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当下》林舟1

5、五、沅湘遇到雪梅

　　阳雨出国公干，半个月后回国，带回满满一旅行箱东西，四处分送，自不必说。且说这天傍晚时分，阳雨下班，停车进楼。看见楼门口有一个小哥推着标有“闪电快递”的电动车正要进楼。已经十月底，小伙子外面还只罩着浅色薄衣裤，显得身姿挺拔，如鹤势螂形。小哥一手推着车，一手去开楼门，偏偏楼门关得紧，好不容易推开门，腾出手去扶电动车时，门又闪了回去，如是几次。阳雨上前推开扶定楼门。

　　小伙子推车进去，低声说谢谢。阳雨问是不是送快递。小伙子说：“我刚搬进来，电动车怕丢了，推进屋。”阳雨打量这小伙子，约莫二十四、五年纪，寸头，长脸棱角分明，目光轻柔，笑容腼腆。阳雨忙问姓名住处，原来小伙子姓龙名沅湘，刚搬进302。

　　第二天一早，阳雨去敲302的门。原来302租给小区外围底商刚入驻的“闪电快递”当仓库，兼龙沅湘的宿舍，龙沅湘每晚下班把“闪电快递”营业处放不下的物件拿回302仓库，第二天一早或拿回去或直接派送。

　　阳雨进屋参观。一楼两室两厅，进门处靠北，是餐厅，餐厅左边是厨房，右边是卫生间，两间卧室和中间的客厅都靠南；餐厅、客厅、卧室、甚而卫生间都堆满了快递件。沅湘带阳雨上楼参观。楼上与楼下格局一样，只是因为斜顶，靠窗的两间卧室和客厅有三分之一面积屋顶太矮，没法站人，也堆着快递件。厨房也小一半，没有燃气，只放了一个电磁炉。日用品、家具一概全无。

　　阳雨见一间卧室地板上尚铺着被子，知道这是沅湘的卧室，就说：“怎么连个床垫都没有。我家多一个，不嫌弃的话你拿来用。”龙沅湘坚决推辞。阳雨说：“你不要，要扔掉的，可惜不说，还费事。”阳雨又说：“怎么也得一张吃饭的桌子，你这楼梯，大件家具搬上来还真不容易，只能去买宜家的板式组装家具。”

　　第二天下午，302打扫房间，安装家具。阳雨、沅湘在阁楼上装桌椅。欧雪梅进来，笑着给大家自我介绍，拎一袋核桃分发，说：“我姐、姐夫也要来帮忙，有孩子走不开。这是老家带来的薄皮核桃，手一捏就碎”。

　　欧雪梅又见楼上阳雨、沅湘二人忙着装桌子，做书架，就回家找了盆和抹布各处擦洗。沅湘忙停下来说，“这怎么好意思，你是客。”雪梅笑道：“你不把阳大哥当客？”

　　阳雨和沅湘两个抗床垫，雪梅帮忙。上楼梯时，阳雨在前，沅湘在后，阳雨在高处不好用力，床垫都压在沅湘胸口上，一个趔趄要往后倒，雪梅忙扶住，和沅湘二人晃悠半天才站住。

　　很俗套，不是吗？但人家一个是穷学生，一个是打工仔，你总不能让人家在豪华游艇、高档餐厅相遇。我倒是希望女人能从树上摔下来，男人不知从哪儿串出来接上；这还不算，两人还要飞向空中盘旋，含情脉脉的那种。但这是现实题材！

　　穷人呢，也只能这样了，浪漫，几斤几两？能吃还是能穿？话说，这本小说要是没人看，全怪你们俩，太穷，连个浪漫都消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