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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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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月低垂,已照了半窗,坐在内湖边的大石上,任带上了丝丝凉意的微风拂过面庞,纪水清看着眼前静逸的景色,心里平添了一缕伤感。
白皙修长的指探入镜面般平滑的水面,拨碎一泓园景倒影。抬手,撩起银亮水花飞溅于水面,点点银珠落水时,溅起更多的珍珠,在银灿的月光下,显得璀璨而迷离。
脑中总在重复播放着傍晚时,南宫翔焰坐在琴边的模样,那样的画面,令人无限遐想……
那样的南宫翔焰,是她第一次看见……淡淡柔和的气息,纠缠人心的如丝黑发,琢磨不透的深邃的眼,桀骜不屑的笑……明明就在身边,却不为任何人而存在,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触摸到的心呵……
漂亮的双唇边依稀辨得清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一点窒息,为了那一丝纯粹的孩子气……
那样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为何可以在同一个人身上,如此完美的交融绚丽地绽放开来,打破了常规的约束,更打破了人心的平衡。
早在与她相遇时,心里就落下了深深的哀伤,那时却不知自己为何而心伤。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里,逐渐了解了她的一切,最终明白自己那由心而生的伤感,原来是因为她的孤寂和对世的淡漠。
终于在事过境迁之后,终于在坦然自己的情感之后,却偶尔不时地还是可以感觉到那份年久以来的神伤,虽然变淡了,可是仍然清晰可见。
心里知道,那是因为心里最深处仍然留着一丝丝遗憾……
如果,她是男子……
可是,没有如果。
但是,爱仍然存在,坚定不移的存在着。不论她是怎样一个人,她的爱都因为她的存在,而存在。
所以,那丝丝遗憾无法影响什么;所以,那淡淡神伤,只是片刻的逗留便会消失不见。
淡淡的月光照在幽暗的内湖中,清冷如水,沙沙的风吹过枝叶,斑驳影动,十分静谧。
窗外隐隐传来风吹着棕榈叶悉琐的声响,伴着女仆们偶然低低的呢哝,一种宁静得几乎不太真实的安详……
再次沉默,是心。
纪水清有些痴笑着自己的胡思乱想,最近总是这样,只要一个人独处时,总是会想一堆不明究理的东西,似乎她一刻都不能离开那个叫南宫翔焰的人,好像只要她不在她的身边,她就会莫明的伤感和乱想。
低头,望着归于平静的水面里自己倚水而坐的倒影,笑着摇摇头,再次伸手打扰那一池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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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莎,看见翔焰了吗?”
“没有,先生可能在书房吧?”
“我刚去过,她不在。”
“是不是在图书馆呢?夫人,要我去找吗?”
“不用了,刚才碰见海娜,她刚从图书馆那边过来,她说翔焰不在那里。”
“不会是和石先生出去了吧?”
摇头,纪水清再一次否定了依莎的猜想。
从内湖回去后,到处都没有看见南宫翔焰,纪水清突然有些担心,不知道她忽然的失踪是因为什么,总不能把所有人一起喊来去找她吧,现在已经快深夜了。
“没事,你回去休息吧,我回房间等他。”
“是,夫人。”
转身有些无奈地朝房间走去,以哲玛妮的面积,南宫翔焰想独自待在一个地方,估计很难找到,回房等她回来,是最明智的方法。
经过二楼时,隐约从左侧最里的房门底有一丝光亮泻出,那里是傍晚时他们四人闲聊的客厅。现在怎么还会有人在那里,纪水清有些疑惑地朝房间走去。
正准备敲门,蓦地,一阵琴声传出,虽然隔着厚厚的木门,声音低闷,但敏感的纪水清仍然可以确定这悠扬的琴声来自于门里那架巨大的黑色钢琴。
小心翼翼,心慌意乱,轻轻地推开门。
一瞬间的惊诧,一瞬间的呆滞,一瞬间的迟疑……在看清那熟悉的身影之后。
琴声舒缓,悠扬,缠绵,却又纯净如朝露,正是来自于坐在钢琴前,南宫翔焰修长的十指之下。
迟疑地站在原地,不知该走还是该留,就那样怔怔地注视着正专心于琴键之上的人。
一种震憾,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一种心痛,可以用震憾来形容;一种爱,可以用心痛来形容……
四处寻她不到,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她……
看见此刻的她……一个脆弱到只剩下坚强的她,令人连心痛的勇气都没有……
那琴声,似乎是在诉说旁人无法理解的独孤。
安静的房间里,静静流淌着一份漠然的冷寂,那种南宫翔焰专属的气质。
婉转幽怨间诉说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杀伐不断的天地间,不见血光,却见黯然一身的寂寥身影,独立于混沌间任由狂风抽卷衣袖。平和温柔气息中,充满了萦绕不去的悲凉沉郁,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无法表述的绝望。
自知已经深陷绝境无力回天的绝望,还有因为绝望而生的忧伤,那深切而迷人的忧伤,令头顶妖娆的月光都为之黯然失色……
纪水清的心刹时一阵刺痛,被那双令她疯狂爱上的暗眸中的绝望与忧伤深深地刺痛。
是什么?是什么困扰着她,让她如此悲伤?
幽美邃远的琴声,声声撞击着纪水清的心,她企图从那迷蒙清幽的旋律中找出珠丝马迹,然而眼前却一直出现当得知她的死讯后,她独自经历过的一切,那些生离死别的压抑,那些绝望的日子,那些游离在生与死之间的时刻……
凝视着那张忧郁且深具魅力的脸庞,如果没有戴上一副冷淡的强势面具,这会是张更加动人心弦的脸,不管是男人,或是女人,都会因为她现在这份显而易见的苍凉感到震撼,觉得心悸。
怔怔地站在原地,鼻尖没来由地一酸,很快,一滴泪,突然从眼眶内,顺着脸颊冷冷滚落下来。
纪水清一震,竟然忘了抬手擦拭,不明白为何只是站在这里看着她,只是听着她的琴声,竟会落泪。
一时间,四周寂静无声。
放下琴盖,抬头漫不经心的一眼,却在目光停留到门口的一刹,疏淡的脸庞陡然一变!
纪水清那清冷秀逸的面容就在眼前,清幽明净的眸子如秋水般彻寒,愁蹙眉梢,倔强的唇角紧抿,在悲伤中挣扎徘徊……
帘幕低垂,犹带着轻轻的波斯湾冬夜里特有的寒意,两人如同雕像般,仅离数米却如隔世般而对望着……
神色轻敛,依然安静凝视着纪水清,身边的气流,却诡异而急切地动荡起来。
“怎么哭了?”低低的问,声音竟然有些不自觉地颤抖,因为纪水清脸上的泪痕。
发现她看自己的眼神中有一种明亮的伤痛和热烈,纪水清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手赶紧拭去微凉的泪,局促地想微笑,却发现笑,原来这么难。
“没事。”她哑着嗓子,纪水清觉得自己好没用。
就在一愣神的工夫,南宫翔焰忽然走向她,毫无预警地伸手托起纪水清的下颚,“这么漂亮的眼睛,不应该有那样的目光,明白吗?”代替纪水清迟疑的手,轻拭着她白皙的脸颊。
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南宫翔焰安静的目光,夜空般幽深莫测,让人不敢,也不愿去与之碰触。
“到处都没有找到你,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咽下还想不断涌出的泪水,纪水清不愿她看见自己的眼泪,那种懦弱的东西,是对于帮助南宫翔焰来讲,最没有用的东西。
“正想回去,以为你已经睡了呢。”她若无其事的淡然,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此刻自己正在多么努力想忘记刚才看见的。
看着南宫翔焰蓝眸中那抹亮丽的色彩,初识时的故我冷漠与倔强早己不见,瞬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原本,漆黑无神的双目,有道耀眼的晶亮光芒从深渊般的眼底悄然浮现上来,瞬间弥漫整个瞳孔,海洋般汹涌,水晶样剔透……美得不可思议。
抬手,小心翼翼地抚上南宫翔焰的脸,俊美的容颜倒影在她晶亮的眼中,纪水清在心里因为自己刚刚的一个发现而高兴着,水样的眸子也因为那个发现而越发的灿烂。
她的脸庞有那么短短片刻掠过一丝惊讶,有一种眩晕和沉醉的感觉,当她从纪水清的眼神中发现风情万种的底蕴时。
不记得何时曾在这双眼中见到过这样的光芒,记忆中,她总是挂着恬静的微笑注视着身边的一切,优雅的像月中的阿忒弥斯,那种让自己无法忽视,留恋不已的淡烟流水般的性格,那与世无争的个性,将他救赎于冰冷的天地间。
如雨后晴空一片的感觉,似水云天际尽头的畅达,春意弥漫时,暖风送来青草的芳香,这些都不足以形容出,纪水清给她的毫厘感觉
可是,不经意间,她总能从她的眼底看见淡淡的怅惘,而刚才,那怅惘却被一抹释然而取代。
此刻的纪水清犹如一朵雨后润泽的翠竹山花,清清淡淡带着幽然芬芳如兰似茶飘飘洒洒幽幽缕缕注入心间,激起一缕缕微波,撩起一丝丝涟漪……
他不禁怀疑起自己先前的那些感觉,好像她从不曾怅惘失落过,似乎只是自己太过于在意她的感受而度生的奇怪幻想。
“我喜欢听你弹琴,以后经常弹给我听,好吗?”
似乎有些意外,她扬了扬眉,只是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看着她,随后轻轻点头。
主动地靠进她的怀里,枕着她的肩,手从她的脸颊上滑下,改而环上她的腰,深深的吸气,听着她的心跳,感受到她的存在。
告诉自己,这就是幸福。
现在,此时此刻,就是幸福。
南宫翔焰有些僵硬地站着,脸色微微苍白,那双暗夜般幽蓝的眸中,有一瞬的神情几乎可以叫作失魂落魄。
“……水清……”
“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声音从她的肩膀中传来,含糊不清着。
一瞬间,南宫翔焰亮蓝色的眼中似乎划过某些东西,隐隐的。
安静的站着,由纪水清双手环腰搂着自己,南宫翔焰嘴角一抹似笑非笑、云卷云舒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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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微云轻轻浮动,香草岸边天已微亮。侧目看着纪水清静静的睡颜,南宫翔焰不自觉地浅笑轻扬。
靠坐在窗边,眯着眼望着远方,天边已可见淡淡的嫩红,黑色的天空渐渐被这抹红融化,一轮明月模糊的隐于这片绚烂的嫩灰中,微弱的光芒慢慢隐退。
不明白在琴房时,纪水清为何会有那样的表现,她从未主动抱过自己,就算当自己抱她时,她也总是面红耳赤的羞赧。而自己也很享受纪水清那胭脂色的脸庞,眼波流转处的情韵,才是醉人的极至。
但是,突兀的面对主动的纪水清,她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一时间的尴尬无措,让她觉得自己像个青涩懵懂的少年,有些僵硬的羞涩。
身边的水晶酒杯里,金色液体在微光中漾出诡秘的色泽,答应过纪水清少喝酒,所以只是倒了一杯放在这里,就是看看,她一口没喝。
眼光落在酒杯旁的一张信纸上,轻拧眉,伸手拿过来。
里面的内容,她已经读过数次,每次都让她说不出的难受,那种压抑的疯狂,如同撕裂海面的暴风。
当她独自坐在琴房,打开这封信时,她便知道,不管这里面写了什么,对于她来讲都会是一次内心的折磨,因为不论身为她母亲的那个女人说出什么样的话,在她这个做孩子的心中,都已经成了刑罚,鞭打灵魂的神的伐罚……
不过,当她真正看完时,她蓦地觉得,也许这封信并不是那个叫南宫惠的女人写的。
因为,这是一封忏悔的旁白,一个母亲对于孩子的忏悔。
她,也会对自己忏悔吗?
她,没有想过,从没有。
那个站在权利金钱顶端,却又被这一切所奴役的女人,恐怕一直都不知道什么叫忏悔。然而,此刻静静躺在那里的一张薄薄的纸上,却写满了悲伤和自责……一个女人最深的悲伤,源自对于她这个唯一骨肉的悲伤愧悔。
在知道了丈夫死亡的真相后,在知道了那份隐藏在死亡之后的感情后,她在逝去的岁月中苦寻不到的东西,终于有了归宿。
在不断哀伤中,她明白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已经不完全来自于对带着自责而离开人世的丈夫的恨,而更多的是在沉溺于金字塔顶的那种迷醉,原本可以抽身于复杂世事中的母子,却因为她的贪婪,一步步走向那条没有回头的路。
一对原本应该是血浓于水的骨肉至亲,就这样因为那份世人渴求的尊崇荣耀,硬生生的阻断了亲情,变成了相见不如不见的仇人。虽然南宫翔焰给予了南宫惠做为母亲的尊敬,却带走了对于南宫惠身为人母应该感受到的幸福,而她也将对于亲生子的关怀,变成了对于权势的渴望,一对错位的充满扭曲的亲情,就这样保持了将尽三十年之久。
母亲这个词,对于她来说,更多的是痛苦的记忆和悲伤的负担,从有记忆以来,她从未喊过她“妈妈”。而此刻,她却有想喊她一声的冲动,一种想释放出所有悲凉的感慨。
眼光流涟到信里的最后一段,轻声叹息,再一次在心底逐字默念着,每一字都让她卸下对于她的仇恨和固执……
“幸福在顶点时,我们都会忘记身在何处,而当幸福离去时,才会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走到悬崖的边缘而不自知……”
“每天回忆着与你父亲的点点滴滴,才发现,离开一个人比爱一个人更难。如果我早知道了这个道理,也许……你会有另外一个人生。”
“我所做的一切,不是一句‘对不起’可以抹去的,而我也无法在面对你时说出这句话……”
“我造就出了南宫家族有史以来,最强大的主人。这牺牲了我做母亲的快乐,也牺牲了你的人生。”
“但是,你的一生在这扭曲错乱世界里,又发生怎样的奇迹,大概也只有你自己可以体会到。而这个奇迹,也许就是上天替我弥补过错的唯一机会吧。”
“水清是一个很坚强的女孩子,那个看上去柔弱的身躯里有颗坚定信念的心,从她说到你名字时眼里的光亮中,我就可以确定,她是多么在乎你。”
“这是爱吧,以前的我也拥有爱的能力,然而一个错误却让我忘记了这个能力。所以,我好羡慕她……羡慕她的勇气,羡慕她的坚定。”
“以一个母亲的角度来说,我真的很喜欢她,因为她能带给你幸福和快乐,这些是我无法给你的。所以,请替我向她道歉,为了我对她所做的一切道歉。”
“我能感觉到,你很爱她,她恐怕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在乎的人。如果真是这样,就听我这个不称职的母亲说最后一个建议----离开南宫家。”
“只有离开,你们才能真正幸福,才能解脱,否则曾经发生在我与你父亲身上的一切,也许哪天也会发生在你们的身边。对于你来说,放下倾注心血照顾的南宫家族,一定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一生都在执着一件事情,而现在却要你放弃,那种割舍会让你很痛苦……”
“对于南宫家族,恐怕你和我一样,都是又爱又恨,或者说,你爱的比我更多一点。因为,从你有记忆以来,就在为这个家族的强大而奋斗,你所做的一切牺牲,除了因为我的自私,更多的都是为了这个家族,还有你父亲的愿望……”
“然而,当你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后,这个家族就会成为你与水清快乐的唯一阻碍。这个数百年来屹立不倒的家族,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幸福,一切被称之为幸福的东西,都是这个家族必须摧毁的。”
“可笑吧,你拥了世人惊叹的能力,却连保护一份单纯感情的权力都没有,你父亲当年大概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疯狂的想报复这个家族,却最终在无尽的自责中结束了生命,千万不要重蹈他的悲伤。”
“水清那么单纯干净,不要让她卷进这个风口,不要让她过上与我无异的日子。”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爱情与生命一样,或许你丢失了它的实体,但其实它一直都在你这里,握紧它,它永远不会背弃你。可是,我知道的太迟了,所以才让你承受了那么多痛苦,我想看见你幸福,想看见你完全没有负担的微笑,那是我在梦里也不敢去想的样子……”
“保护好水清,一定要幸福……”
仰首望向天空的动作久得彷佛四周的时间就这么停止在这一刻,俊秀魅惑的外貌成功隐去看尽人事的世故与淡漠,南宫翔焰忍不住闭上眼享受迎面而来的清凉晨风。
悲伤,浓重得几乎让人窒息……在眉梢,在眼底,淡淡如清风般蔓延开来……那琥珀色的眸在初绽的晨光下闪烁着无奈的哀愁光泽,一种决绝凄凉的美……转瞬而逝的侧影,此时的南宫翔焰,魅得无与伦比。
“一定要幸福。”天际边那个声音,盘旋在心里。
“会的,会幸福的。”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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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生并肩走在白色的沙滩上,仍凭海风吹乱了头发,吹起了裙角。
“水清,嗯……”夏子夕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这种表情在她的脸上还真是少见。
“怎么了?想说什么就说吧。”纪水清轻推一下夏子夕,这个神经一向粗大的傻丫头什么时候也开始学会欲言又止这种俗套。
看着纪水清,夏子夕小声的问:“你是不是已经和翔焰……住到一起了?”
今天早上她看见纪水清和南宫翔焰一起从房间里走出来,她当时吓了一跳,憋了一个上午还是没沉住气问出了口,因为她真的是好奇死了。
被她这一问,一道红霞飞上纪水清被阳光笼罩的白皙脸庞,煞是是明显。她没想过隐瞒这件事,只是她还没有时间对夏子夕说,没想到她竟然已经发现了。
点点头,她笑着没有开口,那笑容足以说明一切。
睁大眼睛,夏子夕单手搭在纪水清的肩上,表情怪怪的笑道:“你们动作还真快。”
推开夏子夕的手,纪水清戳了戳她的额头,一幅家长教训孩子的口气,“你这个丫头,满脑子装的都是什么鬼东西,我们只是住在一起,什么事也没有。拜托你不要乱想,好不好。”白了她一眼,纪水清继续向前走。
“我乱想什么啦,我可什么也没说,是你自己思想不单纯好不好,不要诬陷我。”追上纪水清,夏子夕大声抱怨。
“懒的和你说,我看你这脑袋就是丢到太平洋里去洗,恐怕都洗不干净了。”不理她,纪水清弯腰捡起一个贝壳在手中把玩着。
得意洋洋地看着纪水清绯红的脸,夏子夕笑的更开心。她知道南宫翔焰是多么爱纪水清,从纪水清离开一直到得知她的死讯,南宫翔焰的种种行为她都看在眼里,不得不承认世界上像南宫翔焰这样痴情的人已经濒临绝迹,更何况在她那种特殊身份和背景之下,根本就不可能轻易付出真情,但是所有人都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南宫翔焰对纪水清不仅付出了真情,还有生命……她在用自己的生命去爱这个女人。
自己最好的朋友能得到这么一份真挚深切的感情,夏子夕当然高兴,虽然南宫翔焰并非一个真正的男子,但是她所拥有的恐怕是世上所有男人都望尘莫及的东西……
人品,学识,权力,财富,地位,容貌……对感情的态度,这些哪一样是容易做到的,可她竟然一样都不缺,如果说这世上能有一个被称之为完美的人,那除了她,还有谁敢于之相较。
夏子夕悲哀地发现,所有可以称之为完美的东西,都会有一个致命的遗憾,南宫翔焰也没能逃过这个准则。
“水清,好好把握现在的幸福,不要再错过了。”夏子夕轻声叹息着说,一向嘻嘻哈哈的脸上出现难得的严肃。
看着夏子夕,纪水清扔下手中的贝壳,抬手摸着她的额头,表情奇怪地说:“没有发烧啊,怎么开始说糊话了。”随后,她轻笑出声。
打掉纪水清的手,夏子夕没好气地说:“人家和你说正经的,你还开玩笑。”
拉着夏子夕的手,纪水清学着夏子夕的样子撒娇着,“好了,好了,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说到正经事,我也有一件事要问问你。”
“什么事?”
“你和允磊怎么样了?”
听见纪水清提到石允磊,夏子夕的脸一子涨的通红,甩开纪水清的手大步向前走去,“好好的,说他干什么?”
跟过去,纪水清看着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一样的夏子夕,笑的暧昧地说:“怎么脸红成这样,想他吗?”这个粗枝大叶的夏子夕也有今天,以前她还说永远不谈恋爱,可是现在提到石允磊,她就一幅小女人的娇羞样。
“你真是越来越没正经,是不是那个翔焰把你教坏了,看我不找他算帐。”想转移注意力,这招恐怕不灵了。
“他的帐,我自己会算,你算好允磊的就行了。快说说,你们到底怎么样了?”纪水清拉着夏子夕不依不饶的问,仿佛不问出个究竟,就不罢休似的。
夏子夕含糊不清地说:“他昨晚对我说,看见翔焰和你现在这么幸福,他很安慰,翔焰孤独了那么多年,现在终于有你可以陪他了。”
想到昨晚,石允磊拉着她在海边漫步时,当他谈到看见南宫翔焰坐在钢琴前,随着黑白琴键的跳动,将那么流畅的乐符播到他们心间时,石允磊脸上扬起的欣慰笑容,那个笑容是夏子夕从未见过的,就好像卸下重担后,释然的笑容。
“我们都很高兴,你和翔焰可以这么自由自在的生活着。所以,昨晚……”夏子夕忽然脸一红,说话的声音也小了下来。
“昨晚怎么了?”
“他向我求婚了。”
“什么!”纪水清真是吃惊不小,既而高兴道:“真的吗?太好了,恭喜你子夕。”石允磊还真行,竟然已经求婚了。
“恭喜什么啊!我还没答应他呢。”夏子夕连忙说道。
“为什么不答应呢?你不喜欢允磊吗?”纪水清被她搞糊涂了,这傻丫头再想什么!
低着头,夏子夕不好意思地说:“总不能他求婚,我就答应吧,太便宜他了。”实际上,她在心里早就答应他了。
一拍脑门,纪水清一幅快要昏过去的表情,“你这是什么逻辑啊?夏小姐,我真服你了!”还有人在求婚的时候想这些事情嘛,大概就只有夏大小姐会这样了。
“你就不担心,他因为你拒绝了他而心灰意冷,最后放弃了。”
“才不会,他不敢。”夏子夕胸有成竹地说。
但是,片刻后,她疑惑地看着纪水清,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不会,对不对?”
翻了一个白眼,纪水清摇摇头,她真是完完全全输给夏子夕了,没有开口,拉着夏子夕向别墅走去。
“喂,你干嘛?拉我去哪里啊?”夏子夕在后面大声问着。
“去找允磊,告诉他,你同意他的求婚。”
“什么!”夏子夕瞪大眼睛看着纪水清的背影,大脑一片空白,几秒钟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大声地嚷着,“我不要,好丢人,我不要去。”
但是,纪水清似乎没有听见夏子夕高过海浪的抗议声,连拉带拖地朝别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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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别墅书房。
南宫翔焰牵着嘴角,将信将疑地重复着石允磊的话,“你已经向她求婚了。”
“怎么了,这种事情有瞎说的吗?”石允磊没好气地说,有点后悔告诉南宫翔焰他已经向夏子夕求婚的事情,瞧她那是什么表情,好像听见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幅想笑又忍着不笑的表情。
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地榻上,她眼里带笑地扫了一眼石允磊,“那我该恭喜你了。”
“还是先别恭喜了,子夕她还没有同意呢。”说到这个石允磊就郁闷,到现在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夏子夕会拒绝他的求婚,难道她对自己还是不放心。
“喔?她竟然没同意。”南宫翔焰的笑更深了,看在石允磊的眼里,气的牙痒痒的。“竟然有女孩拒绝了东皇的副总裁,这真是稀罕事情。”拿起矮几上的酒杯,他轻啜了一口,忽然觉得今天的酒特别甘醇,靠近唇边又啜了一口。
“我看你们就在哲玛妮办婚礼吧。”她轻轻的开口,眼睛却盯着杯中的美酒,似乎想找出它今天为何会如此醇香的原因。
“什么!”石允磊翻翻白眼,真怀疑南宫翔焰已经喝醉了,虽然她才喝了几口而已。难道她没有听见刚才他说的话,他不厌其烦地再次重复道:“子夕还没有答应我的求婚,你还谈什么婚礼。”
南宫翔焰笑着没有开口,继续喝着酒,脸上的表情让石允磊摸不着头脑。
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进来。”南宫翔焰放下酒杯,悠闲自在的靠在那里。
“翔焰,我们来找允磊。”纪水清拉着一脸不情愿的夏子夕大步走进来。
笑,她挑眉,看向石允磊。
“找我?怎么了?”石允磊看看脸红的夏子夕,不明白纪水清的话。
把夏子夕拉到石允磊的面前,纪水清问道:“你已经向子夕求婚了,对吗?”石允磊看看夏子夕,点点头。
“我想你们应该尽快举行婚礼。”纪水清语不惊人死不休。
爽朗的笑声蓦然扬起,让屋子里的另外三人莫名其妙的面面相觑。
片刻,石允磊像是想起了什么,也跟着笑出声,就只剩下纪水清和夏子夕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不明白南宫翔焰和石允磊为什么听到纪水清的话后,笑成那幅模样,她说的是笑话吗?就算是,也不用笑成那样吧!
“你们笑什么?”纪水清望着眼前两个眼泪都快要笑出来的家伙,忽然觉得他们俩人的智商也许并没有想像的那么高,有可能还很低。
好不容易止住笑,南宫翔焰站起身走到纪水清的身边,俯身在纪水清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蓦地,纪水清白皙的脸上浮上两朵红云,半信半疑地看着南宫翔焰,“真的?”小声地问,她不相信竟然有那么巧的事情吗?
耸耸肩,她轻挑眉峰,声音轻淡,“不信问允磊。”
征询地看向石允磊,见他点头,纪水清窘迫地说:“我怎么知道你们也在说这个事情。既然是这样,那就把婚事定下来吧。”纪水清顺水推舟地说,不能让夏子夕这个傻丫头自己瞎折腾下去。
“喂,你们都在说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你们把谁的婚事定下来了?”夏子夕看看石允磊,又看看纪水清,再望望南宫翔焰,一点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你与允磊的婚事啊,还有谁的婚事。”纪水清笑着说,看样她最近有事情要忙了。
“什么!”夏子夕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三个人,难道他们都是妄想狂吗?
“你们凭什么把我的婚事定下来,我可不打算结婚!”夏子夕不顾形象的叫道,面前的这三个人都是疯子,莫明其妙地就将她嫁掉了,她这个当事人都还没同意,他们凭什么替她做主啊!
“就按我刚才说的,婚礼就定在哲玛妮吧。”南宫翔焰搂着纪水清重新坐回地榻上,唇边的笑,透着静雅的俊美。
“在哲玛妮!”纪水清惊讶地侧目看她。
“你不担心那些客人知道我还活着,一旦事情传出去,肯定会引起外界对你重新的关注,这太危险。”纪水清认真地说,虽然她很想让夏子夕在哲玛妮举行婚礼,但是想到这样做会给南宫翔焰带来不必要的危险,她就觉得不妥当。
“水清说的对,在哲玛妮举行婚礼对你们来说不好,客人会第一时间将水清还活着的事情传出去,到时候会很麻烦。”石允磊完全赞同纪水清的说法,想起当纪水清的死讯传出去后,外界对南宫翔焰展开了24小时的跟踪报道,简直是她到哪里,那些记者就到哪里,就算动用了南宫翔焰的那支影子部队保护她的安全,最后还是让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钻了空子,想起那时的混乱石允磊还是头皮发麻。
“喂,你们能不能听我说一句!”夏子夕不可置信地看着三个热烈讨论的人,好像她已经隐形了。
“等一会儿,子夕。”允磊轻声对她说,伸手把傻乎乎站在那里的夏子夕拉到身边坐下。
保持着搂着纪水清的姿势,南宫翔焰单手支在矮几的台面上,一样淡然镇定的声音,“客人上岛前不会知道水清还活着,当他们踏上哲玛妮看到水清时不管有怎样的震惊,都不可能将消息再传出哲玛妮了。”
她笑的笃定,让其余的人都摸不着头脑。
“就在你们的脚下有一套干扰系统,可以任意干扰所有信号,等他们上岛后,这套系统就会启动,他们只能对着显示满格信号的手机干着急。”她说的风轻云淡,却让大家惊讶不已。
“哲玛妮有这种东西,我怎么不知道?”纪水清好奇地看着南宫翔焰,似乎一切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到底是怎样一个深不可测的人。
收紧搂在纪水清腰上的手,她的眼神也随之变的柔和,“这是一座神奇的小岛,还有很多东西以后会慢慢告诉你。”纪水清身上淡淡的香传进她的鼻息间,让她有些沉醉。
“可是当他们离开岛后怎么办?”石允磊不安的问,对于哲玛妮的干扰系统他也觉得惊讶,以前竟然从未听南宫翔焰提过。
拿起酒杯刚要靠近嘴边就被纪水清夺下放回桌上,愣了一下,南宫翔焰轻牵嘴角扬起一个笑容。
“等他们回去后想告诉谁就可以告诉谁,记者也好,南宫家的人也好,所有人没有我的允许都不可能踏上哲玛妮,他们最多只能待在巴林对着哲玛妮发呆,反正我和水清短时间也不会离开这里,人的耐心是有限的,当他们什么也等不到的时候,他们会撤退,而且那时全世界都已经早就知道水清还活着的消息,人们对这件事已经有了接受能力,到时候我和水清再回去,虽然仍然会引起媒体的关注,不过我相信那不会持续太久,很快人们的视线就会转移,大家又会有新的焦点。”
似乎大家都在思忖南宫翔焰提议的可行度,纪水清低着头心里更是百感交集。她笑自己好傻,傻到想一辈子都躲着她,完全没有想到她可以很好的将一切问题化解掉,她这半年来的躲避现在显得一点意义都没有,而她还让大家白白为她悲伤地那么久,自己如果能相信她的能力,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下巴搭在纪水清的肩上,南宫翔焰热烈的呼吸骚扰着纪水的思绪。
“糊思乱想什么!”她轻吐出几个字,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见。
猛的回头,鼻尖离她的嘴唇只有一毫米,她的唇迅速地在她的鼻尖上轻点了一下,惹得纪水清脸上的红云一直蔓延到耳根,羞的不敢抬头看那张紧贴着自己的俊美脸庞。
轻咳了一声,石允磊清清嗓子笑道:“我们刚说什么来着?”这两个人真是肆无忌惮的让人羡慕,虽然离她们只有几米之远,但那股热切的气息却烫得让人坐不住。
夏子夕更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怕被此刻南宫翔焰望向纪水清的那两簇火焰灼伤了眼,这个人浑身似乎都可以燃烧起来,真不知道纪水清是怎么和她待在一起的,难道她不怕被她的烈焰烧伤。
挑眉,南宫翔焰有些不耐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怎么这种时候会多出这两个人来,真是多余!
“事情就这么定了,东皇离不开人,你还是要回去,子夕也不用担心婚礼的事情,我们会把一切安排好,时候到了,你们来行礼就行了。”她轻描淡写的下逐客令,聪明的人就不会留下来倒霉。
“好吧,那就麻烦你和水清费心了。”石允磊站起身,“子夕,走吧。”不等夏子夕说一句话,拉起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地她快步走了出去,
“喂,我还没说我的意见呢!你等等、等等……”夏子夕跟在石允磊的身后小声抗议着,却也不想留下来当电灯泡,但是自己的终生大事就这样被别人定下来,她还是一肚子气,他们太小看人了吧,连这种事情也是他们说说就算了,真是气死人了。
关上门走在蜿蜒的走廊上,石允磊放慢脚步,笑的得意地说:“你就知足吧,我们什么也不用操心,轻轻松松地就把婚礼办完了,这不是很好嘛。”想到这一点石允磊就偷笑不止,一场婚礼有多繁琐,现在他捡了一个现成的,他做梦都会笑醒的。
嘟着嘴,夏了夕没好气地说:“哪有这样的事情,你们都不问问我的意见。”
转身,深情地注视着夏子夕,石允磊轻声问,“你不想嫁给我?”表情戚戚然。
夏子夕扭捏支吾其词,敌不过石允磊那炽热的目光,含糊不清地说道:“不是,但是----”
“子夕,你是我梦想中的妻子,我爱你。”石允磊含情脉脉地低头凝视着夏子夕,俯下头轻吻上她的唇。
波光粼粼的内湖上投射着两个相拥的人影,微风拂过将水面清晰的人影变得模糊不清,沙沙作响的树叶像是轻笑声,忽高忽低……
落地长窗旁精致的矮几边,袅袅上升的青色炉香中,微声低语的相拥身影不断传出甜甜的幸福味道,若有若无地香气弥散在阳光笼罩的古朴房内,让人失陷的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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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石允磊和夏子夕,纪水清与南宫翔焰马上就着手于婚礼的事情,打电话给曾经不止一次为他们服务的ANN,让她来接手这件事。
一周后,办事效率极高的ANN就带着全部人马,浩浩荡荡几十人进驻了哲玛妮。
一行人踏上小岛后,还没有来及喘口气,立即被眼前的人惊的目瞪口呆,甚至可以听见行李掉在地上的声音和女生轻轻的抽息声……因为看见了活生生站在面前的纪水清。
伯哈尼向大家作了解释后,总算让脸上挂着见鬼表情的众人放心,终于放心的从游艇上把行李搬下来,打消了他们想集体逃亡的念头。
当大家惊恐的目光才从眼底消失后,另一种神色又爬上了所有人的脸……那是对哲玛妮震骇。瞧他们眼中的惊叹和不信,就可以再一次证实了哲玛妮“银色珍珠”的身份。
这些人的到来,恐怕是哲玛妮归属南宫翔焰名下后,来访人数最多的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所以,忙的伯哈尼他们前脚根打后脑勺,光是安排这些人的住宿,就让萨丽麦她们来来回回的跑个没完,更不用说要满足这么多人的吃喝,哲玛妮平时根本没有客人来,所以只有哈桑一个厨师,现在单靠他已经无法满足这么多的需要。
没有办法,在看见哲玛妮的众人因为一下子多出来的几十人而忙碌不堪时,南宫翔焰头痛的找到了阿卡杜拉,说明了自己想借些仆人和厨师的想法后,阿卡杜拉爽快地派来了连同侍卫在内的五十人上岛,他担心哲玛妮一下子多出那么多人,安全会成为最大的隐患。
对于阿卡杜拉的细心和周道,南宫翔焰只好笑着接受,平时一向清静惯的俩人,眼前一下子出现将近百人,真是很难适应。
纪水清这次不得不承认,哲玛妮原比自己想像中的要大的很多,近百人住在同一个岛上,竟然一点也不觉得拥挤,除了比平日里出出进进的人多了些,生活到没觉得有多大干扰。
只是,偶尔看见南宫翔焰微微皱起的眉头,她仍然有些担心,毕竟人多了,对于保护南宫翔焰的秘密很不利。
“想什么呢?”一个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令兀自沉思的纪水清一惊。
“觉得人多了。”侧目,她微笑地看着她,说出担心的话。
她笑了笑,而纪水清却在刹那间,似乎从这笑容中捕捉到一丝无奈,虽然,那表情稍纵即逝。
“没关系,决定在这里为允磊和子夕举行婚礼时,就知道这里要热闹一阵子了。”
显然,她比她考虑的要远很多,从她们相识起,她就如此。
这点反而让纪水清更加心疼。
看着她单手支着宽大的窗台,轻轻一跃而上,敏捷而利落,窗外白灿灿的阳光撒了她一身,美的让人心醉。
注视着此时的南宫翔焰,纪水清有种隔世而望的错觉。不知为何,当他们重逢的那一天起,她就总有这种感觉……
好像,她们一同生死过。
她,一如既往的淡然,哪里却又不同从前了。
是哪里,纪水清说不清楚,却可以感觉到。
每当与她一起时,纪水清总是紧紧注视着她的眼睛,试图从那片暗夜般深郁的色彩中找出些不同的东西。
可是……没有,她的眼睛漂亮温和,安静得无懈可击。
不过,越是这样,纪水清就越是担心,隐约间,她知道有什么要发生,却又说不出。
“不用担心,只是暂时的,等婚礼结束,这里会恢复以往的安静。”南宫翔焰低低的开口,含笑的温柔双眸静静地注视着脸上写满担心的纪水清。
“婚礼在哲玛妮举行是明智的吗?”纪水清抬头,充满担忧与不确定的问。
笑了,很低的声音,却透着让人瞬间可以安心的气息。
“在担心我吗?”看着纪水清点头,南宫翔焰伸出手,轻轻托起纪水清有些微凉的手,拇指在她细白的手背上慢慢摩挲,眼底那抹琥珀色亮光忽明忽暗,有如璀璨的星光在暗夜里闪烁般。
反握住南宫翔焰的手,试图将她拉下窗台,却不料反被她一把拉入怀内。
下巴在她柔软光滑的黑发上轻蹭,感觉一声叹息从她的胸中飘出,轻轻的,却好像释放出了千斤负担一般,让人如释重负的轻松。
“傻瓜……”她极轻的开口,似乎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温热的气息拂得纪水清双颊泛红,失去推开她的勇气,只是一动不动地由她搂着,感觉越来越紧的臂膀,仿佛要将她整个揉入她的世界……
一个她曾经努力想要走进的,只属于南宫翔焰的悲伤孤寂的世界……
一个现在她已经走进的,让她觉得幸福而安静的只属于她们俩个人的世界……
淡淡的微笑,溢满唇边,在她紧拥着自己无法看见时,像是偷到糖果时,孩子般淘气而自信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