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溜儿的神明父亲》风奉玄

14、妹妹

　　十四
　　我本来应该自由地飞翔吗？
　　我应该追随你的脚步飞向天空吗？
　　我是否也能挣脱开束缚我的枷锁，在我所深爱的土地上奔跑？

　　你本来应该无忧无虑地奔跑。
　　你本来应该在高天之上翱翔。
　　你会带上来自风的翅膀。
　　你将比世间的飞鸟都飞得更高。

　　怀里的孩子在沉睡，平素向来紧锁着的眉心松开了。他的眼角还有一些发红，配上放松的、微微下垂的眉毛，看上去竟也有些专属于少年人的脆弱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力量同源的缘故，温迪的歌声乐曲对他的治愈效果比其他任何东西都更甚。风神轻轻拨弄着琴弦，时不时屈起手指蹭蹭他偏瘦的脸蛋，而魈睡得太沉了，对他的动作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难得睡上一个好觉。不用枕枪而眠，不用时刻戒备……他的全身心都因为信任和依赖而放松了下去，没有痛苦，梦里是蓬松柔软的云朵和阳光。

　　“胡堂主，你在吗？”
　　旅行者在往生堂门口探头探脑，最终被少女抓了个正着。
　　“嘿哟！找本堂主有何贵干呀？”
　　“温迪那家伙又把我甩了。”旅行者颇为懊恼地说，“刚刚不是和你们聊天聊得好好的？你回来之后没多久，他突然就说有事要离开一会儿，跑得飞快。拜托，他在璃月能有什么事？”
　　“找钟离先生去了吧？”
　　“钟离先生说要去和裕茶馆听戏，早就走了，他总不至于还对璃月戏曲有什么兴趣吧？”
　　“说不定哦。”胡桃耸了耸肩，“毕竟……爱屋及乌？”
　　“什么啊……”旅行者叹了口气，“算了，我还是去望舒客栈那边找魈吧。行秋又拉着重云不知道干什么去了，香菱也和北斗他们去了船上……没派蒙那家伙在旁边叽叽喳喳，还真有点不习惯。”
　　“诶——这种时候你都不打算找我陪你玩的吗？”
　　“你不是刚说你还有事？那要一起去吃碗杂碎吗？”
　　“不了，我还有事。”
　　“…你这家伙真是……”
　　空叹着气，说了句回头见，就联系锚点离开了。胡桃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旅行者也没少拿这个拉着她去稻妻喝团子牛奶。她哼哼着怪腔怪调的小曲儿拐去了往生堂里屋，拿过账房先生记的账本，开始逐条比对。
　　不知工作了多久，她忽然听见有人在轻轻敲着窗棂。
　　“哎呀。”她说着，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来，“旅行者可刚说要去望舒客栈找你呢。”
　　“什么？……无妨，我要不了多久就会回去。”魈说，“我来送个东西给你，很快就走。”
　　胡桃合上了账本，魈翻窗进来。少女摊开手，看着一个枣形的小东西落在了自己手上。
　　“这是什么呀？”
　　“鸣镝的哨子。”魈说，“这个东西，从前打仗的时候，是安在鸣镝箭上，用来发射信号的。”
　　“一支穿云箭？”胡桃打量着手里的小玩意儿，“哇……这个不会是什么能召唤军队的仙法吧？”
　　“不是，没有千军万马。”魈说，“但你带在身上，无论你在哪里，无论我在哪里，它将你我相连，只要你身涉险地，我就会来与你相见。”
　　“哎呀呀，你总是会搞这种很酷的东西。”胡桃咧嘴笑了起来。鸣镝上系着红线，胡桃郑重地把它戴到了脖子上，“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啦~”
　　“嗯。”魈点了点头，“那我走了。”
　　“这就走啦？你下次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两个人说着话，走出了往生堂，来到了外面的广场上。
　　魈想了想：“我最近会一直在无妄坡那边除祟。我们不能常见面，我身上的——”
　　“……你真的和钟离先生一样，都好会说扫人兴的话哦。”
　　“…对不起。”
　　“嘛，算啦。不能常来璃月港的话，写信总可以吧？”
　　“写什么？”
　　“写什么都可以呀，想起来就给我写封信呗，记一下自己吃了什么都行。”胡桃跟着他走到了栏杆边上，“怎么样，可以吗？”
　　“好。”魈点了点头，“如果你要回信，就寄到望舒客栈……我走了。”
　　“拜拜~”
　　仙人消失在残影之后，胡桃眨了眨眼，微微勾了勾嘴角。
　　“那就下次见啦。”她趴在璃月港的栏杆上，任凭海风吹乱她的头发。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