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蝴蝶》赴寒山

15、初见再见

　　她和谢雪寒的第一次见面平淡无奇，就在高中教室里。

　　宋今生是高二分班时选了文科，来了南城一中的文科重点班。
　　谢雪寒则是高二转学过来的。

　　他们的第一面，是班主任带谢雪寒进来，让谢雪寒向班里的同学做自我介绍。

　　此起彼伏的“哇噻”声中，谢雪寒捏了支白色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天他穿的白衬衫。

　　在宋今生的视野里，窗外灿灿的日光落在他侧脸。

　　她突兀想到了“浮光跃金，静影沉璧”这八个字，虽然形容的是晚上湖面的月光，却格外适合谢雪寒。

　　“……你好。”

　　“？”被耳畔声音惊到，宋今生回神，发现这个十分引人关注的转校生坐在了自己边上。

　　台上，班主任说这里还有个空位，让谢雪寒先坐这。

　　第一天上课，谢雪寒还没来得及去教务处领书，就被班主任带来了教室。

　　自己手上的是新书，还没来得及乱涂乱画……宋今生犹豫两秒，把课本往谢雪寒那边推了推。

　　小声回答：“宋今生。”

　　“我知道。”

　　宋今生又迷茫了：我还没介绍我自己呢？

　　谢雪寒也小声说：“讲台上贴了座次表。”

　　宋今生了然点点头，默默把课本翻到了要看的地方。

　　她和谢雪寒的同桌生活井水不犯河水，平平淡淡的度过了开学第一周。

　　*

　　收回飘远的神思，旧手机冲了10%的电，宋今生试探性摁了摁开机键，缓慢跳出了开机动画。

　　等它开机时也没闲着，把刚才收拾出来的旧东西规整了一下。

　　准备把同学录活页放进去时，宋今生顿了顿，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给谢雪寒发过去。

　　谢雪寒消息回的很快。
　　[-：在干嘛？]

　　[送送：大扫除]

　　[-：嗯，懂了，提醒我欠你一页同学录。]

　　[送送：……可不是我说的]

　　[-：没找到别的了？]

　　宋今生心虚瞥一眼小话本和旧手机，果断回复：[没有了]
　　[送送：吃中饭了吗]

　　转移话题的手段不高明但有效。

　　[-：照片.jpg]
　　[-：在加班]

　　[送送：！]
　　[送送：那也不能不吃饭诶]
　　[送送：不然，宋老板给你点]

　　[-：……逗你的]
　　[-：江歇买完加班餐回来了]
　　[-：照片.jpg]

　　这回入镜的是桌上满当当的炸鸡可乐薯条快餐食品。

　　[送送：小恐龙抱抱.jpg]
　　[送送：晚上吃点好的]

　　[-：我努力]
　　[-：早点结束加班回去]

　　[送送：老板也要加班]

　　[-：没错]
　　[-：羡慕宋老板]

　　[送送：T T]
　　[送送：卑微小宋]
　　[送送：小恐龙投降.jpg]
　　[送送：小宋继续收拾去了]

　　[-：好]

　　一旁的旧手机终于成功开机了。

　　里面保留着一些陈年短信。

　　*

　　什么时候，谢雪寒对宋今生来说不再只是一个长得分外好看的同桌？

　　宋今生想过很多次这个问题。

　　记忆有时清晰，有时又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因此她每次给出的答案都五花八门。

　　但有一个答案是出现频率最多的。

　　平淡的第一周同桌生活过去以后，周末，宋今生和谢雪寒在市中心的书店狭路相逢。

　　宋今生本来想绕开他，却被谢雪寒先开口喊住了。

　　“……”宋今生尴尬回应，“嗨。”

　　四肢僵硬得不像自己的了。

　　谢雪寒没忍住，笑了笑：“你怎么了？”

　　“呃……”好半晌，宋今生说，“没事。这么巧。”

　　“嗯，我来买点教辅书。”

　　想也没想，宋今生脱口而出：“少爷也要自己来买书么。”

　　谢雪寒疑惑：“少爷？”

　　……又说错话了。

　　宋今生自觉失言，更加尴尬：“我听有同学这么说。”

　　事实上，贴吧里关于谢雪寒的讨论很多。托陈末的福，宋今生知道很多□□小群里关于谢雪寒的讨论也层出不穷。

　　谢雪寒指了指自己：“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有不同吗？我也只是普通人。”

　　“噢……”
　　度过了人类驯服四肢的适应期，宋今生恢复了点学校里的状态，“你买什么教辅书？需要推荐吗？”

　　“不耽误你了。”
　　谢雪寒看了一眼宋今生怀里抱着的书，“你要去别的分区吧？”

　　书店里的书都分好了类别，宋今生怀里那一摞，很明显不是教辅书。

　　“嗯……”宋今生说，“文科生的课外读物。”

　　宋今生很喜欢在书店，小学的时候就成日泡在里面看书，家里的书放满了一面墙，放不下了，又陆陆续续清了很多旧书到收纳箱里。

　　高中去书店看书的次数就少了，总是要待在家里学习才是父母看中的正道理。

　　比如今天，虽然她来书店看闲书了，但她肯定是要带一本教辅书回去交差的。

　　想到这里，她同谢雪寒说：“我也准备买一本教辅书。”
　　“正好顺路。”

　　确实顺路。

　　宋今生还书的分区就在去教辅区的过道上，她顺手放了回去。

　　“你要买什么类型的？说起来，下周要半月考了，你原来学校是什么进度啊，会不会不一样？”

　　“嗯，有点区别，但还好。”谢雪寒说，“我想买厚一点的书。”

　　好怪的要求。

　　但难不倒宋今生。

　　“那就买文综合本。”宋今生倾情推荐了一本给他，“这个老师比较出名。”

　　谢雪寒如善从流接过，“谢谢。”

　　“不客气。大家都是同学。”

　　“是同学，刚刚见到我还想跑？”

　　宋今生哽住。

　　她抬头看了眼谢雪寒，发现他好像是真的不明白，而非阴阳怪气，遂解释道：“我只是，呃，非上学时间不太想见到学校里认识的人。”
　　同时包括和一切七大姑八大姨等亲戚在路上碰到并打招呼。

　　见到认识的人就会自动开启逃避模式和闭麦模式……

　　自闭小宋的一生。

　　她觉得这么说不好，但如果想要回答谢雪寒的问题：“因为只是同学啊。”

　　所以就不要涉及学校之外的生活了。

　　宋今生一度认为是自己这样的交友准则才导致朋友都是流水式，但后来她发现这其实是常态。

　　一阵沉默。

　　她发现谢雪寒愣住了。

　　很好。
　　一报还一报。
　　刚刚自己也被哽住了呢！

　　“那我们，”谢雪寒思考了下措辞，“那我们在学校之外的时间见面了，并且一起去还了书，算是朋友了吧。”

　　“？”

　　宋今生震惊。

　　“还能这么换算！”

　　谢雪寒：“嗯，逻辑有问题么？”

　　宋今生：“……好像没有。”

　　谢雪寒很自然说：“手机号报一下。”

　　宋今生麻溜报完一串数字，后知后觉，“要手机号干嘛。”

　　“朋友不能够只有□□好友吧？”谢雪寒想起什么，“对了，□□我们也没加好友，等会我申请，你记得通过。”

　　……这确实不是少爷。

　　宋今生想。

　　总之，等宋今生拿着新买的教辅书回家以后，确实收到了谢雪寒的□□好友申请。

　　鬼使神差的，她通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