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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童年 ...

  •   王杰希自己已经忘了第一次见到顾妍是在什么时候,大抵是太过普通,如同他的生命中每一天都有顾妍存在一般,所以从来没有特别留意过。自从记事以来,王杰希就知道隔壁邻居家有个和他同岁的妹妹,比他要小上半岁,胖乎乎的,爱吃炸鸡和可乐。

      大院里的孩子大多都有相似的背景,可小孩子的世界又不会受到大人观念的影响,哪怕你爸妈比我爸妈位高权重又怎么样,一个小胖墩,一个大小眼,才不要和你们玩!于是顾妍就成了王杰希唯一的玩伴,两个人谁也不愿意委曲求全被一帮人欺负,关起门来今天玩积木明天看动画片,到了吃饭时间就被各自叫回家去,睡醒了又是新一轮的鸡飞狗跳。

      王杰希从来都想不明白顾妍为什么会这么偏爱炸鸡和可乐,两个小孩凑在一起开启加餐模式的时候,他拿出来的零食从点心到水果糖,几乎每天不会重样,可顾妍总是炸鸡和可乐。

      “你少吃一点,瘦下来他们就不会笑话你了。”王杰希端着可乐,打了个饱嗝,“你看糖妞每次都被人捧着。”糖妞是大院里长得很好看的小姑娘,从小学舞蹈,自带一种小孩子们说不出来的气质美,以‘大哥’虎子为首的男孩子们天天围着她转。

      顾妍咬了口炸鸡,今天家里给她买的是原味鸡,说话含含糊糊的,“那你怎么办?”

      从来没想过这一点的小男孩愣了几秒,才结结巴巴的说道,“那......那我就......算了,你还是吃吧。”人总是渴望陪伴的,哪怕年纪还小,也不敢去想象分开的场景。

      不过这种感情太脆弱,当两个人玩过家家,顾妍非要让他演妈妈的时候,王杰希满脑子都是这人是谁?我为啥要和她玩?

      “妞儿,给大爷笑一个。”努力学着电视里恶霸的样子,顾妍一条腿踩在小板凳上,一只手去托王杰希的下巴。

      “你走!”

      两个人的欢乐时光总有被打破的时候,王杰希那天等了顾妍好久,茶几上的饼干被他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不知道多少次,从早饭到午饭,顾妍都没来。

      “妍妍是不是病了?”吃饭的时候,王杰希终于没忍住,朝着父母问道,“我要不要去看看她?”

      “妍妍家有亲戚来了,”母亲有点诧异,“你上午没去找她么?”

      “她昨天说好来找我的。”王杰希对于约定好的事情十分坚持。

      “那就过两天再去吧,她家现在人多。”

      结果自然是没等到过两天,吃过午饭的男孩子拿着饼干就跑到了隔壁,隔着门都能听见里面热闹的声音。

      “呦,杰希来找妍妍么?她在书房和哥哥玩儿呢。”在一群大人里,顾妍的妈妈很快反应过来,给王杰希指明了方向。

      顾妍家的书房他自然是熟悉的,说是书房,其实就是两个人的游乐场,积木滑梯黑板,甚至还有个室内秋千。王杰希走在通向书房的楼梯上,心想顾妍什么时候有哥哥了?自己不是她的杰希哥吗?

      那是王杰希第一次见到韩文清,明明是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却长了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活像电视剧里那个要人把十斤肉细细剁成臊子的人,那一刻王杰希在想为什么B市安检这么严却没把这人劝返了?

      “王杰希!”顾妍见到小伙伴来找她自然开心的不得了,“这是我哥!他叫韩文清呦!”

      韩文清瞧着小妹兴高采烈的样子,比之前和自己玩的时候还开心,对眼前这个大小眼就没什么好感了。

      “小子,离我妹远点。”

      王杰希心想你才来了几个小时,我和顾妍用炸鸡可乐堆起来的情谊是你能撼动的?他举着手里的袋子,“给你带了饼干和可乐。”

      “万岁!”小孩子咋咋呼呼把袋子打开,“我小姨和我妈说可乐不健康,不让我喝了。”

      “那就不能喝。”就在顾妍要打开罐子的时候,韩文清一只手把可乐拿了过去,“听话。”

      小姑娘憋着嘴,倒吸了一口气,“哇——”

      “好好,别哭,给你。”韩文清见她要哭,急忙把罐子开了递回去,“喏。”

      顾妍吸吸鼻子,把哭腔憋回去,“谢谢哥。”

      王杰希站在一边看他们兄妹互动,就觉得心里有点酸,“以前怎么没听过你还有个哥哥。”

      刚上一年级的小姑娘掰着手指头说给他听,“外公外婆有三个女儿,我妈妈是老二,我有大姨和小姨,爷爷奶奶有我爸爸和我姑姑两个孩子。大姨家有一个姐姐,小姨家有一个哥哥,姑姑家有一个哥哥。所以我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王杰希被一堆哥哥绕的头晕,“还是我家人少,我爷爷奶奶只有爸爸,外公外婆只有妈妈。”

      小姑娘倒是不在意,拉着韩文清的胳膊笑嘻嘻的说,“有哥哥可好啦,哥哥给我带了好多好吃的。”

      王杰希看着顾妍露在衣服外面的小腿,“还吃,都快比我胖了。”

      “那是你营养不良,吃什么都不长肉。”

      那是在暑假里,韩文清在顾妍家住了五天,王杰希每天跑到顾妍家里,三个人一起玩,王杰希知道韩文清比他大两岁,现在已经上三年级了,天天用一种看小孩子的眼光看他和顾妍这两个一年级生,实在让人不爽。

      “打游戏会么?”凶巴巴的男孩子举着手机,朝着王杰希问,“来一局?”

      “输了叫爸爸,敢不敢?”王杰希看着游戏图标,心想自己可是高手。

      “玩什么?”就在韩文清还没说话的时候,顾妍探着脑袋看过来,“唔,我也想玩这个。”

      “小孩子凑什么热闹。”韩文清登上游戏,“这是大人玩的。”

      “你和他玩怎么就不和我玩!”顾妍摸出Pad,“不行,我也要玩!”

      “这是男孩子的游戏。”韩文清指着红帽子蓝裤子的水管工人,“懂么?”

      “哇——”

      “行行行,带你玩,别哭啊,妍妍不哭。”

      王杰希看看装模作样哭成一团的顾妍,又看看手忙脚乱哄人的韩文清,“切,小孩子呦......”

      游戏大概是小孩子之间交流感情最好的方式,几天下来韩文清和王杰希也不再相看两相厌,等到韩文清要走的时候,某人还觉得怪可惜的。毕竟三个人一起玩比两个人一起玩有意思多了。

      “下次你来我家玩。”韩文清站在王杰希面前,虽然他比王杰希大两岁,不过两个人的身高差不多,“他们嫌我太凶,也不和我玩。”

      王杰希哼了一声,“那我也不去,你就是长得太凶。”

      韩文清搂着因为知道他要走,一大清早就开始不高兴的顾妍,“还是我家妍妍好,从来不觉得我凶。”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你还记得不?其实你三岁的时候来过我家,那时候我和人打架,灰头土脸的躲在房间里,你拿着根冰棍举到我面前让我吃,我不吃你就哭,最后弄得我整张地毯上都是化了的冰棍。”

      那是他记忆里家里第一次来女孩子,胖嘟嘟肉乎乎的女娃娃看上去就像个大汤圆,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把。话都说不利索小女孩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爱缠着他,一巴掌糊在自己被人按在墙上蹭掉皮的脸上,“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那个时候他梗着脖子,“我才不疼!他们三个打我一个,我还打赢了!”

      “赢了......”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的小娃娃笑的他怀里都是口水,“哥哥!”

      “哎呀,烦死了。”嘴上嫌弃到不行的男孩子还是小心翼翼把顾妍从自己身上拽下来,“行了,我认你这个妹妹了!”

      “吃!”

      “这是花!不能吃!我的天呀,你是不是把花瓶打了?完了,我妈肯定要骂人了!”

      ......

      顾妍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韩文清,心里还是不高兴他要走了,“我不记得了。”

      “我听我妈说过几天咱们要一起出国去看外公外婆,还要去大姨家,大姨家的姐姐都念初中了。”韩文清的手在顾妍头上比划了一下,“也不知道妍妍念初中的时候会有多高。”

      王杰希打量了顾妍一眼,“有多高我不知道,反正她要再这么吃下去,有多胖我能想象出来。”

      “你才胖!”顾妍不愿意听了,“我念初中的时候肯定又瘦又漂亮!”

      两个人男孩子看看她随身携带的小挎包,里面常年装着可乐,一起摇了摇头。

      “哼!”

      结果一语成谶,初二那年的顾妍,瘦的就像披着人皮的骷颅,吃什么吐什么,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靠着营养液渡过一天又一天。

      韩文清坐在病床边,已经是副大男孩样子的人握着她的手不停的哭。

      王杰希看着病房外面站着的一群人,他们在为顾妍的归属问题争论不休。

      “不行!”韩文清的妈妈,顾妍的小姨,“我们家的孩子我们自己照顾。”

      “你们Q市医疗条件怎么有我们B市好?”顾妍的姑姑看着弟妹家的亲戚,“我家还养不起一个孩子怎么的?”

      “妍妍跟你们又不熟!”

      “她跟你这个大姨熟?”

      “妈,”王杰希看着父母,“咱们把妍妍接到家里住吧。”

      他的声音不大,仿佛落在水面上的树叶,轻轻的划出一道痕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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