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份）狐说八道》忆临酒

4、第 4 章

　　“三娘，你还好吗？”

　　小狐狸与山雀儿排排蹲在扈三娘的脚边，一步不落的跟在她身后。三娘摇摇头，自觉不能让影响到孩子们，她只能佯装生气的样子。

　　“能有什么事，你们俩去隔壁房玩，别挨我事儿。”三娘拿起锅铲敲击了三下锅底：“快走、快走！”

　　啾——！

　　小狐狸立刻钻进卧室，但看着山雀没动静，把跑了回来叫唤了两声。

　　山雀犹疑德看了眼扈三娘，叹了口气，不作多问，拍拍翅膀飞到了小狐狸身上，和月半又瞎胡闹起来。

　　三娘的手艺可算上太清山一绝，只是少有人能得到这个福分尝到三娘的手艺，也正因为饭菜太香，小狐狸也才朝着球向发展。

　　这香味从厨房溜了出来，把狐狸崽子的魂都勾出来了，他闭着眼都能顺着味摸到方桌上。

　　月半家的老梨花木方桌，束腰圆腿，枨上装饰了卡子花。虽然模样简练素寡，古拙无奇，但雕纹却很讲究，所谓大道自然，一勾一勒，一曲一直，都讲究自在常乐，这张桌子也是长安君的手笔。

　　可惜长安君什么都顾虑到了，唯独忘记小狐狸的身高——

　　月半腿短啊，两脚自立，攀在圆腿上，后腿抬起来摇摇晃晃，爪子伸出来也够不着椅子。

　　一蹦，把自个儿脑袋撞着了。

　　自在常乐没感受到，反倒是一股子永攀高峰的气魄，月半憋着一口气也想爬上来。

　　因为那没良心的小山雀站在桌沿上，又对他呵呵嘲笑。

　　腿到用时方恨短，月半放下爪子，绕着桌角转了几圈，愣是找不到办法。

　　三娘端着饭菜出来，目光正巧和这只眼巴巴望着她的狐狸球撞上了，月半立马跑到三娘脚边使劲蹭着，求着娘亲抱他上桌。

　　“哎呦，我的小胖墩。”扈三娘被逗乐了，拎起月半把他放在放桌上。

　　虽说都是素材，但食材都是扈三娘对月半的贴己，全是灵性的好东西，可月半还老大不乐意，咬了口青菜叶子，苦着脸咽了下去。

　　山雀啄了两个蜜枣后，抬起头，犹犹豫豫道：“三娘，月半真的要和长安上人修炼吗？”

　　虽然他和月半总是爱小打小闹，但真到要分别的时候，总是舍不得。

　　三娘没有回答，只是给两个小东西夹菜，看着月半懵懵糟糟的表情，轻声问：“月半，你想和长安上人去修仙吗？”

　　听到这话，月半没回答，纠结的不行，耳朵快到打结，他当然是想和长安修仙，只不过......

　　他再傻也明白，一旦答应了，肯定不能和娘亲与山雀带一块儿了。

　　三娘揉了揉狐狸的头，她知道，月半的想法和他们都一样，但无论是谁，总有分别的时候，谁也不能守着谁一辈子。

　　这气氛顿时沉重了起来，山雀开始有些后悔问这话，不过即便再舍不得小伙伴，他还是希望月半能安安康康。

　　“其实就算月半去和长安上人学道，想回来时还是随时能回来。”

　　长安君多疼月半，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否则无论长安上人身份如何，三娘肯定会一口拒绝他。

　　三娘了解山雀这是在安慰她，她笑了笑：“你说的没错。”

　　“更何况，长安上人肯定有法子让月半入道的，”

　　“啾！”

　　三娘当晓得这个道理，长安上人确实也是小狐狸的机缘，三娘轻轻抚摸着自家崽崽，渐渐下了决心。

　　夜色正浓，明月于天边也恰到好处，三娘给月半盖好被子，熄灭烛火，只留下一盏竹灯。

　　这夜她并未修炼，拿上块布料缝缝补补，做了快个小布兜。

　　看着小布兜成型，三娘渐渐捏紧了它，一时风吹过，焰芯抖瑟，她惊醒，随后才松开手，给小狐狸装好零嘴和玩具后，三娘看着睡得肚皮露外面的狐狸崽儿，忍不住微笑。

　　你啊，什么时候能长大呀？

　　隔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小山雀就从窝里飞了出来，跳到月半的窗沿前，看着睡姿四脚朝天的狐狸球，竟然没去吵醒它。

　　它蹦到月半的枕头上，轻轻啄了一下月半，随即喙尖夹住被子边，给小狐狸盖上。

　　“小雀儿吗？”

　　吴侬软语的女声，柔和也不失俏劲，三娘看着小山雀又来找月半玩，不由笑了下：“他还在睡呢。”

　　“月半真是小懒猪，以后到了长安上人那，就睡不上懒觉了。”

　　小山雀嘴上这么说，可眼神有些暗淡，他忍不住又啄了下狐狸球，然后夹住起果子叶尖，翅膀扑哒飞到三娘手心。

　　“三娘，你把这个给月半儿吧。”这个小红果是山雀的最爱，酸甜多汁，只不过产量少，一年也没几个。

　　“还有这块小石头。”

　　亮闪闪的小石头是山雀从河边捡回来的，虽无用但好看的不行，这是小山雀最重要的宝贝。

　　“这可是你最喜欢的东西，”三娘接住小石子，无奈地摸了摸山雀的尾羽：“要不等他醒了，你亲手交给他？”

　　“不了。”

　　小山雀摇摇头，他跳出三娘的手心飞到半空中：“三娘，我就先走了。”

　　看见小伙伴离开的话，他一定会忍不住哭出来，到时候月半这个小笨蛋舍不得走就糟糕了。

　　哼哼，等月半回来，他还成不了精，我一定狠狠啄他脑袋。

　　三娘目送着小山雀离开，小心翼翼的将山雀的宝贝们也放进小布兜里。

　　正打算叫醒月半，却发现月半已经醒了，小狐狸崽子愣愣地望着窗外，还不知道小伙伴才飞走。

　　“啾？”

　　“还睡，你个懒蛋。”

　　小狐狸被三娘抱起后，顺势蹭了蹭娘亲的手心，老老实实团成一团。

　　“来试试这个。”

　　扈三娘把小布兜挂着月半的脖子上，小巧的布兜上还绣了只狐狸崽崽和小麻雀，做工精细极了，月半好奇的按了按布兜，欣喜极了。

　　“你啊，日后随了长安上人，记得听他的话，懂吗？”

　　“啾！”懂得！

　　“还有，可别好吃懒做了，长安上人看到你这懒样子，肯定会嫌弃你。”

　　“啾啾啾！”就不会！

　　噗嗤——

　　扈三娘笑出声，使劲揉了吧还在撒娇的小狐狸，正想继续教训他，却听见门响了，她赶忙去看门。

　　果不其然，青衣男子静静伫立在门边，他什么话也为说，却让扈三娘感到，这人已经知晓一切。

　　“三娘，我来接月半了。”

　　扈三娘一顿，也没有拒绝，请长安君进屋后，便叫小狐狸出来。

　　月半见到长安就兴奋的扑过去，尾巴要的欢快极了，长安轻轻抚摸着月半，见月半脖子上的小布兜，莞尔了一下。

　　铃铛与小布兜缠在一起，分不开了。

　　扈三娘走近他们，还想说什么，长安抬手，止住了三娘的话。

　　“你莫忧心，我会时常带月半回来。”

　　“日此甚好。”

　　这话刚落，狐狸崽子想感受到了什么，他从长安的怀里跳了出来，啾啾直叫，见三娘无反应，咬着三娘的衣角不放。

　　三娘抖了一下，阖眼，再睁开时狠下心，装作生气样子，揉吧揉吧小狐狸，把他揉成一个球又塞给了长安。

　　小狐狸在长安手心啾啾直叫唤，都快把三娘心给叫碎了。

　　“此路漫长，那我先带月半离开了。”

　　“好的...”三娘忍不住还是说了两句：“小狐狸皮，上人请多多善待月半。”

　　长安制止住月半不停挥动的小爪子，揉了揉他的耳朵：“这是自然。”

　　三娘在小狐狸的注视下，阖上了门，自己却从窗口看着他们离开，几度忍不住落下泪来。

　　我的小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