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点无限》火棘子

23、分手技巧（5）

　　【真相支线2——幻心藤】

　　花开两朵。只说萧寒与易无垠解除封印后。
　　一进院子，一团绿色忽的砸过来，差点把萧寒砸晕。自然是幻心藤，极尽热情撒娇之能，死死缠住萧寒给他殷勤扇风。
　　这时，小薛满头包地跑进来。
　　“你头怎么了？”萧寒问。
　　“被人打的。”
　　“医闹？”
　　“医闹还算好的！”小薛气鼓鼓地说，“我好心把幻心藤叶子散出去，让大家都好渡劫，结果卖避雷针的商人说我扰乱市场！”
　　“……”
　　“有人渡劫失败，怪我的叶子是假的！说幻心藤不可能长这么多！鉴定的人就是那个卖避雷针的，非说我是假的！”
　　这不被人胖揍一顿。
　　其实不管什么法子渡劫就是大概率失败的。
　　萧寒还没笑，幻心藤哗啦啦地翻滚叶子，好像在打滚大笑。萧寒无语，摸摸叶子：“以后少长点，稀缺了才贵！”
　　幻心藤后来就不长叶，只长藤了，除非小薛带渡劫者虔诚来求，它才矜持地开一片。不过萧寒每早醒来，都能看见叶子铺了一被子，藤子缠住了自己的光腿和脚腕，并渐有向上的趋势。
　　时间越久，幻心藤越黏人。
　　甚至会把人往外赶。
　　比如易无垠重当掌门人后，有一天过来，就看见藤子把院子围严实了，笑死，根本没隙能进去。
　　易无垠：“你不管管？”
　　萧寒宠溺：“小孩子嘛。”
　　萧寒没挪窝，守着几个山头，远离连山派的重心，清净。随着他的名声起来，难免遭人嫉恨。
　　有一天，电闪雷鸣，被困在炼器潭的萧寒又陷入噩梦。他梦见自己成了明星，各种热搜的白料黑料让人烦躁，就此，他还被私生粉袭击了……
　　他拼命从梦中醒来，面前是好几个戴面具的人。

　　萧寒战斗修为一般，摇了警铃就跑，可炼器潭又逃无可逃。眼看要被面具人击杀，忽然，壁崖飞出许多藤蔓，缠住这几人往虚空中狠劲一甩。

　　一人被甩入熔浆一人被甩入冰潭。
　　炼器之地熔铁烁金，只听得几声惨叫，其他人连忙去救。

　　为首的那个罔顾同伴死活，只冲着萧寒刺剑。

　　萧寒左躲右闪，抵不过寒剑迫人，那寒剑直刺眉心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根劲藤飞扑而来挡在他前面。
　　相撞一瞬。
　　巨大的冲力震开。
　　御剑的首领被甩入寒潭中。
　　青藤主脉也被剑气斩成数段，血汁四溢，洒了一地。

　　这情形，正似药王谷那少年血流一地的模样。
　　萧寒忽然明白了。

　　——当初的移魂之术成功了，只是少年的魂魄没移入槐树中而是移入了幻心藤。
　　——初见时幻心藤热情地缠住他，那是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萧寒心口剧痛，颤抖着捡起一根断藤，藤叶勉强摩挲了一下他的指尖，无力地垂下，鲜血滴尽。

　　此时易无垠及连山派子弟们闻铃赶来，将这几个歹人逮住。

　　“别急，根还在！堆点土还能活！”易无垠及时赶到。
　　“他不是幻心藤…….”如今这样，幻心藤断不能活，萧寒陡然下定决心，就算成功的可能微乎其微，他也要破釜沉舟一试。

　　“你们都出去，我要炼器！”

　　……..

　　九月，密林宗的锡轮法师满怀激动的心情，来到竹舍。

　　起源是某日战斗后，他正休息，一个小孩跑来盯着他的手：“法师，你为什么拿着两个纺锥？”
　　纺锥？
　　这是威武霸气的金刚杵！
　　……..好吧或许不那么威武，锡轮法师痛定思痛，千里迢迢定制了一把新的金刚杵，今日正是约定的取货之日。

　　院门敞开，凉风习习，锡轮法师一脚踏进去。

　　铃——
　　铃铃铃——

　　几长串欢快的金属长线铃铛欢快地扑过来，围着他转圈。锡轮差点跌倒，站定，发现头顶上，牵引着金属线和铃铛的是两个大型旋转纺锥——不对，这是金刚杵？

　　退货！绝对退货！
　　他要的是威武霸气，锡轮法师义愤填膺。

　　“法师，您来了？”萧寒出来。
　　“……..”

　　纺锥呼啦一声飞到萧寒身边，铃铛长线转圈圈，萧寒用手指一弹铃铛：“一边玩去！”铃铃铃，铃铛依依不舍飞到树上，安静了。

　　锡轮：“…….”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萧寒却一打响指，召唤出了一个绝对威武霸气的金刚杵：“您看这个如何？”

　　锡轮大喜，试过之后越发喜欢，临行，前看了看吊树上转圈的铃铛纺锥，忍不住问：“那个，是炼坏了的金刚杵吧？”
　　萧寒但笑不语。
　　默认了。
　　锡轮立刻豪迈地说愿意也买下这个残次品。

　　萧寒笑出声。
　　纺锥呼的飞过来狠狠敲了一下锡轮的脑袋，生气似的，然后绕着萧寒的手腕，死死缠住。

　　「蔺笑，赤阳楼弟子，心性开朗天真。一月出山，遭遇不明伏击，从此昏迷不醒；十二月，因门派内讧被殃及施毒，送入药王谷，当日亡。」一个天真少年为什么一出山就被袭击？被谁袭击了？这些都还是谜。

　　萧寒合上病例：“原来你叫蔺笑。”
　　金刚杵拱了拱他的手，摇出愉悦的铃声。

　　蔺笑的魂魄先被融入幻心藤，后被炼成金刚杵。虽性情像人，心魄并未完全恢复，行事全凭本能，没法给萧寒以任何提示。若要补回蔺笑的灵智，可试的途径就是：将金刚杵炼为人。

　　将器炼成人，顶级炼器。
　　萧寒放下这些谜团，更加勤心研究。

　　白驹过隙，物走星移，时间弹指一挥间。时光不负勤勉，萧寒终成炼器宗师。
　　他终于可以对金刚杵下手了！

　　稳中求稳，萧寒向老宗师讨教注意事项，老宗师醺眼半睁，摆着手说：“什么威武，什么器物本性，都别听！器物炼成人，最要紧的是：要像人！长得要像人啊！”

　　如果不加干涉，器物一般会依据本来的模样幻化为人，那就五花八门了。
　　比如剑化人，肯定是细溜溜一条。
　　比如斧化人，脑袋是又方又利。
　　更别说有些奇怪的法器长得跟八爪鱼似的，化作人给你长出七八条手臂。
　　别说外人，就算主人，一大早冷不丁看这些非物非人的玩意儿，都得活活吓死啊。

　　老宗师眯着醺眼传授经验：“星罗宫的宫主，画技了得，审美在线，你送个宝器过去，让他替你画一副心中的美人图。然后呢，天天对宝器说：长成这样、长成这样，念个99天，出来的模样就跟图上的一样了。”

　　萧寒恍然大悟，不愧老宗师啊，难怪炼出的宝器个个模样乖巧跟年画儿似的！

　　星罗宫宫主，一个不苟言笑的年轻人，听了萧寒来意：“画？”
　　萧寒：“对。”
　　就是你以前给老宗师画过的那些。
　　宫主：“那种吗？”
　　萧寒点头，年画似的孩子，不长大可爱，长大也不会差：“听说宫主画的画极有天然灵性。”

　　宫主似乎面有难色，在书房画了多半天才交给萧寒：“……”
　　萧寒：“……”

　　眼前的简笔画实在夸不出口，萧寒不好多说，带着画离开了，挂在竹舍厅堂，勉强念了一句「蔺笑，你要，长成这样……」呃，真长成火柴人也能把人吓死啊。

　　萧寒路过老宗师处，委婉地说：“宫主的画似乎有些简单。”
　　老宗师摆手：“器物脑子简单只能理解这种。”

　　萧寒醍醐灌顶，从此坚定地抓着金刚杵，在画前念经「长成这样……长成这样……长成这样……」

　　又弹指。
　　又九十九天过去了。

　　天雷一劫，炼器潭翻江倒海，跃出了一个人：只见他骨瘦如柴，四肢单薄，脑袋如火柴头，五官如点墨……

　　萧寒：“……”
　　这人：“……”

　　火柴人扑过来一把抱住了萧寒，热情如斯。萧寒的心化了，行吧，成人了就行要什么好看不好看！

　　如此，日子慢悠悠的。
　　偶尔有波折。

　　蔺笑火柴人跟着萧寒出门，回来都会闷闷不乐。

　　萧寒：“怎么了？”
　　蔺笑：“他们笑话我，说我像根火柴。”委屈巴巴。
　　萧寒：“你长得比他们好看多了！”
　　昧良心也要夸。
　　蔺笑高兴了一点点，歪着头看萧寒：“你喜欢我这样吗？喜欢我吗？”
　　萧寒：“……喜欢。”

　　蔺笑一下子抱住了萧寒，抚摸他的脸颊。

　　萧寒愣了，后知后觉移向蔺笑的手指：“你长出五指了？”
　　以前蔺笑的手是直直的，跟火柴一样没指头。
　　蔺笑倏的一缩手，五指并拢。
　　蔺笑：“……糟了变不回去了。”
　　萧寒：“……”
　　萧寒细看蔺笑：“你是不是胖了一点点？”
　　没错，比火柴人稍微胖了一点点，更像人了，蔺笑却倏然紧张。

　　蔺笑还是黏人，老爱抱萧寒，因已是人形，磨磨蹭蹭不太像话，萧寒渐渐严禁他动手动脚，甚至有意远离。蔺笑大受打击，郁郁寡欢，开始不汲取天地能量。

　　某天萧寒远行回来，发现萧寒饿晕了。醒来后，萧寒怒斥他怎么不吃饭——呃，不汲取天地能量。

　　蔺笑忽然大声地说：“你喜欢我瘦的样子吧！”
　　萧寒：“？”
　　蔺笑：“我根本维持不了那个样子！”
　　萧寒：“？”
　　蔺笑又愤怒又委屈：“那样到底有什么好看！反正我也维持不了那样子！我有我自己的样子！你要喜欢就喜欢，你要是不喜欢……你不许不喜欢！”说着蔺笑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一颗眼泪，他就变一点。
　　一颗一颗又一颗，一点一点又一点。

　　在萧寒震惊的注视下，蔺笑抽抽搭搭地长成了初见的样子：是那个少年，清清朗朗如初月的少年——眉心一颗痣。少年委屈地抱住萧寒，萧寒苦笑不得，慢慢地回抱住了他……

　　后来，萧寒才知道给自己画画的是上任三天的新宫主。
　　新宫主恰好画过火柴画。

　　误会一场啊。

　　萧寒也问蔺笑，为什么出山时被被袭击了，被谁袭击的。蔺笑完全不记得了，使劲回忆，也只记得好像有一个白衣的男子要跳崖，再多就想不起了。

　　某夏夜，电闪雷鸣。
　　萧寒和蔺笑不约而同惊醒。

　　蔺笑满头大汗，一脸的不可思议，怔怔看着萧寒。
　　萧寒抹了一下他的额头：“做梦了？”

　　蔺笑忽然抱住萧寒，似有眼泪涌出来：“萧寒，我很高兴当初是我路过那里！”
　　萧寒：“？”

　　未来还很长。
　　所有前缘后债，都可以慢慢讲。

　　———幻心藤线，完结，后面还有真相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