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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第一百七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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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憬被古月荔铺天盖天砸过的信息弄的大脑都要过载了,本来瞪着车顶还在想细想各种不合理之处,可想着想着就困意上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他睡的并不安稳,一个又一个的不连贯的梦也不知道做了多少个,终于被一个噩梦惊醒了。他猛地坐起身来,一把掀开层层叠叠的纱帘,惊疑不定的看向了不远处用来隔断整间包厢的那三扇屏风。
那三扇檀香木洒金的屏风上本来是画了三幅山水画的,此时那黑白二色的山水画却成了一张张闭着眼无声流泪的人脸,密密匝匝的布满了整整三扇屏风。
闫憬看着这骇人的一幕,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这与惊醒他的噩梦里的场景一模一样!他握着百年慢慢下了床,想往屏风走去,可脚刚踩到地毯上就察觉不对,本该毛绒柔和的地毯此时就如泡在冰水里一样,阴冷刺骨,冻得他一个哆嗦,立刻就想回床上去。可下一秒,他就感觉一双手死死抓住了他的双脚脚踝,一股巨力袭来,他连喊一声都没来得及,就被那双手拖进了地毯里。
闫憬只觉瞬间有无数的水将他包围,毫无防备的他呛了不少水,顿时就慌了,想着快些游出水面,可没想到有一股巨大压力从上面不断涌来,使得他不管如何用力游动,都无法离开原处。这样一来,他更加慌了,他本来水性就不好,现在又慌了,一口气憋不住呼了出去,换来的就是无处不在的水疯狂往他身体里涌。他已经无法呼吸了,虽不甘心的想要再挣扎自救一下,却最终还是无力的松开了握着百年的手,垂下了四肢,毫无意识的往水底沉去。
一条奇形怪状的鱼突然出现在水里,是魏紫。它头朝下飞快的向闫憬冲去,冲到他身下后身形陡然变大将他整个人托住,随即又飞快的往上游去。刚开始它的速度很快,可越往上它就游得越费力,而且因为闫憬被它托着,正面与上面不断涌下来的力对撞的缘故,他的七窍开始往外渗血。鲜红的血丝被不停波动的水带往了四面八方,渐渐隐入了暗处。
照这样下去,就算魏紫顶住那股力把闫憬送出水面,他也会因为身体器官受损而死亡的。魏紫有些不知所措的摇了摇尾巴,最终翻身压在了闫憬身上,把他往水底压去。在寄身物里目睹了这一幕的姚黄尖叫起来,“他这样……咕噜噜……会死……咕噜噜……咕噜噜……”
魏紫的身形又大了些,两只前鳍抱住闫憬往水底冲,“你可闭嘴吧,别没救回他,再淹死了你!上面出不去,我看看下面有没有出路!”它又加快了速度,达到了它目前体积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可就算这样,也迟迟没能到达水底。
魏紫这会也慌了,眼看着闫憬的脸色都变了,再不带着他出水,他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魏紫想起了那个把它抓来送到他身边的湛韫说过的话,若是他死了,它也得死,甚至它的家族也得跟着死。魏紫想到这里,惊的身子一抖,前鳍一松,闫憬就掉了下去。它回过神来,立即往下追去,前鳍连捞了几次,把他腰间的三个寄身物都扯下来了,也没能捞到他。魏紫发了狠,再次加速,可不管它怎么加速,都追不上匀速掉落的闫憬,最后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他落进了无尽的黑暗里。
已经没有了意识的闫憬直直落向了水底的巨石,眼看着就要撞上时,一只巨大的黑色翅膀伸了过来,飞快的卷住了他往旁边一拉,随即落进了巨石的缝隙里,有人伸手接住了他,是湛韫。但若闫憬此时醒着就会发现,眼前的湛韫的容貌有了变化,看起来有三十岁左右,已经完全张开的五官没了稚嫩只剩下成熟,但气势却越发惊人了。
湛韫抱住闫憬,低头看了会,伸手轻轻的抚开他脸上的碎发后,捏了捏他的耳垂,“怎么我一不在,你就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啊,这样的话,我怎么能安心的去死呢。咳。”
湛韫深深的叹了口气后,抬头往上看了一眼,无尽的黑暗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游动,那东西的体型应该不小,连那无尽的黑暗感觉都被搅动了,慢慢的有涟漪向下散开。终于,那东西从黑暗中冲了出来,笔直的撞在了巨石上,把那巨石撞了个粉碎。而此时湛韫早就带着闫憬往旁边去了,用翅膀将他裹住避开了碎石。
湛韫目光冰冷的看着撞碎了巨石摔在水底半天起不来身的三个小废物,“让你们保护他,就是这样保护的?”
三个纠缠在一起的小废物都被湛韫那语气里的杀意惊到了,随即手忙脚乱的想分开,可试了几次都失败后,魏紫放弃了,硬拖着姚黄与蜚舞向湛韫游去,“快快快,快把他弄上去啊,再迟就真的死了!”
湛韫有些嫌弃的避开连游带拖过来的三个小废物,“我会带他回去的,你们自己回自己的寄身物里去。”见三个小废物还纠缠在一处解不开,他不耐烦的扯下一根羽毛对着它们就戳了十来下,三个小废物被戳的嗷嗷惨叫,拼命扭动着身子,然后就发现它们分开了。姚黄立即冲回了自己的寄身物,魏紫迟疑了下也随即回了自己的寄身物,只有脑子一直不怎么灵光的蜚舞还呆在原地,四处张望着不知在找什么。
湛韫没去管它,小心的把三个寄身物系回到闫憬腰间,然后亲了亲他的额头,满是不舍的看了他好一会后,再次深深的叹了口气,随手拎过蜚舞粗暴的塞回它的寄身物里,然后紧紧抱住闫憬,双翅一展冲进了黑暗中。从上而下不断涌来的压力,使得他双翅上的羽毛开始脱落,刚开始速度很慢,但随着他越接近水面,羽毛脱落的速度越快,等羽毛脱落的差不多,那压力开始切割他的翅膀。
等湛韫冲出水面落回包厢地毯上时,双翅已经全是血,翅根与背部连接处都被撕开了大半,看着随时都会断掉的样子。湛韫收起翅膀,微微喘息着将闫憬放回床上,回头看向屏风。屏风上那一张张脸都睁开了双眼,满是怨毒的盯着他,突然其中一张脸张开了嘴,发出了蛇妇黄琼的声音,她叫着要杀了闫憬,杀了湛韫。
湛韫的手放在了闫憬的胸口处,再拿起时手里就握住了一条马鞭,他理好纱帘,转身对着屏风就抽了一鞭,那力道之大,让屏风当场就炸开了。那些脸哀嚎着漂浮起来,速度或快或慢的向湛韫涌了过去。湛韫的头歪了下,一股黑雾从马鞭的尾稍处飞速往上攀爬,分不清男女老少的声音念叨着各种各样的诅咒,声音随着黑雾攀爬的越快而变得越大,直到彻底把那些脸的哀嚎哭泣声压了下去。
湛韫的头又歪动了几下,脸上也浮出神经质的表情,他的目光死死盯着一张正往包厢门飘去的脸,在那张脸即将穿过包厢门时,他的手一抖,马鞭如锁定了猎物的毒蛇一样窜了出去,卷住那张脸后倒飞回来。湛韫抓住了那张脸,细细看了两眼,嘴角勾了勾,随即双手用力将那张脸直接撕开了。
随着那张脸被撕开,还在涌向湛韫的所有的脸都一滞,接着纷纷落地消失不见。湛韫把手里那被撕成两半的脸卷起握在手里,转身掀开纱帘,又看了一眼闫憬,食指弹了弹他的额头,“等我回来见你最后一面,闫憬。”
闫憬是被冻醒的,他裹着被子坐了起来,掀开纱帘发现车窗不知何时打开了,五月深夜里的风还是有点凉的,他有些疑惑的看着车窗,他记得他睡前没打开车窗啊,愿喜也不可能在他睡着后打开的。他下了床,去关车窗,等关好后又想回床上继续睡,眼角余光瞄了一眼屏风,感觉那上面的画的颜色有些不对,他以为是灯光的缘故,也就没多想,回床上继续睡去了。
第二天起床后,闫憬才发现屏风上画的颜色真的变了,他细看了几眼,发现连画的内容都变了。愿喜进来伺候他洗漱,听他说屏风的画变了,便也看了过去,“没有呀,昨天我铺床铺时,挪过这屏风,当时就是这样的画呀。姑娘是不是睡迷糊了,把车上这个当成家里的屏风了?”
闫憬疑惑了,他明明记得之前屏风上画的是黑白二色的山水画,现在怎么成了仕女画呢?而且画上的三个女子让他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等洗漱完了,到外间用早饭时,他还在想这件事,不知不觉就吃完了一整碗的面条,愿喜在旁边很是高兴,说想不到T7火车上的面条竟如此合他的胃口。
闫憬回过神来,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空碗,实在想不起来那面条到底是什么味的,他想着那画的事想的太入神了。他等愿喜带着小丫头收拾了桌子,便让她们快些去吃早饭。愿喜本想让两个小丫头先吃,等会来换她,可听闫憬说他又不出去,暂时不用人伺候,便沏好了茶后,带着小丫头出了车厢。
闫憬窝在沙发上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心里又疑惑起来了,按照时间算,这会应该到了平陵县才对,怎么T7火车还在行驶,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他越想越觉得奇怪,正要起身去看看时,手不经意摸到了腰间垂着的魏紫它们的寄身物,便低头瞄了一眼,这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他发现这些寄身物上的结变了。
闫憬正要拿起细看,闫悦从木庙里飘了出来,脸上全是惊慌,“哥哥,鞭子不见了,就是你之前让我收进去的那个黑色的鞭子,不见了,我都找过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