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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这样还不动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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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柏渊放轻脚步,悄悄跟过去。
如今莫柏渊心里的忌惮是轮回井中那阵怪风。搅得吴嗔记忆归零,定然是跟玄磷珠失窃有关。
吴嗔……
切……
说好一起携手奋战,你却把我忘到九霄云外,哼。
他心里盘算,脚下却没停,人已经站在默事馆的入口处。
默事馆本是书斋内部单辟出来的一块地方,只有一个出入口,除了那道门,别说其他门窗了,就连个气孔都不再有。这会儿只见那本来被仙法封住的门,已经开了一个缝隙。
有什么人进去了。
莫柏渊打眼看门口仙法留下的符印痕迹,该是一种只要有人擅自解开,施术者就能即刻知道的术法。
吴嗔应该即刻就到。
正这时,又一阵极轻的脚步声音,莫柏渊闪身隐藏进书阁的暗影里,那脚步的主人由远而近,还一边似是停下来环顾周围身后,像是确认没有人跟着,才又继续前行。
来人正是萧扶岚,她站在默事馆门前,见那门已经开了缝隙,脸上现出一股焦急的神色 “啧”了一声,一跺脚,闪身也进去了。
莫柏渊冷眼旁观,她眼见禁地大门敞开毫不吃惊,出入禁地毫不迟疑,不像是不明所以就往里闯的样子。
这样看来……她和那人是一伙的。
正这时,俏而无声,门前人影晃动,吴嗔到了。
他大约是已经没有什么派中事务处理了,这会儿的穿着,没有白日里见得那般庄肃,发冠摘了,一头乌发松散的束在身后,三重纱衣飘逸雅致,更有仙韵了。
他先是在门上的残符上轻抚了一下,面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几不可闻的轻哼一声,便轻手轻脚的要跨进门去。
看他这表情,螳螂捕蝉?
眼看他能把萧扶岚和那贼人都堵在门里,万没想到,他前脚刚跨进门,突然就听见门里“铮——铮——”两声,长剑相交之声,然后便是一名女子的惨呼“哎呀——”一声,没了后文。
紧接着,一道黑影揉身窜出来,鬼魅似的,吴嗔怎能容他造次,手掌像是晨风拂柳般向那人面门扫过去,这一掌看似柔和,但内里暗藏劲力,那人显然知道厉害,不敢硬接,身法诡谲的逃开,并不恋战,直冲书斋的大门便逃。
见那人要逃走,吴嗔飞快的掐了一个决,袍袖一挥,书斋大门在那人面前重重关上。那人眼看变成笼中困兽,回眸定定的注视着吴嗔。
这时才看清,那贼人一身黑紫色的衣裳,脸上带着一个鬼面具,狰狞血腥,难看极了。
吴嗔一甩袍袖,脸上露出点凉薄的笑意,声音清冽又戏谑,道:“阁下来我书阁禁地,所为何事?”
“师尊……不能让他走,”焦灼之际,萧扶岚蹒跚而出,她显然是已经受了伤,脸色不佳,嘴角挂着鲜血,她继续道,“他偷拿了修罗道……秘典!”
吴嗔略一分心,忽然劲风声响,只见三道红光快如闪电,射向吴嗔胸前三处大穴。
那红光来势极猛,转瞬便到了近前,只听萧扶岚惊呼一声,喝道:“师父,危险!”忍着伤痛,合身向吴嗔扑过来。
看那架势,是要亲身为吴嗔挡下那三道红光。连莫柏渊都觉得,狗血大戏又要上演了。
没想到,吴嗔没给她发挥的空间。
他微一侧身,萧扶岚扑了个空。加之她似乎确实被那人伤了,下盘虚浮,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尴尬……莫柏渊都替她尴尬……亏了这一幕没有被那些奉她如冰山雪莲般的师兄弟们没看到。
吴嗔看也没看她一眼,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几乎同时,他袍袖一扫,那三道红光,调转方向往那鬼面人身前去了。
鬼面人灵活闪过,那三道红光向着书斋的墙壁疾驰而去,只听“轰——”一声巨响,书斋的墙壁,直接被轰了一个大窟窿。
高手过招,出手便知道深浅,须臾之间,鬼面人没头就走,想从窟窿里逃去,吴嗔身形一晃,瞬间到了那人身前,长剑在手,毫不客气向那人面罩上挑去。
莫柏渊看准机会,在暗中屈指一弹,无形无迹的一丝神力迸出,直到极微弱的劲力落在那人发髻上,才似幻化为一滴露水,这是死神追踪目标的手段,名叫忘川流滴,只要成功沾在目标身上,茫茫六界,当真上穷碧落下黄泉,都能知道那人身在何方。
莫柏渊一招得手,心里略安,再看吴嗔,眼见十招之内,就能将鬼面制住,果然即便没有死神之力,他依旧能跻身六界顶流高手之列。
眼看实力压制,萧扶岚却就在这当口,哇的一大口鲜血喷出来,凄凄切切的低呼了一声:“师尊……”
吴嗔动作微微一滞,莫柏渊看他即刻就要左右为难,心里翻了个白眼,若萧扶岚与那鬼面人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即便二人方才是真的出了争执,她也定然不希望那人被抓,此时分明是苦肉计,想让鬼面借机逃走。
想到这,莫柏渊从暗影里惶然跑出来,一脸惊愕,道:“大师姐!这是怎么了?”说着便冲上去,扶起萧扶岚,去探她的元灵真气运转。
吴嗔见是莫柏渊,脸上的神色很微妙的变化了一下,向他吩咐道:“照顾她,今日教你的两仪归元心法,运灵气助她行气三周。”
莫柏渊应道:“是!”便扶起萧扶岚,助她疗伤。
灵气在萧扶岚经脉中行了一周,莫柏渊知道,她确实是伤了,但刚刚那口血,她该是用气压制了很久,这就说不准她是刻意而为,还是恰巧了。
吴嗔因为莫柏渊的出现,收了心思,专心应对鬼面人。莫柏渊分心旁观,眼见吴嗔下手不留情,鬼面人数次想逃,都被他拦了回来,他长剑突然如暴雨般向那鬼面人急攻,每一下攻击的剑招留下的残影,在第二下攻击时,都能幻形成为真正的利刃,再次攻向敌人。
这剑法……莫柏渊很久前来天界执行任务时曾见过,当时用这套剑法的是个尊长,难道是玄安阁的前辈仙长?
顷刻间,那鬼面人需要面对的局面便如很多人同时向他攻击,身上被划了好多道口子,手忙脚乱,终于被吴嗔长剑封在颈子上,不敢再动。
“修罗道秘典还来。”吴嗔的言语冰冷,没有温度。
那人伸手入怀,缓缓从怀里抽出一本皮质封面的薄册子,正这时,突然一道劲风由墙壁上的破洞中席卷而来,骤不及防,将那薄册子卷在风眼里,倏然间卷到破洞口一人手中,那人也带着一张鬼面具。
莫柏渊心中大惊,这风和轮回井中,卷住吴嗔的一模一样。
再看那骤然出现的鬼面人,将册子拿在手里,借着月光粗略一翻,紧接着,全不恋战,也不管同伴,便要离开。
莫柏渊心里起急,依样画葫芦,屈指弹出一滴忘川流滴,眼看得手,可那滴透明的水珠,竟然直接透过了这鬼面人的身子,溅落在他身后残破的石壁上。
虚像!虚像竟然能执实物?
是魔界的伎俩。
相传魔界有一种秘术,能将虚像的局部实体化。但会魔界秘术的就一定是魔界之人吗,却并不一定。更何况,仙家的秘籍心法,魔界要来何用?
一击不中,莫柏渊应变极快,第二滴忘川流滴便往那本秘典上弹去。可关键时刻那鬼面人手一抖,忘川流滴又落空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吴嗔手下制住一人,尚来不及向门口那鬼面出手,他顷刻便不见了。像一捧烟尘融入风中,杳渺飘散。
莫柏渊有片刻的错觉,自己的作为像是被那人看破了,他虚像消散的瞬间,目光望向了自己,定定的看着他。
紧接着,吴嗔剑下制住的鬼面人,身子软软的倒下了,背后一个巨大的伤口,冒出绛紫色的烟雾,只一瞬间,他整个人也化作一团绛紫色的烟雾,消散了。莫柏渊和吴嗔竟谁都没看清,他是如何中的招。
吴嗔皱眉,也沉吟道:“魔界……”然后,收了剑,到莫柏渊和萧扶岚面前蹲下,伸手虚搭上萧扶岚的脉门。
萧扶岚觉得吴嗔到了近前,本来闭着的双眸缓缓睁开,眼神略有些失焦的看着吴嗔,低声呢喃道:“师尊,岚儿没用……”
眼睛里瞬间擎上一层泪水,模样可怜极了。
莫柏渊看向吴嗔,这样还不动心?那你肯定修的是无情道……
结果,吴嗔只是面色和善了些,道:“对方会魔界秘术,你敌不过情理之中,不用放在心上,多歇息,时常自行运两仪归元心法,好得快些。”
萧扶岚愣住了,道:“他是魔界的人?”
“他”这个称呼就有点微妙了,莫柏渊极为敏锐的捕捉到这一点。
吴嗔沉吟片刻,摇摇头,也不知他的意思是否定还是不确定,便想要起身往默事馆里面去。他身形只稍微一动,萧扶岚则像是脱力了一般,身子一软,就往他怀里倒去。
眼看,温香软玉入怀,这回连莫柏渊也没想到,吴嗔身子又是一侧,只伸手在萧扶岚颈后一托,让她免于磕在地上,便顺着她倒下的方向,将她顺倒在地上。
眼见吴嗔这如同修了无情道的所作所为,莫柏渊心里觉得有点痛快。
他正想着,吴嗔已经起身了,兀自往禁地门里走去,到了门口,向他招招手。
莫柏渊忙起身跟上,随着吴嗔走进了默事馆的深处,禁地的空间,比莫柏渊预想的要大不少,书架层叠林立,好像望不见头,莫柏渊隐约觉得,看不见尽头的空间里,有一股很微妙的力量,像是魔力却又不全是,非常微弱,却又有点熟悉,奇怪得很。
吴嗔停了脚步,定定的看着那幽深的黑暗之处,半晌,像是放下心来。
莫柏渊的心思全然在那股神奇的力量上,吴嗔忽然欺身上前,在他耳侧悄声道:“你刚才早就在那里了,对不对?”
惊而回神。
幽暗陌生的环境下,吴嗔身上一股冷香袭来,是他用惯了的味道,即便如今身在天界,他喜欢的熏香基调,倒是没变。
香味让莫柏渊一瞬间恍惚,而后愣了,只剩两成神力的他,在吴嗔面前连掩盖行踪都做不到了?
下意识想向后退开两步,慌乱间险些撞到书架上,被吴嗔一把拉回来,几乎跌进他怀里。
那人依旧在他耳边低声道:“我没来时,你都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