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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0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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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目睽睽之下,作为同伴,夏浅栀没胆量说些什么,可随意敞着喉咙喊两句,引来众人应和,这点还是做得到的。
反正,她心里不爽,还不允许泄泄愤?
“台上的这位少爷,长得这般英俊,和魏家小姐是绝配,大家伙儿说是不是呀?”
这声嚎,简直把她天灵盖到脚底板都吼动,围观的人们,在这种场合就喜欢有插科打诨的,还是一位爬树的姑娘,就这两样,台下的人们就像打了鸡血一般,直接哄堂大笑,“就是嘛,这位最配!”
夏浅栀薅起白花花的袖子,鼓起拳头,“大家跟着我一起吼一句:天生一对,天生一对····”
这鼓动性,这号召力,人群立刻山呼海啸般,齐声高喊。
魏家小姐瞧她的眼神,夏浅栀还算适应:怪物就怪物,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
秦玄墨瞧着她往树下爬,抑制不住地笑了。
这般阴阳怪气,不是吃醋是什么?
不行,还得让她的醋意更大些才行。
手指摩挲着茶盏,他抬头,对上魏家小姐炙炙含羞的目光。
*
他们在台上说了什么,秦玄墨表演了什么,夏浅栀一点都不想关注,此刻,她只想去徐图或者柳清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是来查案的,又不是来结亲的,怎么就撇下她来,弄出这么一段呢?
如果真被看上,难道还要当上门女婿不成?
不管怎么样,这一次的知情权,她一定要争取,不能再任由他们糊弄她。
人群忽然骚动,全都像潮水般往前挤,本在后面的夏浅栀,也被更后面的人推搡,被动地往前倾。
她恼怒地踩了还几个挨着她人的脚,正在这时,人群再次发出哄笑。
她扭头,顺着人群缝隙,看到了让她恨不得杀人的画面。
稳坐一旁的魏家小姐,居然亲自上前,送给秦玄墨一个花花绿绿的荷包。
秦玄墨正笑脸盈盈,冲她行礼致谢。
他那裂开的笑脸,就像春天的喇叭花般,张扬肆意,这种笑,夏浅栀,一次都没见到过。
她有点不知自己生在何处;有点想要赶紧消失;甚至有点想要彼此从不认识。
怔忪过后,满腔的悲愤化作反复的话,“狗男女,不知羞,让我出去,我要出去···” 边说边使劲,再踩过好几双鞋面之后,她才挤出了人群。
等她找到徐图时,魏家已经传话,今日到此结束。
连排在后面的柳清川都没机会上场。
看来,秦玄墨这乘龙快婿,已经被入眼,后面的选手,没戏了。
夏浅栀气的把柳清川的黑蚕丝璞头扯下来当球踢,柳清川也懒得理,反正,他本来就是来配合演戏的,真要上去,他从心里是不愿意的。
徐图站在一旁,缄默不语。
散在四处的侍卫,见人群散去不少后,全都过来汇报:“未见可疑人员。”
徐图和柳清川很有默契地对视,微微颔首。
夏浅栀哪里管这些,她直接坐到一个被雷劈过的树桩上,望着已经散去的人群,有点恍然,“秦玄墨今晚就和魏家小姐成亲?”
“······”
笑意盈盈的秦玄墨,从高台后下来,正好瞧见一袭绯色的人影,坐在树桩上望天。一脸愁苦的样子,让他笑意更深。
他低低对围拢过来的徐图道,“走,回去说。”
徐图一个手势,所有人,消无声息,往别馆去。
只有夏浅栀没看到号令,被柳清川一个巴掌给薅过来,拽走。
这次,谈大事,并没避开夏浅栀,她高兴地搬起小板凳,像个无比虔诚的学生,看着案桌后的人。
却发觉,他这身骚包的衣裳,真是碍眼得很,太勾人了。
她的注意力都只能朝着那一个方向去。
秦玄墨坐下来,把茶盏往她面前送,“正好,喝吧,嘴巴都快合不上了。”眼下的那颗痣,已经被扯动,难以平复。
他太得意了。
要知道这招管用的话,在府里,他就该找几个姑娘来,每天在她眼前晃,哪用等到现在?
“你是不是要和那魏家小姐入洞房?”
这话,让整间屋子里,所有的目光集聚过来,让正准备谈案情的气氛,朝着一个暧昧的方向走。
“会,就这几天。”秦玄墨努力憋住,他暗忖:夏浅栀应该还会说点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他已经做好准备。
夏浅栀眼睛忽然酸胀起来,可她没说什么,端起茶盏,把蓄在眼窝的泪,合着茶水一并吞下。
秦玄墨很失望,可只能装作没看见,清清嗓子,直接开始说事,“今晚,需派人去魏家后院,看看有无异常,听说辛成父亲在他后院,应该是在密谋什么,制造点动静出来,观察一下。还有···”
眼神转过来,朝向正在低头玩弄砚台的夏浅栀这边,“我已经答应,会在三日内和魏家小姐定亲。”
“殿下,你确定魏家家主不知道你的底细吗?”
“我用的是化名,我不常在外走动,你们说,下面的官员,有几个见过三皇子本人的?这是打入魏家最好的机会···”斜乜对面的人,“···浅栀,你说呢?”
叮当声响,砚台掉砸桌面,夏浅栀抬眸,神色平淡,“也是,魏家想必对家里人的戒备会少许多。殿下真是高明,不惜牺牲自己,也要成事,夏某佩服。”
这番讥诮,任谁也能听懂,秦玄墨不置可否,继续谈事。
后续商量到夏浅栀的任务便是,扮成丫鬟,见机行事。
这馊主意一出,她直接拒绝,“我既不会端茶倒水,也不会见机行事,我去跟着有何用?”
秦玄墨朝椅背轻轻靠上,手指拂过把手,笑道,“有,吃醋有用。”
夏浅栀气的倏地起身,眼珠子恨不得鼓出两个洞来。
僵持中,门外侍卫来报,“二皇子已经进入魏府。”
“比预想的早,看来,比我们更坐不住的人,还是来了。”
······
戊时。达县别馆。
夏浅栀没吃晚饭,垮着脸,所有的情绪写在脸上。
她本不是这样的人,现在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想,也许把这些案子破了,她就要去找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就像柳清川说的:走啊走啊,到了自己愿意呆的地方就停下,过个三五载再换,如此反复,一生也就走到终点。
狗蛋好像知晓她的心事,在那埋头嚼着她去扯的草,一下一下,草香淡淡,闲然自得。
她想,如果自己是匹马就好,不去计较什么狗屁感情,给什么吃什么,给好的,便跑快一点,给差的,拉它几次或者跑慢一点,再不好的话,便直接躺下不干活。
这种最简单直观的爱憎,多好,多纯。
而不是像现在,心里气的要死,还要装大度,硬撑。
她不喜欢这样。
这让她很茫然,很无奈,也很···窒息。
背后有人过来,递过来一个泛着釉光的小瓶子。
“喝吧,你喜欢。”
药香味道传来,夏浅栀不想回头,“想毒死我是不是还早了点?”
“不早,你死了,我正好入赘。”
猛回颈,眼中早已酸胀难忍,“你···” 扯起一把草,直往身上扔,所有的万千情绪化成一种最直观的表达:哭。
“滚吧你,做你的好女婿去吧,我夏某人不稀罕。”呜咽中,居然还能言辞这么完整,夏浅栀自己都佩服自己。
狗蛋此时,翘起前蹄,轻轻拱了拱她的手。一股热气,冲上她的手腕,狗蛋的舌头,热湿湿地舔了舔。
“连马都不如,你还是人吗?呜呜···就会欺负我···呜呜···”
手臂过来,一把搂住,夏浅栀哭的更大声。
秦玄墨“喝不喝,不喝我给狗蛋喝,保准它跑的最快。”
“你敢?”
打开瓶盖,一股沁人心脾的桂花香,好像瞬间便将她的四肢百骸都打通,扬起脖颈,咕咕咕几大口,感觉真是舒畅极了。
酒,真是个好物啊。
她想擦下巴漏下酒渍,哪知掏了半天,没找到帕子,她只好用袖子去擦。
依旧是白天那身牙绯衣袍的秦玄墨,此刻在夏浅栀眼里,就像天边那个被咬了一半的月饼,别提多馋人。
混沌大脑和压抑释放后的联合便是冲动。
夏浅栀借住酒势,一个巴掌,把挨着坐在草垛边的人给绊倒,欺身上来,直接压在草垛下。
\"你确定要这样?\"秦玄墨一惊,抻起脑袋,捉狭的眼神,将她上下打量。
“是,怎么了?谁叫你去成亲?谁允许你去洞房?”僵着脖子,夏浅栀把酒瓶倒了倒,喝下最后一口。
此时的她,觉得自己就像真正的侠客。
酒瓶掉在草丛里,消无声息,须臾,酒香飘散,在周遭的每一丝空气里。
夏浅栀闲他这身衣袍碍眼,直接扯开他的腰带,嘟囔,“就是这身衣裳,你穿那么骚包干嘛?就是为了和她配色的对吗?我偏不要你穿,你穿,你穿···”
手忙脚乱中,衣裳敞开,露出一身月白色的肌肤,和月色,太配。
糟糕,脑袋里有根线,好像要断···
身子一软,她倒在了月白之上。浊气扑扑,嘴唇,正好盖在某一个深色的黑点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