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花与泥(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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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将死的时候，遇到的非正常生物体就会愈来愈多，尤其是对方会一直用或审视或揶揄的视线看着沃莉丝。
常阙挑起眉，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她，像是原本期待的场面并没有如他所料那样看到：“我以为你会做些什么事的？”
“明天是期末考试。”
“你居然是按部就班的类型吗？！”同桌震惊，“这么一说，好像别人认真的拜托你的事情你好像都做了。”
就算你一副见了鬼了的样子她也没有办法解释这是在最初的那个副本来回循环了很多年，作为兼职医者的职业习惯吧。
沃莉丝还是有认真的研究如何做一个正常人类的。
今天是第四天，班上的同学们的形状在她眼里也逐渐变得离奇了起来，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出哪些是生者，那个昨天说做了噩梦的少年今天的精神明显要好了些。
因为和柯罗——就是上述说的那个男同学有过交流，可能是觉得沃莉丝脾气很好再加上是一个行走的教辅材料，他下课后甚至会红着脸紧张巴巴地拿着题目来问她。
不可思议的发展。
沃莉丝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狐疑地看着柯罗却没有拒绝他的意思。
旁边的同桌瞳孔地震。
没有想到他们同桌友谊出现了巨大的裂痕，仿佛说好了大家都是独行者你却突然地背叛了联盟。
或许是有一就有二，等沃莉丝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连来问她题目的人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多了起来。
说实话，明天就是期末考试了，今天这样临阵磨枪是有用的吗？
沃莉丝知晓答案，却想了想没有点出这一点。
她在这里完全没有过去在小镇里面对那些解谜探索玩家们的感觉，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游离在外。
没有无谓的战斗，一切都稳步地随着时间的流逝朝着固定的方向进行。
她路过操场旁的树林，上一秒还能听到有人虐待动物的声音，随着动物苍凉的声音逐渐淡化到消失的瞬间，就能听到施暴者发出了更加惨烈的声音。
操场上正在上着体育选修课的同学和老师之间进行着超乎正常人理解内的运动，绿色的草坪上洒下了可观数量的红色液体，过了几秒甚至有一颗脑袋咕噜咕噜地滚到了沃莉丝面前，狰狞地眼珠子使劲地眨了眨，在抬起视线看到面前站着的少女之后，好像眼睛一亮，冲着她闪了个wink.
沃莉丝除了礼节性的微笑，已经不知她那匮乏的人际社交中要如何寻找到合适的方式，来回应这种超乎常理的场面了。
“啊，不用来抱我，不然把你的手和书都弄脏了。”那个头自顾自地说着。
沃莉丝看了看远方鸣哨的人正在往这边跑，点了点头后绕过了地上已经开始了奇怪畅享的头。
“……总之，你觉得我们的孩子以后叫李霸天怎么样？”
裁判面无表情地拎起了地上的头，转头朝着赛场走去，没有给手中的头丝毫转圜的机会，而后冷酷无情地说了句：“书读得不多，梦倒是做的挺美。”
走到图书馆，比起外面的风风雨雨，这里的生气明显要浓郁多了，沃莉丝从包里拿出了林荧之前借的没有还的一本《封印百科》还给了管理员，在对方伸出手的瞬间动了动手，虎口不小心别管理员的指甲划了一下。
懒散的管理员像是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失误，她紧张地瞅了眼，确认沃莉丝的手上没有什么伤口才松了口气：“小心一点。”
“没事。”
沃莉丝笑着收回手，而后跟着图书馆索引又去边角摸了几本书出来，其中有一本比较破烂的，像是稍微用点力就会掉页的校史。
有人拿着教科材料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余光看到她手边翻的书，一边震惊于她在期末考试前一天居然不背公式不看错题，一边仿佛认定了她的身份，硬生生把原本准备迈出去的步子拐到了她座位的对面。
接着，一张写着字的纸条摩擦过桌面，递到了沃莉丝的面前。
沃莉丝迷惑地抬头，却还是拿过了那张纸，反手张开。
——你是不是快死了？
……沃莉丝放空了大脑一秒钟，仿佛这个问题触及到了她的知识盲区。
这是什么新世纪的社交时尚用语吗，类似于“你今天吃了饭吗？”的替换。
沃莉丝思考了几秒，而后在纸上打了一个“√”。
——你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就算没有逃出学校，如果考试能得高分，也能有不错的奖励和普通结局吧。
——还行。
——那我直入主题了，你觉得如何能逃出这所地狱学校？大概要多少人力？
沃莉丝从他的用词中品出了对方存在联盟和统筹的味道，她想了想，而后提出了一个很基础的问题。
——你觉得这所学校的核心在哪里？
——你没有找到吗？
惊讶于她的这个问题，对方愣住了。
沃莉丝谦虚地点了点头。
其实她压根没有去找，费时费力还有风险。
——在最高处，钟楼的尖端上有一块宝石，它的作用是颠倒日夜，将这所学校庇于酆都与人界之外的缝隙里，能量来源就是每月一次献祭的灵魂。
——普遍来说，大部分是被杀害的生者的灵魂？
——对。
不能保证他说的一定是对的，但是他看上去还蛮自信的。
——在期末考试结束后，我会试着去看看的。
——希望你能活到这个时候。
或许是因为沃莉丝看上去相当明显的将死之人的模样，转身拿着材料走的玩家似乎想要她身先士卒，将那块石头拿下来。
就算他说的全对，那块石头也不过对这个学校起到一个庇护作用而已，除非在庇护消失之后外界有接应，不然在这百鬼夜行之下，哪有玩家能真正安全地逃出去，又不是每个人都和李心蕊一样自带护身符。
以及，从刚刚开始，沃莉丝就能感觉到非常明显的，从后上方一个刁钻的角度里投射到自己身上的奇怪视线。
她将纸条轻而易举地烧掉，而后侧过头抬高视野，就看到书柜的顶端上趴着一具眼神刻薄、面目惨烈的尸体，他的额角还有刚刚不知道撞到哪里磕出来的血，顺着脸流了下来，身上还带着明显的被香料和药水混杂着的腐烂的味道
沃莉丝：“啊。”
常阙像是一瞬间从她完全没有掩饰的微表情和短暂的语音中读出了嫌弃的感觉，狰狞着将手放了出去，比之一般人要尖锐的指甲险些在木质柜上划出痕迹：“你果然想帮那群人类，你为什么要这么好心，他们凭什么。”
沃莉丝叹了口气，十分之想无视后面这个人。
“你们还传纸条。”他目光谴责而凶恶，好像下一秒就要出去杀了刚刚的那个玩家，“趁我不注意还消灭了证据。”
“嘘。”沃莉丝眼神厌倦，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图书馆内禁止喧哗。”
同桌仿佛更生气了：“你甚至都不想敷衍我。”
沃莉丝很是沉默了几秒，而后转过身拉上了这个小隔间的帘门，听到他从书柜上跳下来的声音，转过身反手流畅地将完全没有意识到她想做什么的常阙，按着肩膀弯腰抵到了桌面上。
“常同学，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懒得敷衍你吗。”沃莉丝保持着温和的笑容，说话的声音逐渐带上了兴味与轻快。
这个语气让常阙突然脊背都紧了几分，他挤满了血丝的瞳孔一动，对上了以凌然的姿势压迫自己身上的少女。
她幽蓝色的眼里仿佛闪着奇异的火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人带入更遥远的星系。
“长期作为学年第一的你知道的一定比林荧要多。”她的手触碰到常阙甚至有些干瘪的脸上，很轻松地摸到头骨的形状，皮质松垮惨青，眼眶凹陷黑红，让一般人看了都会生厌生惧的外表，在她冰冷的手下却仿佛被当做情人一般抚摸着。
如果她没有拿出那种下一秒就要拿出刀具给他解剖的架势就更好了。
“但是我完全看不到你在想什么，甚至于当我去触碰你的灵魂的时候，你并没有感觉到异常的不适感。”沃莉丝弯起膝盖，抵住了桌子。
“而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忍受着，将你仿佛在我面前爬行的肮脏的姿态，烧个彻底的冲动。”
“这真是——不得了的赞美啊。”
面前的尸体咧嘴，露出了扭曲的笑容，本就细小的瞳孔颤抖着。
下一秒，深蓝色的火焰从沃莉丝的手心中毫不犹豫地燃起，覆盖到了她身下的尸体上，能明显感觉得到被剧烈的火焰包裹住的尸体挣扎着，无声地嘶吼着，却又朝着她张开了手臂，好像在拥抱她，从脸颊流下了蜡制般的液体，在狰狞的笑容中消失得一干二净。
看着只剩她一个人的书桌，沃莉丝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而后狠狠地咳嗽了几声，大口的血迹沾在了雪白之上，她的头上难得的流下了汗，脸色愈发苍白。
很明显，在手刃了同桌之后，她只能全靠意志强撑着考完试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花与泥(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