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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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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黎漾还未静下心来细细理一下思绪,便有下人来通报:“大小姐,二小姐带着大夫过来了。”
沐黎漾又喝了一口水,把水杯递到碧琪手中,慢吞吞挪到床边靠着枕头坐好,微微闭了闭眼。
又要见到沐黎晴了。
沐黎漾心里负面的情绪随着这个人的出现都开始翻涌起来,再见仇人,她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但她知道现在不是闹的时候,她必须冷静下来,她要一层一层解开沐黎晴的伪装,要她露出面具底下真实的丑陋的嘴脸,要她为所作的一切付出代价。
沐黎晴踩着门外正好的春光走了进来,清丽的眉眼之间满是喜悦的神色,俏丽的容颜妆容精致,一身淡雅的靛蓝色衣裙,怎么看都是一个温婉可人娇滴滴的千金小姐,看着她这副样子,谁能想到她背地里做尽恶事呢?
当初的沐黎漾也是被她这张脸迷惑,以为她真的只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妹妹。
甚至要不是最后沐黎晴亲口告诉她她们过往所作所为,沐黎漾都不会怀疑她们母女。
“姐姐醒了真好,睡了这三天,我可是快要担心死了。”沐黎晴快步走上前来,坐在床榻边抓住了沐黎漾的手,情真意切的样子,看着仿佛都要落泪了一般。
沐黎漾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只觉得五脏六腑里都是灼烧的痛意。她难受得厉害,面上却不能显,她狠狠咬了一下唇畔,让自己在清醒一些,装作亲昵的样子握住沐黎晴的手,对她轻声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了这么长时间,迷迷糊糊地一直在做梦,好不容易才醒过来,才知道这都三天过去了,让你们担心了。”
“姐姐醒来就好,我娘原也是要过来的,但她这几天因为担心姐姐,连夜里为姐姐烧香祈福,没想到倒是染上了风寒,本来听姐姐醒了,挣扎着也要过来,被妹妹拦住了。想着要是她身上的风寒再传染给姐姐那就不好了是吧?姐姐可不要怪罪。”沐黎晴一番话,说得那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沐黎漾强忍下心里恶心的感觉,说道:“自然不会。也是辛苦姨娘了。”
“不辛苦,姐姐醒了就是好事。”沐黎晴乖顺地笑着,看着就是温和恭谨的样子。她又转头招呼了大夫上来,说到:“姐姐还是给大夫看看,身子好了大家就都放心了。”眼见那大夫也有些眼熟,正是上一世那位大夫,被姨娘收买,用了他两副药就恶化了伤疤留下了终生都退不掉的疤痕。
沐黎漾压下心头的恨意,微微笑了笑,不急,一切都还来得及,收回思绪,沐黎漾对那大夫缓缓伸出了手腕。
大夫生的慈眉善目,一身整洁的衣袍看着也是体面人,在她手腕上垫了个帕子就诊起脉来大夫摸着胡子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大小姐身子已无大碍了。略有些体虚,补一补就好了。”
“欸大夫,那我家小姐这个脸上的疤有大碍吗?姑娘家的,留了疤可不好。”奶娘听着身子没有大碍先是送了口气,随即又紧张起自家小姐脸上的疤痕。
碧琪在一边不耐烦地看她一眼。
“这疤痕浅,但不好好护理还是会出问题地的,这样吧,我给小姐留一盒我秘制的伤药,治疗这一类的疤痕效果那是一等一的好,只要小姐精心用上一段时间,保证光洁如初。”大夫摸着胡子,说得中气十足,毫无心虚的样子。
“嗯……那就好,那就好。”奶娘满意地送了一口气。
沐黎晴把沐黎漾的手轻轻塞回到被窝里,对她笑道:“姐姐可以放心了不是。这么好看的脸,怎么会出问题呢?”
沐黎漾不动声色的把手往里挪了挪避开沐黎晴,也笑道:“能不留疤自然好。”
沐黎晴还要说些什么,话刚到嘴边眼见着沐黎漾把视线转了过去,看向了放在桌上的花瓶。一时间,那双好看的眼睛里盈满嫉妒和恨意。
她钟意多年的四皇子见了沐黎漾之后就示好送了她一束花,沐黎漾宝贝的跟什么似的,要不是她感受到危机,才不会这么急着和沐黎月商量着要害沐黎漾坠水,没想到,她居然还能活下来。
沐黎晴看着那束花,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凭什么她沐黎漾一出现,就能夺走四皇子的目光和重视,不就是凭着她的身份和这张脸吗,我看等你什么都没了之后,还会不会有人看得见你。
“碧琪,花都蔫了放着做什么?拿出去扔了吧。”沐黎漾看着心烦,想着眼不见为净。转眼过来时却刚好捕捉到沐黎晴眼中尚未收敛起来的嫉妒和诧异。
“姐姐……怎么又要扔了?前几天不是还喜欢得很吗?”沐黎晴含蓄地问道,这花送过来沐黎漾就喜滋滋地插起来还说之后干了也要做成香囊,怎么现在又要扔了?
“你也说了是前几天喜欢嘛。”沐黎漾笑道,不再多说。
“那好吧。姐姐,我们说会话吧,就我们姐妹两个人。”
沐黎漾看她一眼,想起来前世这个时候沐黎晴是要怂恿着她把奶娘赶出去的时候了,手慢慢捏紧,面上不露神色地说到:“奶娘你们都下去吧,我和二妹妹呆一会儿。”
“小姐饿不饿,这么长时间了该饿了吧?老奴给小姐端点小点心过来先垫垫肚子吧。不吃东西可不行啊。”奶娘关切的说。
以往沐黎漾就烦她这个罗里吧嗦不干脆地样子,听着早就不耐烦地斥责起来,现在,她只觉得心里暖,于是温和地对带娘说:“不饿,我等会再吃。你也去歇一会吧。”
此话一出,沐黎晴看她的眼神也带上些诧异,以前和沐黎漾呆在一起地时候,没少听她说奶娘的不是,现在这是怎么了,这么耐心温柔。
“是,小姐,那老奴先告退了。”奶娘这才忧心忡忡地退了出去,她也知道话多了会惹得小姐心烦,但她就是忍不住要多关心一些。小姐是她从小带大的,两岁的时候就没了娘亲,虽说是嫡出的大小姐,但孩子到底还是孩子啊,所以她总是忍不住就要多罗嗦两句,生怕她家小姐有点病痛不适。
即便说是没什么事了,奶娘还是去厨房准备了一些糕点,就等着小姐起来,好麻利的就能让小姐吃到。而碧琪只是不屑的看了奶娘离去的背影一眼,就找地方喝茶休息去了。
待奶娘与丫鬟仆从都退出去之后,沐黎晴定了定神,故作忧心的开口道:“姐姐,你此次落水可是将大家吓坏了,万幸,姐姐尚且无碍,况且……祖母也是发了好大的脾气,这才将你院子里那些个懒惰懈怠的下人都给打发了出去,却不想姐姐很多事做起来都不方便,不若,妹妹让姨娘给姐姐安排一些可靠的人罢,姐姐觉得可行否?”
沐黎漾在心中暗暗冷笑一声,注视着眼前温柔体贴的庶妹,端的是一副全心全意为她思考的模样,便想起上一世,沐黎晴就是如此,总是温温柔柔的帮自己出许多主意,偏偏自己前世无知蠢笨,总是感激这位妹妹的帮助,就像这一次,若是前世,沐黎漾早已欢天喜地感激沐黎晴的体贴,却让自己院子里多了诸多暗藏祸心的小人。
沐黎漾压下内心的万千思绪,轻轻柔柔的开口:“妹妹有心了,不过,这安排下人的事往后再说罢,我这身子骨尚未痊愈,便不再折腾了,待到日后需要时,妹妹且再去找姨娘罢”
未曾得到意想之中的答案,沐黎晴不由得微微一怔,意外的向靠在床头对她微笑的少女看去,有种事态脱离掌控的不妙感,沐黎晴眼神闪了闪,伸手捋了捋发丝,笑着开口:“既如此,姐姐需要的时候再去找姨娘说一声也成的,只是,妹妹还有一事却是不知……当讲不当讲了……”
沐黎漾心中冷笑,暗道,终于来了。
“妹妹有什么就说吧,我们姐妹俩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呢。”
听闻此话,沐黎晴轻轻笑出声来,似是欣喜若狂般开口:“就是……哎,姐姐,我说了这话不是有什么恶意,就是担心你,都是为了你好的,你要是听着心头不舒服可不要怪妹妹。”沐黎晴抓住了沐黎漾的手,郑重其事地开口。
“嗯,你说,我不怪你。”沐黎漾淡淡的点点头。
“姐姐,你不慎跌入池塘那天奶娘也是在的,但奶娘她……下人们都传开了,说是因为平日奶娘被姐姐责罚太多次而心生不满,当时便没有出手救姐姐,只在一旁看着。”沐黎晴小心翼翼地说,一边看着沐黎漾地脸色。
她现在还不能惹沐黎漾不开心,沐黎漾还拥有着一切,在夺走沐黎漾的身份背景之前,她只能好好哄着沐黎漾。沐黎漾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开心的地方,沐黎晴这才又接着说:“要不是奶娘在院子里话多,那时候你也不会出门去……要是没出门,怎么会有后来的事情。唉……”沐黎晴装模做样的叹息。“奶娘也真是的,总是罗里吧嗦害姐姐烦心呢。”
沐黎漾素日里没少抱怨过这一点,沐黎晴想着,只要稍稍挑拨一下,自然就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要沐黎漾身边再也没有可以信任的人,这样她就可以把沐黎漾完完全全捏在自己手掌心里,任沐黎漾多大能耐,也翻不出去,只能任她拿捏戏弄。
沐黎漾抬眼看她,上一世也是如此,听到这番话后,她便大发雷霆将奶娘赶走,她永远也忘不了奶娘被赶走时那震惊受伤的眼神,每每想起都是钻心的疼痛,前世的自己何其愚蠢,沐黎晴这么明显的恶意都看不出来,还一个劲地把她当知心人。
“妹妹多心了,下人的话都是一面之词怎么能相信呢,奶娘又年事已高,如何能下水救我呢。况且,后面奶娘不是也和几个丫鬟合力把我救上来了嘛,按理来说,奶娘还是姐姐我的救命恩人呢,妹妹觉着呢?”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淡笑着开口道:“而且,妹妹,你还记得那天奶娘是为什么要叮嘱啰嗦我呢?”
“……是因为三妹要和姐姐去外面玩,奶娘担心你们出去不安全,才……”沐黎晴想了想道,说到后面自己也反应过来沐黎漾的意思,哑口无言。
“这不就是了,真要追究起来,那也怪不得奶娘不是。”沐黎漾在她手上拍了拍,笑道:“这就是我自己不小心罢了……”
“姐姐聪敏,倒是我狭隘了。”沐黎晴勉强笑笑,沐黎漾这么得体大方,她再多说倒显得是她有问题。于是只好停下来,暗里却咬紧了一口银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