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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暗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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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文学城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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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啾从怀家出来后在街上走了很久,最后进了一家酒吧。
谁也没叫,一个人闷头喝。完了还认得回家的路,她迷迷糊糊之间都觉得自己很厉害。
其实把许嘉迟压在身下的时候她是有点儿意识的,脑子里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就是酒精作用下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她从来没喝到过这种程度,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喝醉的人都会这样。
方云舒刚进他们家的时候,怀啾闹过。
那个时候她还不懂得收敛自己的脾性,娇气大小姐,不喜欢就要告诉全世界。也或许刚失去母亲,她觉得只有亮出獠牙才能保护自己。
那段时间怀岳铭对她都险些失去耐心。
方云舒住进来的那天,怀啾大吵大闹,怀岳铭呵斥她不懂事,方云舒蹲下来扶着她的肩,扭头对怀岳铭说:“别这么说她……我理解她的感受,孩子嘛,闹闹小脾气也正常,不要对她太苛刻了,相处久了总会好的,”她微笑着看向怀啾,“你叫怀啾?我可以叫你啾啾吗?”
女人的指甲几乎陷进她的肉里,怀啾被戳得疼,一把推开她:“你滚!坏女人!滚出我家!”
“闹够了吗!”怀岳铭把方云舒拉到身后,居高临下的眼神冰冷,“再不懂事,你就给我滚出去!”
于是怀啾渐渐学会了隐藏。
把獠牙藏起,把利爪藏起,向他们展示最温顺的皮毛。
怀岳铭的耐心和疼爱渐渐回来,戴茵和怀岳衡的心疼渐渐抓牢,方云舒也终于在她这里讨不着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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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怀啾是在许嘉迟床上醒来的。
睁眼看到的就是男人一双勾着倦色的桃花眼。
“早,许太太。”他侧着身,一手撑着脑袋,笑得春风和煦。
怀啾很淡定地垂眼,扫过两人同盖一床的杯子,迅速在脑内整理了一套事发经过。
“怀啾,”许嘉迟语调温和,卷着刚睡醒的一丝慵懒,“我还从来不知道,原来你馋我身子这么久了。”
“……”怀啾也放柔了声儿,“是啊,我下贱。”
许嘉迟轻笑一声,像是懒得理她,起床穿衣。
趁着男人背着身,怀啾迅速拉开被子看了眼自己身上,脸色变了又变。
“许嘉迟,”怀啾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撑着下巴,几分试探地笑问,“昨夜睡得还好吗?”
男人慢条斯理地扣上衣扣:“春风一度,挺好的。”打上领带,他走过来,一手撑在床边,弯下腰笑吟吟地看着她,缓缓道,“不过,最好不要再有下次。”
怀啾只看着他笑。
待人走后,怀啾笑容瞬间消失,抓着头发把脸埋进枕头里。
玩儿大了。
这回真的玩儿大了。
她好像把许嘉迟上.了。
是不是上.了?
应该是上.了吧?
昨晚上的记忆不是很完整,怀啾记得零零散散,身上也确实有一些痕迹,但许嘉迟把时候现场清理得很干净,她根本无迹可循。
怀啾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许嘉迟的情景。
那个时候姚堇还在,她还是个浑身娇气的小公主,许嘉迟穿着一身得体的小西装,已初显彬彬有礼的君子风度,同样是小小年纪,被长辈们簇拥着夸赞。
许是为了支开小孩儿,许是为了促进两家交情,双方家长让他们一起玩儿。
怀啾抱着心爱的娃娃,穿着漂亮的小裙子,对于这个连妈妈都赞不绝口的同龄人充满先入为主的嫉妒敌意:“你别靠近我,我不想你跟玩儿。”
男孩儿没生气,笑着点点头:“好。”
小小房间里,两人各据一方,怀啾趴在地上抓着蜡笔涂涂画画,许嘉迟在一边坐着看书。
家政阿姨带着切好的水果和饮料进来,怀啾迫不及待地飞奔过去,许嘉迟坐的地方离门口进,放下书不急不躁地走过去。伸手去拿水果时,怀啾不小心碰到他,彼时男孩儿手里刚拿起饮料,没稳住,洒了小半在她漂亮的小白裙子上。
两个小孩儿都愣了。
怀啾看了看身上的污渍,嘴巴一瘪瞬间哭出声,一腔敌意借机全部发泄出来:“你欺负我!”
——那个时候,许嘉迟是什么反应?
怀啾想了想,却不太记得起来了。当时她只顾着哭和颠倒黑白控诉他,根本没管别的。
不过结果她记得,她把大人都哭上来了,许嘉迟给她道了歉。
道歉这个举动,如今的许嘉迟是不可能再对她做的。
回想起来,怀啾觉得许嘉迟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事儿对她记恨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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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怀啾都在思考睡没睡,就连到了工作室都在出神。
艾茉兢兢业业汇报完工作,再抬头一看,上司根本没在听。
艾茉合上文件夹,叫她:“总监。”
怀啾回过神:“怎么?”
“……汇报的情况就是这样。”
怀啾无辜地眨巴眨巴眼:“小艾茉,能再说一遍吗?抱歉,我刚走了下神。”
“……”
怀啾还是第一次在工作的时候走神,艾茉心下好奇却没急着问,清清嗓子,道:“一是Ddream近期要推出几件新品,品牌方那边联系了赵语祎,想邀请您和赵语祎做一期合作视频。”
赵语祎是当下的知名美妆博主,风格很浮夸,她的粉丝里少说三分之一的人都是冲着看搞笑去的。
“二是我们工作室和Y·U的合作这个月底就到期了,Y·U那边有意向续约。”
“三是《古香》十三号开机,剧组那边希望您能出席开机仪式。”
“合作视频接了;联系Y·U见面详谈续约;开机仪式回复说尽量,有空的话我会去的。”
工作室的化妆业务是面向影视方面的,接的大多是电影和电视剧的活儿,化妆师们一去就是一个月到三个月不等,这个时候工作室里基本就剩下几个美甲师。工作室的成立对怀啾来说只是赚个闲钱,她自己很少参与工作室接下的活儿,更多是作为一个管理者和投资者。
毕竟她自己给别人化个妆的钱,加上九寰所持股份的分红,都不知抵得上几个工作室的收入。
又处理完工作室财务方面的事情,怀啾去世行谈给唐悦姗化妆的详情。
路上艾茉往怀啾身边靠了靠,尽职尽责地问:“总监,你今天身体不舒服吗?”
怀啾疑惑地发出个鼻音。
艾茉拉着她的手臂往旁边走了一步:“前面是路灯杆子。”
怀啾:“……谢谢了,艾茉。我没事。”
艾茉不太放心:“总监,你要是不舒服的话一定不要硬撑。”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世行楼下。
世行是一家模特经纪公司,唐悦姗是旗下的平面模特。
怀啾推开门走进去时,从唐悦姗的脸上看到了笑容裂开的僵硬。
女人骇然站起,惊愕出声:“怎么是你?!”
怀啾很配合地佯装惊讶了一下,像是见到老朋友似的笑起来,惊喜而友好:“是你啊,唐小姐。”
经纪人:“你们认识?”
“我们……”
“有过一面之缘,”怀啾笑道,“是我老公的客户吧?前天晚上他们一起吃饭来着。”
经纪人闻言眉头一皱。
唐悦姗被她这句发言震到:“老公……?”
“啊,唐小姐你不知道吗,”怀啾讶然,抬手不经意地松了松围巾,无名指上戴着婚戒,她笑笑,几分腼腆,“许嘉迟是我老公。”
许嘉迟。
这个名字,上流圈子里谁人不知。
但从没听说过他结婚了。
还是和九寰董事长的女儿怀啾。
这下不止是经纪人,唐悦姗也彻底懵了。
“你说,许嘉迟是你……老公?”半晌,唐悦姗愣愣地发问。
怀啾不好意思地点头。
“不可能!”此时唐悦姗脑海中飞快回闪的是前天晚上和许嘉迟一起吃饭的画面,急切反驳道,“根本没听人说过这回事儿!那天晚上他手上也根本没戴戒指!”
怀啾像是被她吓到似的,往后退了半步,无辜又慌乱地解释:“唐、唐小姐你怎么了?因为还没办婚礼,只是领了证,所以就没往外说……嘉迟也说想等到正式婚礼的时候再戴上戒指,只是我有点儿等不及……”她说着,眼底聚起薄薄的自责,把戴着戒指的手往身后藏了藏,“对不起,唐小姐……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唐悦姗简直要气疯,要气到呕血。
不是因为不知道许嘉迟和怀啾结婚,而是被怀啾这朵小白花给气的。怀啾几句话,把她隐瞒的那点不入流的心思尽数撕开放在阳光下晒,怎么让人不气!
那天晚上那股被羞辱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
经纪人又怎么会听不出来端倪,皱眉道:“悦姗,你前天晚上不是说拍摄一天累了,在家休息吗?”
许氏做传媒起家,到现在投资涵盖各行各业,尤其是影视业。许嘉迟代表的资源,又有谁会不知。
“我……”唐悦姗想辩解,怀啾困惑的嗓音自言自语似的插进来:
“在家休息?可是那天晚上,我明明看见坐进嘉迟车里的是唐小姐啊……”
“……”
唐悦姗恨不得把她嘴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