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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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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予行的心跌到了谷底。
他暗暗骂自己,怎么这样沉不住气,讲那么暧昧的话,一定惹她生气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今天怎的如此沉不住气,真是得意忘形了。
美好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桑蒙轻咳了一声:“我们回去吧,我今天还要上班。”
程予行点头。
车子一边行驶着,程予行一边插/上蓝牙打电话:
“邹凯......准备一套洗漱用品还有一套女士的衣服......不,不要休闲的,要正装......尺码?”他看向桑蒙,“你穿什么尺码?”
“啊?干嘛?”桑蒙莫名。
“这里开到电视台要两个多小时,回家换衣服来不及。”
桑蒙大惊:“两个多小时?”
她只得报了自己的尺寸。
“还有鞋子,要换高跟鞋吗?”
桑蒙窘迫地点头,又报了鞋子的码数。
程予行唇边泛着笑,继续对电话那头道:“我快到市里给你打电话,你送到电视台门口。还有,准备一份早餐......你看着办......不知道就什么都准备一点......挂了。”
桑蒙听得胆战心惊:“那个,早饭我可以自己随便买点,我们电视台门口就有。”
“我也要吃的。”程予行一本正经地答。
好吧,桑蒙不得不承认,这个人除了浪漫,还很细心,又体贴。
可是桑蒙一直是被人这样宠过来的,不管她跟谁在一起,似乎每一个都对她很好。
所以用“好”想打动桑蒙,无疑是很难的。
桑蒙自觉她是一个外热内冷的人,表面春风拂面,人见人爱,跟她相处的人都很容易喜欢她。
内里却是个冷心冷情的,她对任何人的私事不感兴趣,不好奇,也不多情。
她愿意在别人危难的时候尽力帮助,那是她的道德感和责任心,并不意味着她是个滥用同情心的人。
她把感情和自我分得很开,她把感情的类型也分得很开。
如果触碰了她的底线,哪怕再喜欢,她也会毫不犹豫转身不给人留半分余地,比如Frank,比如Chrissy。
程予行说的那句话太直白了,桑蒙根本不能当做听不懂。
从昨天唐翎打她一巴掌开始,短短时间内剧情一再反转,她突然就成了他的救命恩人,然后他帮她解决了节目嘉宾的难题,本来是天大的一个人情,但是有救命之恩在前,她接受得也心安理得。
她承认刚才那一场桃花看得很是震撼,可也仅此而已。
她对这个男人之前没有深刻的印象,这样说或许很残忍。桑蒙喜欢像徐进那样轮廓分明,坚毅沉稳的人,并不是说她对徐进有什么特殊情愫,她只是喜欢那种类型,令人有安全感。
而程予行,是她最不感冒的一类。唇红齿白,长相俊美,像时下国内流行的小鲜肉,好像女朋友也不少,统共见过他两回,就见到了两个女朋友。
他对她所有的优待来自于她对他的救命之恩,他可能会混淆这样的情愫,但是她不会混淆。
男人的感情比女人强烈,女人的感情比男人持久。
父母的婚姻悲剧给桑蒙上了刻入骨髓的一课,所以她在对待感情上向来慎之又慎。
她觉得过分强烈的爱和恨都很可怕,不经意间就能毁灭一个人。
多年来她身边围绕无数男孩,她也只喜欢过一个Frank,而因为Frank她对于感情就更加如履薄冰。
她不会忘记Frank是如何背叛了她,对于背叛指数可能更高一些的程予行,她有些本能的抗拒。
程予行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但是做恋人,桑蒙觉得她会很辛苦。
看,她如此冷静理智地剖析程予行,可见自己对他实在产生不了爱情,爱情是非理智的,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而不是建立在他想报恩她就予以成全这样的前提下。
桑蒙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因为一直告诫自己要理智,强迫自己要警戒,她的神情显得很是严肃。
程予行看着桑蒙一直冷漠的小脸,心下无比忐忑。
给邹凯打完电话后,他们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她不想说话,他不敢说话。
他几次想开口却不知如何开口,她冷情起来的时候是多么决绝的一个人,他见识过,他比谁都清楚。
所以她回来了一个多月他都没敢在她眼前出现,只敢每日偷偷窥视她。
昨天唐翎的事情给了他一个靠近她的契机,他多年的心里话终于能说给她知道,他本来已欣喜若狂。
他看着她立在漫天粉白桃花下的身影,美得让他目眩神迷,一时情不自禁就说出了那样的话。
太急了,太急了。
对她来说,可能他还只是个见面两次的陌生人。
救命之恩于他来说刻骨铭心,可她早就遗忘在时光流逝里。
车子进入市中心开始堵车,程予行终于有机会问话:“几点钟到班?”
“九点。”
程予行看着表:“可能会迟到,这个时候很堵,要不我帮你请个假吧?”
桑蒙笑了笑:“没关系,反正我们台里也以为我是关系户,别迟太久就好。”
“台里知道你是桑董的女儿?”
“不是,他们以为我是徐进的妹妹。”
程予行笑了。
“徐进是远山的第一特助,远山是姓桑的,你也姓桑,但凡知道这点的,都能猜出你的身份。”
桑蒙如醍醐灌顶:“怪不得主任一定要我去邀请嘉宾,原来他早就猜到我是谁了!”
程予行一副“你才发现”的表情。
“唉,自从回国后才发现聪明人太多,我脑子已经不太够用。”
“中国人把聪明都用在人情往来上,你以后就会习惯了。”
桑蒙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很意外他说这样的话。
“对了,节目什么时候开始录?”程予行问。
“下个星期,第一期的嘉宾的就是你,可以么?”
程予行点头:“没问题,我什么时候都可以。”
他又没话找话说:“制作节目会很辛苦,正式开始以后你应该会很忙。”
“你对电视台的工作倒是很了解。”桑蒙似笑非笑,“是了,你女朋友也是电视台的。”
程予行脑子一空,急急解释道:“那个,唐翎不是我女朋友--”
“我明白,你这样的人,可能对于女朋友的定义跟我不一样。”
程予行一脚急踩刹车,车子停下。
他转身看着桑蒙,很认真地道:“我跟唐翎,是再单纯不过的关系,我没有喜欢过她,也没有碰过她一根手指头,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不是随随便便乱搞男女关系的人!”
他这样说,倒是真的把桑蒙震住了。
后面的人拼命鸣喇叭,车子再次滑入车河中,这次轮到程予行不说话,他抿着唇,面上满满的委屈之色。
桑蒙有些尴尬,好像真的,错怪他了?
原本桑蒙坚持的冰冷,就被这样敲开了一道口子,她先前已经想好下车后就把话挑明,不再给他不切实际的幻想,可程予行这样委屈的一副模样,好像她做了什么了不得的欺负他的事一样,尤其这个人,昨天刚帮她那么大一个忙,又守着醉酒的她在车里坐了一夜,人家还好心带她看一场那么美的桃花。
自己那样拒人于千里,用不负责任的臆想来揣度他,实在有些过分。
坚持自己冷心冷情的桑蒙,短短一瞬间里就将理智坚硬统统转成了内疚自责,这人既不是她认为的多情风流,也似乎比她想象的更脆弱柔软,是的,脆弱柔软,这么大一个男人,眼眶微红,紧抿着嘴唇,像是被她气得要随时哭出来给她看,可不就是脆弱柔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