　回头，年幼的她站在那里，脸上都是期待。

　　“你等的人，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燕然平静道。

　　她在说给她自己听。

　　年幼的她什么也不知道，她只是一心一意等着自己的父亲，等着又一个难忘的庆生夜晚。她认为一切理应如此，幸福会继续——这一切怎么会那么突然的结束呢？

　　是啊，太突然了。
　　太不应该了。

　　燕然看着年幼时的自己，小燕然看着她身后的某个地方。燕然知道，她在看马路的另一边，她在期望着自己的父亲出现。

　　她要领略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燕然并不认为这段记忆还有什么真相值得领略，但如果只是反复回味这段痛苦，对于游戏来说，是不是差点意思？

　　真相……还有什么真相呢？

　　燕然看向车子驶来的方向。

　　说起来，她并不知道当年是谁撞死了她父亲。

　　燕然只知道，当年撞死她爸那个司机喝多了酒，因为酒驾才出事情的。她不知道那个司机是谁，她也不知道那个司机长什么样子。

　　那个司机被判了刑，四年还是五年，燕然忘了。但那个司机应该已经被放出来了。这就是游戏想要她知道的真相吗？知道凶手是谁，然后去思考要不要报仇？

　　燕然平静地注视着车来的方向。

　　如果她在游戏里遇见了这个司机，她会杀了那司机的。燕然不在乎这个司机有什么苦衷，可能那司机的生活压力太大了，可能ta刚失业，可能ta刚分手，可能ta刚失去重要的人或物…但这些与燕然无关。

　　这司机撞死了她父亲，撞没了她未来的幸福。燕然才不管ta是不是故意的，事情已经发生，ta得为此付出代价。

　　在游戏里，法律的裁决很重要吗？一点也不。所以她可以任意复仇。即便这有可能是游戏的圈套，那燕然也会心甘情愿地跳进去。

　　她一定会杀了那个凶手。一定会。

　　燕然看着那边，车来车往，连她的头发都没有拂起。她好像静止在此时此地，像是一尊石塑，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前方。

　　红灯变成了绿灯，稀稀疏疏的行人开始过马路。燕然知道，在她的右侧，她的父亲正在往这边走来。

　　要再看他一眼吗？

　　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她父亲了。在停尸房副本，也没有看见那张熟悉的脸。

　　下一次吧。

　　总共十次循环，还是有机会再看一眼的……

　　再看一眼活着的他。再看一眼当年的父亲。即便她已经没办法站在他面前，即便她已经没办法再和他说上半句话……

　　再看一眼，仅是如此，仅能如此。

　　那辆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车撞了过来，而驾驶位上的人……

　　那是谁？

　　燕然愣愣地看着车里的那个女孩。

　　黑色的眼睛，两个黑色的小辫搭在胸前，白色网格的披肩，白色的上衣……
　　那是她自己。

　　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所有的所有，都在说那是燕然她自己。

　　是的，燕然，那是你自己。

　　那是你。

　　车里的那个女孩，她的神情让燕然有些看不懂。那是绝望吗？那是悲伤吗？那一丝坚定又代表着什么呢？

　　……荒唐！

　　车子的速度似乎变快了，飞速向她撞来。一瞬之间，车里的燕然已经穿过去了。那么近，燕然不会看错的。

　　踩下油门的人，是她自己。
　　撞死父亲的人，是她自己。

　　是她自己。
　　这就是……真相吗？

　　燕然感觉好像自己的灵魂被抽干了，周围人的惊呼、年幼自己的慌乱，都离她很远很远。声音好像飘走了，全都飘走了。颅骨内只有那个真相存在，其他都他妈不重要了。

　　思绪被真相的这一锤砸碎，大脑好像彻底变成了一团肉，费力地消化接受着一切。又或许她已经接受了，现在是思考逃避的对策的时间。但她什么也想不出来。

　　她好像在很久以就溺死了。在临死之前，看到了很多美好的东西，仿佛濒死之人最后的美好幻想，现在，现实的死亡又把她扯回了那片海的海底，她的灵魂回到了寒冷中，黑暗再次将她包裹。
　　她停止呼吸了。

　　这是真相？这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