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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当鬼也挺好玩的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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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天又开始下雨了,山上起风之后凉飕飕的,老屿只穿了一件卫衣,所以一走出魏书沦宿舍就连打了几个喷嚏。
顾及到老屿的身体健康,承运瞬间斩掉了旁的心思,忙带着他往回走。
等安顿好老屿,承运自天黑后就一直没有填饱的肚子闹腾了起来,他回到自己宿舍,见到师弟送来的宵夜都已经凉了一半,面汤几乎被吸干,碗里剩下一个面坨。
周围宿舍的人都已经睡下了,深夜的分宗格外安静,静得令承运莫名感觉到孤寂和凄凉。
他一个人吃着冷掉的面,想起了妻子前不久跟他说孩子上学的事情。他结婚时买的那套房子如今被分进了老城区,可是他儿子想要去的学校在城市的另一端,他和妻子去看那边学区房的价格,看完之后夫妻都沉默了。
生活如此不易啊。
承运一边嚼着口里的面坨,一边有些可笑地猜想魏书沦如果做成主宗分发下来的这笔订单能够拿多少奖金。
主宗那边领到的都是大单子,都是关系到整个社会大局安危的重要单子,一旦成事,得到的是国家奖励,甚至还能被授予荣誉勋章。
如果他也能拿到这样的勋章,他儿子升学考是能加30到50分的。
这种额外奖励,落在魏书沦头上委实有些浪费啊……
就在承运一个人天马行空地乱想时,刚刚带着小弟从山下吃完宵夜回来的承心敲了敲他的门。
“大师兄怎么还没休息啊?”
承心平时和承运很聊得来,所以承运放下筷子去开了门。
“刚刚安顿好主宗那边来的重要人物,肚子有点饿了,正吃面。”承运给承心搬凳子。
承心对于主宗要来人的事也是清楚的,问了一番后,微微一挑眉,“师父没说让你跟着他们一起去?”
“师父今天腿疾复发,早就歇下了,连主宗代表都没见。”
“大师兄,你不觉得书沦如今优秀得这么突出,太奇怪了吗?”承心的眉头拧出了个麻花,“宗门里其他人嚼舌根说的那些我是不信的,但我怎么都觉得此象反常,师兄,你怎么看?”
承运当初好歹是在师父面前发过誓的,而且同门情谊也让他没法出卖魏书沦,所以面对承心的问题,他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
“人各有长,或许书沦从前只是没有发现自己的特长所在。”
承心苦笑了下,“他那是哪是什么特长啊,就连招阴体质都是宗门给的。没有宗门的悉心栽培,他小子什么都不是。”
干掉了一碗彻底冷掉的面,承运收拾碗筷,放到洗手池里。
哗啦啦的水声混杂着承心絮絮的说话声,外面还有淅淅沥沥的雨声,承运心底的宁静被扰乱,他觉得有点偏头疼,或许是时候尽快收拾好睡觉了。
“师兄,大家私底下有一种说法,你听过吗?”看承运一直不说话,承心还是忍不住抖出自己心里最想说的话。
承运洗好碗回来,抽了张纸擦手,颇有些漫不经心地问,“什么?”
“大家说,因为书沦是师父亲手抚养大的,师父这一辈子膝下无儿无女,所以把书沦就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承心在这里顿住。
承运有些困意,脑筋转得不快,还没明白承心的意思,于是不解地看着他。
“就是说……师父可能想让书沦继承自己的衣钵。”
某个瞬间,承运觉得好像有人拿根棍子在自己脑门上敲了一下,他起初有些晕,等晕眩结束,他整个人就好像被抽光了力气,只剩下空落落的虚弱。
“师兄是累了吧。”承心看承运还是不想搭理人的样子,没有再继续留下来自讨没趣,道了声早点休息之后走了。
这一晚,承运失眠到天亮,各种念头在他脑海中错乱交织,缠斗不休。
天边刚露出鱼肚白,承运就已经收拾好了。
他决定先去找魏书沦,却没想到,他人才刚刚走上他们宿舍所在的那一层,在楼梯口迎面就见到清清爽爽走来的魏书沦。
“这么早?”承运愕然。
魏书沦抿唇笑,同时翻开双肩包,给承运递上粗粮饼干和酸奶,“我不好意思让前辈等我。师兄怎么这么早?”
“送你们去机场。”承运答得流利。
两人结伴去找老屿,老屿也已经起来了,而且他还已经随便吃了点自己带的干粮,解决了早饭问题。
其实承运也给他们备了吃的,但现在看起来似乎已经没必要了。
这一天的天气似乎比前一天更加恶劣,去往机场的路上,承运都不敢开快。
老屿心焦得厉害,而且去了机场还要给魏书沦临时买机票,很难说事情能否顺利进行。
就在车里沉默一片时,承运忽然开口说:“屿叔,书沦此番是第一次离开宗门这么远,我担心他在外难照顾好自己,而且多一个人也多一个照应,我能不能同去?”
问完,承运觉得自己卑微到了尘埃里。
而对于他的提议,老屿想也没想就否决了,“这么大个人了,出远门还怕?孩子长大了,总该是要锻炼锻炼的,你别学你师父的,总想这一辈子都护着自己的弟子。人各有命,特别是吃咱们这碗饭的。不过你的心情,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尽管放心,我会安排人照顾周到的。”
于是,承运的送行只能到机场为止。
天空中雷声不断,飘在魏书沦身边椅子上的阿砚呵欠连天。
鬼是不用睡觉的,可是她自从陪着魏书沦养成了睡觉的习惯之后,就莫名被活人的生活行为给同化。
魏书沦捧着老屿买来的咖啡,有些无奈地无声笑了。
他观察周围,确定老屿去洗手间还没回来,便借着咖啡杯作为遮掩,小声说:“等做完这单,我就跟师父辞别。日后不用捉鬼,你也不必跟着我起早贪黑地出门工作,可以每天睡到自然醒。”
这样的生活想想还是挺惬意的。
阿砚偷偷拧自己的大腿,好不容易清醒了几分,看着魏书沦的咖啡,眼巴巴地馋,被魏书沦看了个正着。
“以后我吃什么,就也祭一份给你,可以吧?”他忍俊不禁地说道,眉眼愈发温柔。
“嗯。”阿砚的视线转向落地窗外阴沉沉的天空,“变成鬼之后,我还没有坐过飞机。”语气里透着一丝不确定。
魏书沦也有些替她紧张,“要是能找回血契之力就好了,这样就不用你跟着上飞机,等我落地后,随便一个念头就能召你过来了。”
“血契坏了?”阿砚一脸茫然,“什么时候的事?”
看她样子不像撒谎,魏书沦心中觉得好笑,面上隐忍不表。
总不能说,上次她一怒之下跑走,这契约的作用力就再也没生效过吧?
不能说的,说了怕她骄傲。
轰隆隆——
天边又飘来雷声。
去抽烟的老屿回到候机的位置,看着天色,愁眉不展。
“看这样子,怕是不能按时起飞啊。”
他说话的时候,阿砚就在他身边飘来飘去,确定老屿也完全察觉不到她的存在后,魏书沦才算彻底放心。
他陪老屿说话,减缓老屿的紧张和焦虑,在这后不久,阿丑也出现在了机场。
远远见到金身老道,阿丑不敢上前了,还是阿砚发现他的存在,过来接他。
“老、老大……不能过去。”阿丑瑟缩,“他身上那些东西,我害怕。”
尽管不能理解阿丑怕的是什么,但阿砚还是很认真地想办法。
片刻,她福至心灵,拔下一根细发,在手上松松垮垮地缠了两圈,拧成绳结状,递给阿丑。
“你拿上这个试试,看看还会不会受影响。”
阿丑早就领教过阿砚头发丝的威力,所以几乎在拿到头发护符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安定了大半,“多谢老大!”
见到两只鬼在老屿身边晃来晃去,时不时还交头接耳说些什么,魏书沦选择装瞎。
老屿归心似箭,一刻也坐不住,而且他始终关注着主宗的微信群,那只代号为“饕餮”的鬼今天又吃了几个魂魄,那些人虽然及时送院,却因为失魂丢魄而成了植物人,这辈子算是完了。
主宗所在的句城已经人心惶惶,市民们也传是鬼怪所为,不过因为没有人能拿出直接证据证明这就是鬼干的,所以猜测也仅仅局限于猜测。
阿砚盯着背着手在她面前来回踱步的老屿,幽幽道:“这天气继续这样下去的话,航班很可能取消啊。要是真的飞不了,这人会不会疯啊。”
“老大,你不要太小看人类了。”阿丑悠闲自在地在原地转圈圈,“天上不能走,地上还有很多办法呢。包个车,请司机开过去,从咱们这儿到句城,不眠不休的话开16个小时左右应该能到。”
16个小时!
阿砚的记忆是被冻住了,可切身经历过的那些感觉却不能轻易抹去。
想到魏书沦极有可能要受那种煎熬,她觉得尽快想办法让飞机起飞还是很有必要的。
“有什么办法能吸走这些云?”
“磁场。”魏书沦借着提前扔咖啡的机会,起身,悄悄对自己身边的空气说道。
不过他只是单纯地想回答阿砚的问题,没想这还真的给阿砚提供了新思路。
“阿丑,我有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