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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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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金銮沉默了。
半天才壮胆道:“要不,下次?”
太突然了,她还没有做好英勇献身的准备。
秦恕冷笑,“我谅你也不敢。”
说完,岳金銮就被秦恕打开门丢了出去。
幸好有秦珩在外面接着,不然岳金銮能把其余的乳牙全给摔断。
秦珩一看见秦恕那张臭脸,心里就很不痛快,“秦恕,你怎么能这么对阿柿,要是把她人摔坏了,父皇饶不了你,你等着吧!”
秦恕掸了掸袖口蹭上的灰,“哦。”
秦珩生气道:“二哥跟你说话,你就哦,你懂不懂兄友弟恭?”
岳金銮非常想给秦珩的头一巴掌,然后朝着台阶上的秦恕九十度鞠躬,并大叫,都是小的们不懂事,您可千万别生气。
然而她刚刚知道了秦恕的惊天大秘密,此人一定要反着来心里才舒服。
为了活命,她大声附和道:“就是就是!”
秦珩有了岳金銮捧场,说的更起劲了,“你是野人吗,这么野蛮?”
岳金銮:“就是就是!”
秦珩扬着下巴颌看人,轻蔑道:“你母妃没教过你什么叫规矩什么叫体统吗?”
岳金銮:“就……”
她打了个寒战,临到口边的话吞了下去。
秦恕的母妃苏才人在他六岁那年便病故了,后来六年,别说规矩体统,连让秦恕叫母妃的人都没有。
这不是扎秦恕的心窝子吗?
岳金銮突然摇头,“不是不是!”
上一世秦恕被立为太子,苏才人也被追封贵妃。
过程十分坎坷。
因为朝臣对这位出身奴籍的太子之母甚是厌恶,百般刁难,不肯追封。
秦恕没说什么,以太后的名义,请了他们年迈的母亲与妻子一同进宫喝茶。这“茶”喝了足足三日,秦恕好吃好喝待着,半点苦不曾让外命妇们受,只是唯独不放她们还家。
皇帝久病,太后年纪大了,又不过问朝政,大臣们想告状都找不着人。
新太子的疯子行为众人皆知,担心妻母安危,三日以后,朝臣便同意了追封。
苏才人是秦恕心里不能拂的逆鳞。
这是不能反着来的事。
没了岳金銮捧场,秦珩也说不下去了,他不明白,今天的岳金銮怎么变化这么大。
以前可都是合伙欺负秦恕的。
小孩子气一上来,秦珩“哼”一声,扭头走了。
“你这个叛徒,我不理你了!”
岳金銮无言以对。
让她哄孩子?不可能的!
秦恕目光淡淡,“岳金銮,你今天好像很怕我?不,从昨天开始。”
他道,“馋我的身子——不是怕我的理由。”
岳金銮能说什么?说自己重生了,知道你会登基,所以我怕你把我杀了?
秦恕一定会再掐她一次。
深吸了口气,岳金銮笑了笑,轻声道:“我没怕你,你看错了。我这不叫怕。”
秦恕面无表情,好像在等待她的下文。
岳金銮一本正经道:“我这叫尊敬。”
她抱拳,大叫一声:“秦恕,苟富贵勿相忘,我谢谢你八辈儿祖宗!”
秦恕一怔,岳金銮已经跑的没影了。
她带来的太监宫女乐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跟着一起跑。
短短几秒,秦恕的视野里就只剩一堆堆摆放好的赏赐与一个半死不活的太监。
身后桂树轻轻摇,风来了,花虽不在了,今日的风却很香甜。
还是来自她的身上。
她留下的地方,好似连空气都浸了蜜。
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过。
秦恕垂眼,摸了摸鼻尖,自言自语:“我的嗅觉出问题了。”
两个小太监跑了回来,拖走地上的太监,头也不回地又跑了。
远远儿的,秦恕能听见岳金銮发号施令的声音,“把那个太监拖走,不要脏了三皇子的眼睛!”
过了许久,一行人离去的声音终于不在了。
秦恕走下台阶,往常总是一个人的旧殿,今日因她的到来而有了生气。
她走了,连风都在孤零零打着卷儿。
秦恕没有不适应。
他走到一堆赏赐前,揭开上面盖的红布,一样样在心里默念——
新衣、新靴、新腰带,笔墨纸砚、蜡烛火炭、还有红烧肉。
他摸了摸身上的旧腰带。
那还是苏才人在世时做的,磨了这么久,早不能用了,可他舍不得扔。
红烧肉用了糖稀烧,以至于闻起来也甜甜的。
常宁殿终于不再是腐朽的霉味了。
秦恕蹲下来,看了一会,吃了一口。没有人抢,他吃得很安心。
肉很香,他勒得很紧的腰带下,许久不沾油水的胃觉醒似得咕咕叫。
小小的旧殿里,少年唇瓣被油沾的清亮,苍白的腮松鼠一样鼓着。总是阴沉的眼,覆上一层被幸福冲散的茫然。
可能真的是肉太好吃了,他的心开始变得软绵绵。
他又想起了岳金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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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金銮把乐女送回云韶府,又把狗太监拖去受罚,才走上回宫的道路。
走了一会,才发现身后多了条小尾巴。
秦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跟上来,他还在生闷气。见岳金銮不搭理他,故意往她背后踢小石子。
岳金銮被他踢烦了,怒气冲冲回过头,“你干什么?”
她一生气,秦珩就怵了,讷讷道:“我看见大哥了!”
岳金銮这才想起来,自己打重生后还没见过上辈子的老冤家——太子秦湛。
她光记得讨好秦恕了。
上一世,她从入宫第一天起便暗恋斯文优雅的秦湛。
秦珩作为她的好兄弟,一向帮她通风报信,好让她制造偶遇。
岳金銮为了追太子,平日见面都捏着声音说话。学刺绣、学厨艺、学琴棋书画,把自己恣意的本性压下去,追的卑微。
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上辈子秦湛被秦恕给杀了,她也算大仇得报,因而没那么重怨气。
反正这没用的太子迟早得死。
但要真不干点什么让他膈应,她岂不是白重生了?
岳金銮的表情变个不停,压根不像是个七岁的小孩——七岁的小孩没有那么浓烈的情绪,秦珩心里更怵了。
阿柿真的变了,变得复杂且让人难懂了。
秦珩一阵失落。
岳金銮打定主意,决心要给秦湛点颜色看看,拍拍秦珩小臂,“他人在什么地方?”
秦珩无精打采道:“在江妃那里。”
江妃是已故江皇后的亲妹妹,秦湛的小姨,也是江犁雨的姑姑。
江皇后不得皇帝宠爱,生下秦湛不久便去了。
江妃既是一母同胞,也与姐姐一个命运,常年得不到皇帝关爱,无非看在江皇后的面子上封了个妃位。
秦湛对这位小姨也没什么亲情,每次除非特殊情况,都不会去看江妃一眼。
而这特殊情况就是,江犁雨进宫了。
作为故皇后与江妃的侄女,江犁雨进宫探望姑母的理由是完全没问题的。
她和秦湛的爱情也是在这一次次的探亲中培养出来的。
所以到后期,江妃就是个可怜的工具人。只为了方便两个年轻人眉来眼去你侬我侬。
前世岳金銮并不知道他们这么恶心,毕竟太子没有对江犁雨表现出太深沉的情感,反而对她分外殷勤。
她只知道江犁雨可能也爱慕太子,但她是个豁达的人,不会因为对方爱慕就下毒手。
心想着公平竞争,以为赢了,没想到江犁雨用了手段,笑到最后。
她死了以后才知道,他们俩下贱许多年了。
“狗男女——”岳金銮嘀咕。
秦珩没听清,“阿柿你在说什么?”
岳金銮扯出个灿烂的笑,招手叫上身后一干太监宫女,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往江妃宫中走去,“我说我们去看看江妃养的小狗狗。”
秦珩挠了挠头,“江妃娘娘什么时候养狗了?”
岳金銮笑道:“早养了。”
上辈子就养了。
一公一母,养的还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