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将映 [无限]》噤非

30、鬼蜮沉棺（14）

　　“我滴小千宝贝啊，你是不是命犯煞星，咋个每次倒霉的都是你？”姜琦哀怨的声音在脑袋上空不断盘旋。

　　任千霖缓过神来，感到身下是实落柔软的泥地，身旁还有火堆特有的“噼里啪啦”燃烧声。

　　“你这个害人精，我掐死你！自己把面具丢了不说还要抢别人的！害我千仔只能跳水躲毒！”

　　“好了姜琦，现在不是讨伐的时候，你们谁会落水紧急处理法，赶紧来帮忙。”湛辰瑜的声音听起来有那么丝焦急的意味。

　　“我想想课本上咋教的，好像要人工呼吸，千仔你忍耐一下，虽然我今早没刷牙。”

　　姜琦话音刚落，身边便袭来一道巨大的推力，给他整个人推的滚出了几米远。

　　任千霖闭眼躺在那里，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一只手忽然伸过来，凉的他倒吸一口冷气，随即那只手掰开他的下颚，莹润的指尖探进口腔里在里面轻轻搅动。

　　任千霖：……原来书中说落水后先清理口腔内异物是这样清理的么？

　　手指收回去后，任千霖刚想悄悄睁眼，胸前就落了一道不重不轻的压力，极富节奏的按压着自己的胸腔，肺部积水开始回流，直冲嗓子眼。

　　接下来，那双手一只捏住自己的鼻子，另一只轻轻摸上自己的下巴稍微一抬。

　　他能感受到温热的气息从上方扑面而来，一点点的靠近了——

　　“噗——！”

　　一口脏水，一滴不漏的全喷在了那张距离自己嘴唇不过一两公分的脸上。

　　任千霖缓缓睁开了眼，水杏一样的眼眸沾着细碎水珠，刚从水里捞上来的皮肤没有一点血色，看起来就像个苍白易碎的瓷人。

　　他眨眨眼，在姜琦的惊呼声中缓缓坐起身，看着面前一脸水的池寅：“咳咳，我这是怎么了。”

　　说话时还带着丝委屈巴巴的颤音。

　　姜琦一张大脸挤过来，满腔义愤填膺：“哥们儿你别怕，我们替你做主，是不是这个王八蛋抢你防毒面具了。”

　　池寅站起身，从包里找出湿巾细细擦拭着脸的每一处，擦完一张往姜琦包里一塞，然后抽张新的继续擦。

　　“不是他抢的，是我主动给的，我忘了自己不会水。”任千霖苦笑着，余光不着痕迹地看向池寅。

　　他扶着树干慢慢站起身，身形虚晃两下，对池寅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不好意思，我天生体弱，泡了水脑袋有点晕，可以扶我一下么。”

　　说着，任千霖慢慢伸出手，指尖轻轻摩擦着池寅的手心：“牵着我就行。”

　　“哥们儿，我扶你。”姜琦颇没眼力劲儿地凑过来。

　　任千霖视若无睹，继续用满含期盼的目光凝视着池寅。

　　池寅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反手拉住了任千霖的手腕。

　　空气中的毒气已经散得差不多，周遭的植被也已经被这毒气糟蹋的七七八八，余臻还在捂着他的伤手痛哭流涕，湛辰瑜帮他做了个简单的包扎，这才勉强控制住腐蚀的扩散。

　　“刚才的毒气是从地下发散出来的，我们多半是挖到了墓道，看来下面势头相当凶险。”齐楠望着坑洞里露出的石砖道。

　　任千霖摇摇头：“下面应该没什么大碍，很多皇陵的设计会考虑到被盗墓贼挖坟盗宝的风险，因此在墓道最外层的墙壁中注入水银或毒气，只要有一块墙砖松动就会触碰机关，毒气外泄，但散光了就没事了。”

　　姜琦瞪着大眼看看坑洞又看看任千霖：“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们继续挖……”

　　任千霖随手提起工兵铲：“我们一起挖，人多力量大。”

　　姜琦一把夺过铲子：“别了，你那小体格再把腰撅折了，还是我们来你休息着就行。”

　　任千霖难得清闲，一帮人挖坑松土干得热火朝天，他自己则展开地图继续研究。

　　一般皇陵的修建工程浩大，陵墓也有多个分室用来安放妃子或者陪葬品，皇帝则安放在主室冥殿，但从地图来看，好像只标注了两个侧室的位置，却并没有发现主墓室的存在。

　　“嘿！通了！”一声兴奋的叫喊，吸引了任千霖的注意。

　　他走过去一看，几块笔记本电脑大小的石砖被他们用工兵铲撅了出来，开拓出一人宽的洞穴，洞穴下面漆黑一片，散发出一股老旧的尘土气味。

　　齐楠打开照明对着洞穴内照了照，依然是一片漆黑，只隐约能看到一块块崭新洁白的石砖，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这应该是通往墓室的墓道，看起来挺深，可能有个六七米，我们没有梯子，怎么下去。”

　　“人梯。”任千霖淡淡道。

　　话音一落，一行人齐刷刷看向姜琦。

　　姜琦：？

　　****

　　“每次……一有这种好事，你们就会……第一个想到我。”姜琦站在墓道地面，肩膀上还踩着两只大脚，就这样一个踩一个，几乎所有人重量最后都压在了姜琦身上。

　　等所有人下了墓道，姜琦差不多已经是个废人了。

　　墓道极其宽阔，充斥着浓烈的陈腐味，里面透不进一丝光亮，就连手电筒都悄无声息地隐匿在了黑暗中。

　　两排铜制承重圆形大柱堪堪撑起这条宽阔溯长的墓道，一直延伸至看不见的远处。

　　“好家伙这铭王老儿挺有钱啊，光是这些铜制柱子就得造上个把年岁吧。”姜琦抬起手电照向柱子。

　　每根柱子表面都刻着冗杂繁复的浮雕，除了一些商代比较常见的夔纹、三角雷纹等纹饰外，下面还各雕了一个面目狰狞、绫缎缠身、手抱乐器不人不鬼的形象。

　　湛辰瑜微微蹙起眉头，似乎有些匪夷所思：“根据他们的形象以及手持物来看，这些浮雕应该是佛教经典中的四大战神天王。”

　　她向前走去，仔细观察过每一根柱子：“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比较冷门的佛身形象。”

　　湛辰瑜慢慢抬头：“可是佛教是唐朝时期才兴起的文化，这是商代的皇陵，怎么会有这些。”

　　“难不成，这铭王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姜琦自己说着自己都感觉到鸡皮疙瘩层层叠起。

　　余臻颤巍巍抚摸着柱子上的浮雕，眼睛都快变成￥的金钱符号：“好家伙，这要是卖到黑.市，那、那得是多少钱啊……”

　　任千霖牵着池寅的手晃了晃，笑道：“兴许是后来的人重新铸建的呢。”

　　“不可能，我们在打开墓道的时候受到了毒气的侵袭，说明没人来过这条墓道，难道是……”

　　“几位——快来看！”一声叫喊打断了众人的思路。

　　任千霖抬起手电照过去，就见姜琦在老远之外的地方冲他们蹦着高挥着手。

　　几人走过去，忽然前方豁然开朗。
　　就在姜琦的身边，他们看见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悬崖，连接一处巨大的散发着墨绿色光线的溶洞，洞里极宽，雾气缭绕，顶端的钟乳石像是即将落下的浓稠液体悬挂在半空。

　　而悬崖两端由一条百来米长、木板制成的吊桥相连，吊桥也已年岁久远，很多地方都已经出现腐化的情况。

　　“你们说，这里石头值不值钱啊。”余臻几乎是不经思考脱口而出。

　　齐楠瞪了他一眼。

　　“嘿嘿误会了，我可不是喜欢钱，我就是想给钱一个家。”余臻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悄悄揣进包里。

　　这处溶洞的整体基调为绿色，石笋和乳石的质地通透光滑，保存得极为完整，是当代旅游胜地中很难见到的场景。

　　“好漂亮啊。”任千霖轻轻握了下池寅的手，“对吧。”

　　池寅没说话，也无心观赏这些美丽的钟乳石，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后忽然落到了一处石笋上。

　　他默默从石笋上捡起什么东西，被任千霖紧紧握住的手稍稍挣扎了下，但没用，任千霖就是不松手。他只好将捡到的东西摊在小臂上，手指回勾，掀开——

　　是本笔记本，且已经遭到严重的腐蚀风化，脏得根本看不出原样。

　　任千霖凑过去，下巴抵在池寅的二头肌上，眨巴着眼睛，睫毛垂下：“在看什么。”

　　笔记本掀开一页，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小字，字体歪歪扭扭再加上水渍腐蚀，只依稀能看出几句话：

　　【它的听力恐怕是人类的几百倍，就连鞋子的声音也会惊扰它……咬住……会一直跟着……队友小何的情况不容乐观……毒性很强，像人脸。】

　　其他的字也实在看不清，这些语焉不详的文字结合起来，“它”是什么，“队友小何”的情况又是怎样完全无从知晓。

　　“这应该是其他逃生者留下的。”池寅往前翻了翻，大多是记载了些类似于今天吃了什么的无用小事。

　　任千霖忽然直起腰身，嗅了嗅：“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有点腥。”

　　“吧嗒——”

　　话音刚落，任千霖便看到一串白色的光从眼前擦过，落在脚边。

　　是一滴白色的不明液体。

　　“吧嗒——”

　　又是一滴。

　　奇怪的腥味越来越浓，让人一度想吐。

　　“嘘。”任千霖叫住还在一边喋喋不休的几人。

　　溶洞内顿时鸦雀无声。

　　任千霖慢慢抬起头，瞳孔微微扩张。

　　在头顶的钟乳石夹缝中，他看到了一只球，一只白色的、半透明的肉球。

　　外层被筋膜包裹着，光滑如冰，隐约能看到里面一层青红相间的脉络。那只球还在动，一鼓一鼓，动一下就会将表面的白色液体晃下来。

　　“我去这什么，太恶心了吧。”

　　惊叫，是人类面对未知事物的本能反应，而有些人会将这种反应无限放大，比如……

　　余臻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猛地砸向那团肉球：“黏糊糊的，看着就烦！”

　　“噗啪！”尖锐的石头划过肉球表面，肉球忽然碎开了一道裂缝，似乎是承载不住重量，往下垂了几分。

　　“余臻，安分点。”任千霖看向他，星朗一样的眼眸中此时却沾染了些许怒意。

　　在雪山脚下时，余臻和姜琦吵吵闹闹引来了那只巨型生物；渡过黑河时也是他去招惹湛辰瑜引来了那群鱼人怪，现在，又是他……一个人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犯蠢，三番五次令其他人陷入困境。

　　肉球的裂缝中，几根黑色的小触须试探着从里面露了出来。

　　“啪”的一声，肉球整颗炸开，瞬时间，无数只黑色的虫子从里面一涌而出，铺天盖地向人群袭来。

　　“我日！这又是群什么玩意儿？”姜琦哭嚎一声，跳起来就往吊桥上跑。

　　其他人也赶紧跟着跑。

　　木桥晃晃悠悠，发出危险的“嘎吱”声。

　　任千霖摘下背包猛地向那群虫子打去，看着其他人都上了桥之后他才一边挥动着背包一边拉着池寅往桥上跑。

　　那群黑色的虫子飞速极快，聚成一颗黑球，冲着木桥一拥而上。

　　“草你丫的！余臻你这个丧门星！手痒找把刀子磨磨！”姜琦一边跑一边骂。

　　吊桥剧烈摇晃着，摇的几人重心不稳，脚上瞬时放慢了速度，但身后的虫群还在疾速紧逼。

　　任千霖扶着吊桥扶手，双腿有些发紧，视线也微微有些模糊。

　　“咔嚓”一声，脚底忽然传来令人胆寒的碎裂声，任千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木板瞬间裂开两半，跌入了无尽深渊。

　　他一下子被这道缝隙卡住了脚，两条腿随之落入了木板碎裂后的空洞中，原本紧紧拉住池寅的手，也在一瞬间滑落。

　　任千霖眼疾手快抱住前面一块木板，胸部以下都在半空中晃晃悠悠。

　　吊桥下面是瘴气缭绕的黑河，水势湍急。

　　“池寅。”他焦急地看向前面的男人。

　　身后的虫群越来越近，只需短短十几秒，任千霖就会被这群虫子包围，最后啃噬的骨头都不剩。

　　池寅顿了顿，稍稍侧过头。

　　在他的眼中，任千霖看到了决绝的冷漠。

　　池寅几乎没有犹豫，迈开长腿向桥的对岸走去。

　　“八字胡。”任千霖紧咬牙关，漆黑的瞳眸中映照出池寅绝情离去的背影。

　　【我在。】

　　“使用猪笼草的技能。”

　　【好，请问你希望猪笼草吐给你什么道具。】

　　任千霖的指尖紧紧抓住木板，心中的恨意强烈涌出。

　　“哥们儿！我来了！坚持住！”这时候，熟悉的喊声由远至近传来，回荡于空旷的山洞——

　　任千霖愣了下，抬眼看过去。

　　姜琦原本已经跑到了对岸，却又绕开其他人逆行而来，他向这里狂奔，丝毫没有考虑是否自己也会交代在这里，只是看到朋友遇难，身体就不听使唤地怂恿他过来了。

　　“嗡——”虫群的叫声在脑后响起，无数根黑色的小刺从它们的腹腔中伸出来，齐刷刷对准了任千霖的后背。

　　任千霖此时扒着木板的手也在一点一点失去力气，冷汗沁出，手指打滑，渐渐向下滑去。

　　最后只剩一截指尖还在苦苦扒着木板，颤抖得厉害。

　　“艹！滚丫的！”姜琦一个滑跪，随手摘下背包，卯足了劲儿挥向虫群。

　　虫群被打散，受到攻击后更是怒气值max，再次对准二人袭来——

　　倏然间，吊桥上响起了另一道脚步声，无比坚定，但比起强壮的男性，这道道脚步声显得柔弱许多。

　　“姜琦！你把他拉上来，我挡着！”湛辰瑜一路狂奔，一个侧身挡在二人面前，随手从背包里掏出一只保湿喷雾的小瓶，对准虫群按下按钮。

　　刺鼻的喷雾击退了部分虫群，她拿出打火机，抵在喷雾孔上，按下喷雾的瞬间也按下了打火机。

　　一条火龙从小孔中迸发而出，火舌怒舔，张牙舞爪扑向了虫群。

　　姜琦崩的脖子暴起条条青筋，好不容易把任千霖从断桥中拽了上来，没有丝毫喘息，马上跟着湛辰瑜一起挥打虫群。

　　一只只虫子的尸体落下，三个人疾步朝着对岸跑去——

　　任千霖几乎是飞扑过桥，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他喘着粗气，心脏跳得剧烈，一度供氧不足，心头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感。

　　湛辰瑜也紧随其后，看到虫群不再追来以后才堪堪坐在了地上，她拍着胸脯把气儿喘匀，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任千霖，拍拍他的后背：“还好吧。”

　　她的眼睛灿若星辰，从她的眼神中看不到一丝恶意。

　　任千霖点点头：“还好。”

　　姜琦站在一边，胸膛剧烈起伏，手里还提着他早就破烂不堪的背包。

　　“啊……妈的……”他几乎是从牙关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随即，他抬起头，目光冰冷地看向余臻。

　　姜琦是个爱打嘴炮但脾气还算不错的人，这是大家公认的，但此时，从他的眼中，所有人都读出了一种杀意，强烈的、亟待宣泄的杀意。

　　他拎着背包，高大的身形一步步逼近余臻。

　　余臻倒退两步，笑得极其讨好：“兄、兄弟，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姜琦冷笑一声，手指攥紧了背包带子。

　　“哐！”背包重重砸在了余臻脸上，鼻血立马顺着人中流了下来。

　　“好好说你听得懂么？”姜琦再次举起背包，又是一背包扇了过去，“我们都差点被你这傻逼害死！”

　　余臻捂着脸低着头，缩着身子往一边躲去，眼珠子像比目鱼一样疯狂乱转。

　　“算了算了。”齐楠拉住姜琦的胳膊，“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不知道虫子还会不会追上来，还是先走吧。”

　　姜琦忿忿拍了拍背包上的土，瞪了余臻一眼：“再有一次，老子替NPC解决了你。”

　　余臻还在那低头捂着脸，眼珠几乎快要弹出眼眶，倏然间，他的嘴角诡异地露出一抹笑。

　　****

　　既然撕破了脸，气氛也理所当然的沉寂了下来，一行人沉默地踏过怪石林立的溶洞，没有一个人主动开口。

　　任千霖稍稍放慢了脚步，不着痕迹地来到了池寅身边。

　　池寅扭头看了他一眼，就对上一张笑意吟吟的小脸，眼眸似星朗月，眼角精致上挑。

　　“刚才怎么不救我。”任千霖笑问道，语气里没有一丝埋怨。

　　“没那个义务。”

　　“你说得倒也对，但我说了我身体虚弱，你还是得牵着我走，就当是毒气来临时我奉献出面具的回报吧。”

　　池寅看了他一眼：“你明知道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事，就没必要再费尽心思接近我。”

　　任千霖双目含笑，手指悄悄勾上了池寅的小指：“那我觉得你好看，追求美好事物是本能行不行。”

　　池寅的手缩了下，倒也没有太大动作，还是乖乖任由任千霖牵住了他的手。

　　“呦，又在这谈情说爱两小无猜啦？来让我看看。”姜琦一扭头，就看见两人跟老夫老妻一样手拉手漫步，也想凑一份子。

　　他抬手大喇喇拉过池寅的另一只手——

　　但很快被甩到了一边，决绝的，没有一丝商量余地的。

　　看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只剩姜琦孤独的身影伫立于偌大洞窟中，宛若孤寡老人，他的眼角仿佛有泪划过：
　　“别让等待成为遗憾……”

　　跑了一路也着实饿了，任千霖从背包里翻了翻，余粮实在不多，就剩一袋甜甜圈和一盒压缩饼干。

　　他拿出甜甜圈，单手晃了晃发现撕不开，将甜甜圈怼到池寅面前：“帮我一起打开呗。”

　　池寅瞥了眼甜甜圈，马上收回目光，手指摸索着找到了包装袋的锯齿条。

　　包装撕开，甜甜圈的香气瞬间迸发出来，弥漫四周。

　　任千霖小小咬了一口甜甜圈，淡奶油的香味融化在舌尖，层次分明的甜味却让他有些发躁。

　　不爱吃甜食，极其讨厌。

　　他举着甜甜圈，虽然饿但也不想再咬第二口。

　　甜甜圈？总觉得这个词好像从谁的嘴里听过。

　　对了，不就是在城寨副本中玩文字游戏时，池寅自己说的：最难忘的事，买雪山甜甜圈。

　　任千霖一抬头，正好看到旁边这人快速收回的视线。

　　嘿嘿，闹趣儿来了~

　　他望着手中的甜甜圈一脸惆怅：“草莓味的，太甜了。”

　　说着，还悄悄用余光瞄了眼池寅。

　　果不其然，池寅的目光就牢牢锁定在这块甜甜圈上。

　　“扔了又太可惜。”任千霖转动着手中的甜甜圈，心中暗暗发笑，“怎么办呢，谁能不嫌弃我的口水帮忙解决就好了。”

　　池寅没吱声，也是意料之中的，这个人高傲的很，让他主动说出“给我吃”还不如一刀捅死他来得痛快。

　　任千霖将甜甜圈转了一圈，把没咬过的地方凑过去：“你吃么，这个边边我没咬。”

　　池寅看了甜甜圈一眼，喉头动了动。

　　任千霖望着他，眼底写满狡黠：“真的没咬哦。”

　　似乎是经过了强烈的心理斗争，池寅终于深吸一口气，脑袋稍稍凑过来一点，温润的红唇慢慢接近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甜甜圈——

　　“啊呜！”身后突然窜出来一道黑影，任千霖手中的甜甜圈瞬间消失不见。

　　前面是抱着甜甜圈狼吞虎咽还一脸得意的姜琦：“都不吃给我，我还饿着呢。”

　　从他人口中夺食的姜琦很快遭到了应有的惩罚，一口面包噎在喉咙里呛的他直咳嗽。

　　池寅清了下嗓子，直起身子，眉间微微蹙起。

　　任千霖想笑，姜琦来的可太是时候了，看着池寅吃瘪的样子他只恨不能捶地大笑。

　　“没关系。”但他表面还要装得一本正经，“我在学校上过家政课，有机会来我家，给你做热乎乎的甜甜圈叭。”

　　这时候，任千霖感觉池寅的手指动了下，继而猛地抽走，揣进外衣口袋里。

　　“噗嗤。”他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抬头，却看见湛辰瑜在捣鼓什么。

　　湛辰瑜抱着笔记本电脑举过头顶，试图寻找网络：“地下信号接收不稳，无线网卡没太大用处。”

　　任千霖看了一眼，就见电脑屏幕中的网址页面出现了一个小转盘，正卯足了劲儿转动着接入信号。

　　“在搜什么。”他随口问道。

　　“刚刚我们遇到的虫群。”网页加载了很长时间，终于一卡一卡的拖出一张图片。

　　“你看是这种虫子么？”湛辰瑜将电脑递过去。

　　任千霖滑动着触摸板，将图片拉到最大。

　　虫子呈龟壳形，头部两侧各有一只触角，触角下方是红色的眼睛，八根黑足，腹部呈节支状，腹腔可伸出一根带有红头的尖刺。

　　“应该是这个，叫什么，刺虱。”

　　任千霖看着图片下方的简介。
　　这种虫子是一种生活在墓穴或者山洞中的食肉性节肢类昆虫，属于刺虫的变种，因为常年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带导致视觉和听力大大退化，仅靠触须上的绒毛震动来感知方向……

　　听觉大大退化？和那本日记中写的“听觉是人类的几百倍”大有出入。

　　继续往下看。这种刺虱的生活习性和蚂蚁类似，属于群居性昆虫，它们寻找食物后全部贡献给族群中的统治者，大多刺虱都是因为饥饿而亡，但统治者……

　　图片讲解到这里就没了，剩下的因为网络问题加载中断刷新不出来。

　　骤然间，脑海中电光一闪。

　　任千霖抬眼，望着前方幽暗不见尽头的石板路，心里钝跳一下。

　　捡到玩家日记本的地方在吊桥的另一端，也就是刺虱栖息的地方，如果说他的日记中记载的那种有毒生物就是刺虱，他是怎么做到平淡如流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写下日记的。
　　再有，百科讲解中并没有提及刺虱的刺有毒性，那会不会，日记中记载的那种听觉极强的有毒生物根本就不是刺虱。

　　而是，另有它物。

　　而且有没有可能，日记的主人是从吊桥的这头回到了那一端后写下的日记，因为比起刺虱，有更凶险的东西阻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使得他们不得不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