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WS枉少年》四裤全输

7、余乐文

　　“真正的身份？”我疑惑，“他能有什么真正的身份？”

　　虽然林晟泽说的很对，我是对余乐文的家庭之类的了解不多，但是，余乐文本人我还是非常了解的。他曾和我说过，他一个人，只身来到这个陌生孤独的城市，如果不是因为遇见了我的话，他想他可能早就离开。

　　犹记得当时我听到这话的时候，心底竟然莫名的有一股小小的感动悄悄涌起。

　　可见，人总是希望自己被别人需要的，即便这人不是自己的最爱，但是在他说这些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的欣喜，那种被需要的感觉让我的多余感立马消失。我想，这个世界终于还是有人需要我的，哪怕这个人并不是林晟泽。

　　好像是和林晟泽斗气般，我“嗖”的一下从床上跃下，走要他身边，仰头看着他冷笑说：“哼，别妄图挑拨我和他的关系，我不了解他？我不知道有多了解他。”

　　林晟泽看我，神色难测。

　　我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只觉得心底又开始发毛，有些不太敢和他直视了。

　　扭头，我再次回到自己的床边，依然不死心的负隅顽抗：“我甚至连他喜欢穿哪个牌子的内裤都知道。”

　　我本以为这话是能将林晟泽给气走的，但是，出乎我的意料，他不仅没走，反而又折回头来，站在我的身边从高向低的俯视着我，而他的嘴角，虽僵硬却依然挂着礼貌性的微笑。

　　他问：“那他的内裤，是哪个牌子的？”嘴角的笑依然在绽放，可是我却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冰冷。

　　记得我来林家没多久之后，林晟泽曾养过一条可爱的卷毛狗，每天，我总能远远的看到花园里他带着那条小狗在散步。我很喜欢那条狗，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可爱的东西了，每天都会跟屁虫一样的跟在他的身后，只为一睹那狗狗的芳容。

　　后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这狗狗惹的林爸爸大怒了一场。第一次，我看到林爸爸对着林晟泽破口大骂，说他玩物丧志，说什么让他不要胡思乱想，说他所犯下的过错他会一并给他摆平，让他不要内疚之类的，还说他最好安安生生的和某某公司大老板的女儿见面、结婚。

　　那个时候林晟泽才刚刚二十岁，而林爸爸就已经为他决定了以后要走的路了，第一次，我觉得身为天之骄子的他其实也蛮可怜的。

　　然后，当着林晟泽的面，林爸爸提起那条狗，毫不留情的将其重重的扔到了门外，小狗呜咽了几声，紧接着，腿一伸，死了！

　　我当时就在门外的走廊口，眼睁睁的看着一条活蹦乱跳的狗狗刹那间死去。我吓坏了，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林爸爸出门的时候，从门口瞥了我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带着些许不明所以的内疚，也带着些愤恨。

　　从始至终，林晟泽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但是，当他望着那已经死了的小狗的时候，眼神中带着难以融化的冰冷，就和现在一样。

　　而那天之后，我就被送到了一所贵族寄宿学校，很少和林晟泽再有交集了。直到后来林爸爸心脏病猝死，我才又被接了回来，当时林晟泽和我说，这是他爸爸的遗愿，他希望我能呆在这个家中。

　　因为那次的经历太过于深刻，所以我至今仍记得林晟泽的这个眼神，知道那里面所蕴含的愤怒。我知道，我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成功的惹怒了他，但是，我却害怕了起来。我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会是什么，是再一次的被送走、再一次的一个人孤独无依吗？

　　害怕，从来没有的害怕！

　　虽然我经常叫嚣着要离开林晟泽，但后来我才明白，那只是我想吸引他目光的一种手段而已，我明白，无论如何他是不可能将我给送走的，虽然他不爱我，但是，他却是真真切切的需要我，即便这需要仅仅是生理上的。所以我才一次一次的有恃无恐，一次一次的挑战他的极限。

　　但是这次，看来真到极限了！

　　估计是见我一直不说话，林晟泽嘴角礼貌性的微笑慢慢隐去。他盯着我，直直的，不容我闪躲。
　　他一字一顿的对我说：“你也知道我喜欢穿哪个牌子的内裤不是吗？但是，这就能说明你了解我吗？”

　　一句话，便将我残存几许的嚣张给全全打了回去。

　　是呀，他说的很对，我知道他喜欢穿哪个牌子的内裤，对他身体的每个部位就如同自己的一样熟悉，我知道他右大腿内侧有一颗小小的黑痣，知道他的胸前有一块永难消除的伤疤。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我依然不了解他，依然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林晟泽就如同那天上的浮云，他想让你靠近的时候你才能靠近，如果他不想的时候，你就只能远远的看着他。到目前为止，我一直都处在远距离观察区内，从未前进过一步。

　　心，忽然就沉了下去，万念俱灰，再无遐想。

　　林晟泽，是你，是你再一次将我给推开，推到离你越来越远的地方。

　　我、恨、你！恨你一辈子！

　　不再多想，也不再遐想，我从床下拖出箱子，抹着眼睛，将柜子里的衣服一股脑的全都塞了进去。箱子太小，而衣服又太多，合不上。我怒了，一把抓出许多，用力的扔到一边，总算是将拉链给拉上了。然后，抓起拉杆，头也不回的向外冲去。

　　林晟泽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我，皱眉问：“你想做什么？去找那个男人吗？”

　　我看他，怒极反笑：“是，我就是去找他，你嫉妒呀，随你怎么嫉妒好了，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了，你能怎么样？”

　　“想都别想！”林晟泽一把抓住拉杆，将箱子用力的扔到了一边。

　　箱子咕嘟咕嘟打了几个滚，最终被桌子腿给挡住了去路。

　　我受不了了，毫无征兆的就哭了出来。

　　“放过我吧？”我哭着对林晟泽说，“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林晟泽一把抓住我，用力的给搂到了怀里，“我不放，死都不会放。别忘了，你还欠我们林家的呢。”

　　他的力气很大，箍的我有些憋气。我没有反抗，靠着他，报复般的将鼻涕眼泪全都抹到了他的名贵西装上。

　　“我是欠你们家的，可我卖肉卖血不卖心。”我靠在他的肩头呜咽着说。

　　林晟泽没再说话，只是手臂收的更紧了。

　　“我该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许久之后，就在我累的不想再哭的时候，他才慢慢的开口说道。

　　他的声音哑哑的，带着某种难言的压抑从喉管内飘出。这真的是林晟泽吗？真的是那个泰山崩于前都面部改色傲视天下的林晟泽吗？忽然有些疑惑，疑惑何以会出现这样的他？崩溃的那个人应该是我，不该是他呀！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林晟泽，所以一时间，震惊大过了伤心。

　　我也不敢哭了，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林晟泽。他抱着我，呃，很紧，他不停的在我耳边喁喁细语，断断续续时有时无。

　　他说：“我不能爱你，我也不会爱你，你会恨我的，等你知道了一切你就会恨我的。”然后，他松开我，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我站在原处，僵硬的不敢动弹。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爱我？“我冲着他的背影大吼，“我爱你还来不及，为什么要恨你？你说呀，你告诉我。”

　　林晟泽没有回头，脚步依然的走到自己的房门前，打开房门，缓缓掩上。

　　我立在那里，整夜，一动未动。

　　一整夜，从对面房间内传来徘徊的脚步声，一夜未曾停息。

　　林晟泽说我会恨他，但是为什么？我知道了什么事后会恨他？那到底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我想不明白，而他，也不会告诉我。可是，一整夜，我却想明白了一件事。

　　我想，林晟泽，他是爱我的吧，哪怕这爱为数不多。

　　悲痛过后的心中泛起淡淡的甜蜜。

　　林晟泽，你知道吗？我不可能恨你的，无论你做错过什么事，我都不可能恨你的，我会等着你，等你放下心里的包袱，等着你大胆的毫不掩饰的爱着我。

　　想通了这些，心情便好了一些。第二天，虽然一夜未睡，我还是早早的起来，早早的来到了饭厅。不多会之后，林晟泽也紧跟着下了楼，他穿着得体，并无半点一夜未眠的憔悴。像往常一样，他坐在我的对面，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安静的吃着早餐。

　　我低头闷声吃饭，想借以掩饰自己心中的躁动。

　　饭桌上，除了刀叉和餐盘碰撞的声音，便别无其他。空气中的静默像个巨大的空洞，能将人给吞噬。

　　终于，我忍不住了，想做些什么缓和一下这尴尬的气氛。放下刀叉，我抬头看他，但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我只是咬着唇，干干的冲他呵呵的笑了两声。

　　林晟泽抬头看我，面无表情。

　　我郁闷，这样都讨好不了他。那好吧，来杀手锏。

　　“呃，”我咬着叉子，羞涩的想低下头，但是理智又逼着我不得不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如果，”我听到自己是这样开始的，“如果，如果我离开余乐文的话，你，你是不是会爱我多一点？”

　　林晟泽手里的刀叉顿住了，他抬头，看我，眸深入潭。

　　“你知道的，”我不死心的又接着说，“我就是为了气你才会和他在一起的。”

　　林晟泽依然没有说话，但是，我发现他握着刀叉的手慢慢收紧，而深沉的眼中也慢慢有了些光泽。

　　呵呵，我知道我的话起了点效果，又冲他干笑了两声然后低头继续吃东西。边吃还边想，我这个人是不是有点变态，昨天晚上还哭哭闹闹悲悲戚戚，而今天，在餐桌上又开始说说笑笑。

　　哦，林晟泽，这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我才会做出如此变态的事情，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了吧。

　　两人正静默吃饭间，许叔忽然闯了进来，在林晟泽耳边耳语了一番，看来很神秘的样子。林晟泽本是面无表情的，在听完许叔说完后明显诧异了一下，但随即又转为平常。

　　我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等许叔离开，我便好奇的问：“什么事。”

　　林晟泽看了我一眼，低头喝了口牛奶才慢慢的说：“季然死了。”

　　“季然？”我疑惑，“季然是谁？”

　　“就是昨天追赶你的那个男人。”

　　猥琐男！

　　“他死了？”我放下手中的餐具，诧异的盯着林晟泽，“昨晚不还好好的吗？”

　　呃，虽然他昨天是被余乐文打的不轻，但是最多也仅仅是在医院里呆两天而已，也没有达到忽然死亡的地步吧。

　　“是怎么死的？”我不死心的打破砂锅问到底。

　　“在回家的路上出了意外，被车撞死了。”

　　我轻哦了一声，表示知晓了，然后低头继续吃饭，边吃还边说：“看来这世界还真是公平，做坏事的人就一定会得到报应的。”

　　林晟泽摇了摇头，说：“未必。”

　　“未必什么？”我问他。

　　“未必只是一场意外。”他说。

　　我吃饭的动作再次停住了，看他，问：“那是他得罪什么人了？”

　　林晟泽笑了下，很是意味深长。“或许吧。”他说。

　　“那能是谁呢？”我想了想，忽然脑中灵光乍现，抬头去看林晟泽，“不会是你吧。”

　　林晟泽依然带着迷人的微笑，他看着我，摇了摇头说：“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