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记》量子测不准

26、对峙

　　傀儡师四手一举，十几个傀儡便从戍卫中分离出来，阻挡住花般若的攻势，使得后者近不得身。他的操控奇快且稳，显然是长期练习的结果，对攻守节奏也牢牢把控，花般若也难以找出空挡。他本不擅长拳脚，又在早前的战斗中耗费过多体力，不多时便骂骂咧咧地退下阵来。
　　段始凝见这傀儡师自身招式平平，全凭操控傀儡，心下便有了计较。
　　花般若气喘吁吁地说：“其他人可以算你的，但这个小贱人我要带走好好研究。”
　　“等等，”段始凝忽然开口，众人都循声看向她，“我凭什么要和你走？你肯定要用各种毒来害我。比起当个实验品，我宁愿死得痛快。”
　　傀儡师朝花般若讥笑道：“瞧瞧，人家宁死也不愿意和你这毒物为伍。”
　　“呸！”花般若往傀儡师脸上啐了一口。他的脸生得极美，做这粗鲁的动作居然也显出风情来。傀儡师却习以为常、不为所动。他把手放下来，十几个傀儡便立在原地。他走向段始凝，身后跟了两个拿着绳子的戍卫，准备把段始凝捆起来。
　　傀儡师道：“放心，对于你们这样常世的闯入者，我们的审判是很快的。你的同伴马上就可以从中毒的痛苦中解脱。”
　　“我……我还有话要说。”段始凝咽了咽口水，“我们是为了追捕逃犯才误入贵宝地，逃犯中有三个人带走了白蛟。你们不是也想抓白蛟吗？三个常世之人，劫持了使徒之子到处乱窜，你们怎么能放过？但他们的同伙都被那位花般若毒死了，只有我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哼，”傀儡师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你不想那么轻易死。好，我会让你最后一个死。快说。”
　　段始凝故意露出犹豫的神色。
　　傀儡师又道：“有话快说，不说就和他们一起死！”
　　段始凝连连求饶：“我说，我说！”她示意傀儡师走近些：“你要我也说给他们听吗？”
　　傀儡师不由自主回头看了看青夜叉和花般若，两人都朝他翻了个白眼，抱臂围观。他指了指段始凝手中的剑和铜管，段始凝顺从地扔到地上，还用脚踢出老远。
　　傀儡师满意道：“料你也翻不出什么大浪。”便走近段始凝。
　　电光石火的瞬间，段始凝突然出手拽住傀儡师一侧的两只手，把他的身体拉向一侧，自己也侧身错开。傀儡师当下就被段始凝的力道带偏，慌乱中射出几枚细针，却是打偏了。失了这一击便再也没有机会。段始凝扭过他的手腕，从靴中抽出一把匕首，把他的手掌钉在地上，傀儡们立马瘫倒在地；同时她的膝盖狠狠地顶住傀儡师的胸口，顺势踩住他的胸口和另几只手。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傀儡师被仰面踩在地上，动弹不得，发出吃痛的惨叫。片刻之后他终于停止了叫唤，骂道：“小/婊/子，居然敢暗算老夫！”
　　段始凝脚下加重了力道：“老匹夫口不择言，信不信我现在就刺死你？”前一秒还在骂骂咧咧的老者听话地噤声。
　　青夜叉和花般若看得目瞪口呆，随后后者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臭老头，哈哈，哈，还没威风多久，马上就有人治你了，哈哈哈……”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盛承意的声音从他耳后冷冷响起，把铳指向了他。
　　原来，趁着众人被段始凝吸引了注意力的功夫，他已打倒身边的戍卫站了起来。汗水沿着他的额头和脸颊滴到胸前，他只吐出两个字：“解毒。”
　　“小白脸你！你还有力气？！”花般若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妨一试。”
　　“英雄，你这铳还有几发？这里这么多人，你能每个都打中吗？”青夜叉尝试晓之以理。盛承意不为所动：“快。拖字诀在我这里没有用。”
　　青夜叉见他身体摇摇欲坠，猛地上前一步，想把那铳夺下来。谁知盛承意本没有和她正面对抗之意，而是奋力把它丢向段始凝。众人未料到他的举动，段始凝伸手一接，那把铳就到了她的手里，而盛承意却被青夜叉一掌推到在地，吐出一口血水来。
　　“快住手！依方才所见，你虽然刀枪不入，也怕这东西。”她咬牙对青夜叉喝道。青夜叉身体僵住了片刻，随后乖乖地转过身来。
　　此时经过连番战斗，太阳已处在西边。天黑之后就算有铳在手，又怎能看清目标？段始凝打定主意，将铳调转指向花般若。
　　青夜叉想他们是强弩之末，仍打算拖延：“姑娘，你跟花般若走，哄得他开心，也许还有一条活路。或者……既然你如此难缠，也许是我们族类，到时我们把你算作异人关在一处，待明王另行发落。至于你的其他同伴，你已经仁至义尽，不可能救得了了。我们要是放走这么多常世的闯入者，怎么向明王大人交代？”
　　段始凝不愿再与她消耗时间：“闲话少说。”她回想盛承意之前击发的动作，只见上面的一个小扣已经被推开，所以只要……她扣动了机簧，只听得一声巨响，青夜叉身侧被打出了一个坑洞。
　　这准头大大出人意料，青夜叉当即浑身僵硬，愣在当场。
　　“解毒。”段始凝冷冷道。
　　“疯子。”花般若见状，终于屈服。他走到戍卫们跟前，让他们解开捆绑。戍卫们却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躺在段始凝鞋底的傀儡师赶紧发号施令：“放人放人，解开绳子。”
　　戍卫们依言而行。花般若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又从里头倒出十数颗小药丸，喂众人一一服下。喂战龙嵴时，他喃喃自语道：“她是为了你发疯呢……”
　　“还是为了你？”花般若又抬起盛承意的脸，把药丸囫囵塞进他的嘴里，“嗯……应该是你。小贱人的品位一看就和花爷不一样。”
　　盛承意狠狠地瞪了花般若一眼，段始凝也注意到他的动作，喊道：“你在做什么？放开他！”
　　“哼！果然如此，”花般若见状，扭扭捏捏地放开了盛承意：“小贱人舍不得情郎了。”
　　段始凝再看盛承意时，只见他微微向自己点头，心里一阵发酸。她无力与花般若争辩，只问：“他们什么时候能恢复？”
　　“别着急，”花般若站起身来，“只要半炷香时间，他们又会活蹦乱跳了。”
　　“好，现在你们互相把对方捆起来。”段始凝道。
　　“什么！”花般若尖叫起来，“你不要得寸进尺！”
　　段始凝并不回答，只是拿铳指指地上的绳子，脚下又使了点劲儿。
　　“照做照做！”傀儡师吃痛地大喊，戍卫们果然立马照做。
　　打了大半日，花般若也累了，见无人响应来捆自己，只得垂头丧气地拿起一根绳子交给青夜叉。
　　“先捆她。”段始凝说。
　　听了这话，花般若快哭了出来：“小贱人只怕你……”
　　青夜叉无言以对，只是配合地背过手去。
　　段始凝强撑着身体，不停地给自己鼓劲：坚持……马上就行了。
　　正当她这样认为的时候，头顶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三使徒诸戍卫，汝等合力，竟斗不过一人，贻笑大方，还不退下！”方才还神态自如的青夜叉等人，表情顿时严肃起来，齐刷刷都低头跪下，口中念念有词。
　　段始凝认得这声音。这声音让她疲惫的心脏跳漏了两拍，把她从希望的山巅拉到了绝望的深渊——是无边明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