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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追杀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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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月归一边啃着果子,一边支起耳朵听河里的动静。其实她很想悄悄摸过去看一眼,但是她不敢。她怕高公子一怒之下提刀把她也给砍了。
可是不知不觉地,她的身子就朝小河那边挪了过去。谢月归发现自己在动,赶紧又心不甘情不愿地挪回来。如此来来回回两三次,突然有一阵响动从脚边蹿过。谢月归脑子里头一个念头就是“杀手追来了”,于是慌得囫囵滚着,“咕咚”一声摔进了小河里。
“救命!救命!”
谢月归在河水里连滚带爬,顾不得羞耻,上前一把抱住了高华瞬的腰。她吓得声音都变了:“钟家!钟家杀手来了,肯定是薛家派来的!我不想死!”
“薛家?”
高华瞬难得受到惊吓,正要一把扭开她不安分的手,听此一言,突然皱起了眉。
“你怎会知道薛家?”
谢月归吓坏了,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她赶紧辩解:“是听客栈里人说的,说钟家是,是薛家的走狗!我以前不知道薛家的,真的!”
她一边抓着高华瞬,一边仰头看他,小脸上泪水涟涟,怪可怜见的。可是高华瞬没有一丝动容的样子:“你在说谎。”
谢月归傻了。高华瞬轻轻摸了摸她的眼皮子:“眼睛眨巴得这么厉害,又不敢正视我,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情?”
谢月归呆愣愣地松开了一双小爪子,那上头还残留着高华瞬腰身肌肉的感觉:“我……我没有骗你,我真的和薛家没关系……阿嚏!”
她忽然垂着脑袋打了个喷嚏,用力把鼻涕泡儿吸了回去。高华瞬此时的严厉气场叫她有些害怕,不得不故意把这个喷嚏打得惊人些,好缓解尴尬。
果然高华瞬不再追问了:“去,上岸等着。”
谢月归转过脑袋去看:“可是,有杀手诶……”
高华瞬几乎是半笑半恼:“真有杀手你还能活到现在?那只是只兔子!”
谢月归一扭头,果然见树桩间有几个白色的小团子跳来跳去,其中一只还歪着耳朵在看他们。
“啊!兔子!我好饿,我要抓兔子吃!”
谢月归一看危险解除,又来了精神,又连滚带爬泅上岸,穿着湿衣裳就去捞那几只兔子。
高华瞬重重叹气,伸手抹了把脸——方才谢月归激动不已,扑过来的时候溅了他一头一身的水花,连头发都半湿了。
“真不让人省心。”
谢月归一边假装去撵兔子,一边还心虚地往高华瞬那边瞅。只见他半湿的长发掩映着腰背线条,再想想方才搂住他的感觉……嗷嗷嗷!
她往脸上抹了一把,确认没有流鼻血——不是她不知羞耻,实在是高公子的身体和脸太美好了啊!前世日日面对着薛兴元那具壮汉躯体,今日见了高公子的,方知什么叫做美……
高华瞬拧干了头发,就这样披散着上了岸,捞起衣裳随便披挂上,过来看谢月归抓的兔子:“怎么?抓到了?”
谢月归一惊,看着眼前半遮半掩的胸肌吞了下口水,手不由得一松,兔子嗖地跑了。
谢月归:“……”
高华瞬:“……”
高华瞬瞥了她一眼:“罢了,反正也不能生火,抓了也白抓。倒是你,就打算这么着在我眼前晃?”
谢月归迷蒙地盯着他的胸:“我怎么了?”
高华瞬挪开了他十分带有审视感的目光。
谢月归觉察到不对,低头——只见她比浑身湿漉漉的高公子好不到哪里去,方才一跳,竟将衣裳全都打湿了,紧紧贴在她身上。
她迅速捂住了有点扁平的胸前:“你不要乱看!”
高华瞬背对着她,坐得远远的:“有什么好看的——我且问你,你当真不知道薛家?”
谢月归心虚地大声说:“我真的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能生火?我好冷!”
高华瞬说:“你是不是傻,火光会把杀手引过来。”
水珠从他眼睫滑落,像是一滴泪,高华瞬低下了头。即使跳进河里冷静了一番,他的愤怒也依然无法消散:看来钟家是铁了心要和他杠,说不定背后和薛家也脱不了干系。当年之事,薛家已对他爹是恨之入骨。现在他又要入仕,想来薛家对他是又恨又怕。
高华瞬压下情绪,只听谢月归又轻声说:“好吧……我,我坦白……”
她像是做了天大的错事一样,哭腔都出来了:“对不起,高公子!是我连累了你,才招来了钟家人来杀你!”
高华瞬转过了身:“你说什么?”
谢月归眼睛一闭,拳头一捏,将那日她从薛家花轿里逃婚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只是,万万不敢提自己是重活了一回。想来这种天意冥冥的事,读书人也是不会信的。
“真的很对不起,高公子!钟家人肯定是受了薛家人的指使来找我的。然后、然后,他们发现是你收留了我,所以才……”
谢月归泣不成声:“要不,你就别管我了,把我扔在这儿吧!”
她想好了,高华瞬要是真的不要她了,她就去投河好了,总强过被薛兴元抓回去受辱!再说了,他一个前途大好的读书人,做什么要为了她冒生命危险?闹腾了半天的谢月归这会儿冷静下来,渐渐开始心痛。她不能再拖累他了。
高华瞬沉默良久,怎么也没想到他二人竟然都与薛家有仇。不过,看这小姑娘哭得那样伤心,想必是在纠结他会怎么做吧。
而这会儿临城薛府中,薛兴元又发起了脾气。
那个先弄丢了谢月归、后又损失了一众杀手的管事人,哆嗦得都快翻白眼了。薛兴元正在把一个大花瓶往他身上砸。
“废物!”
他气喘吁吁地喊:“一群废物!高家小子能有多大本事,能教你们八个人都折了腿!”
管事的欲哭无泪:“实在是他不知哪里学来的功夫,忒厉害了。那钟家人当初说他就是个文弱书生,从前在家从不练武的,谁知道他吃了哪门子错药,变成这样了!”
薛兴元扯着他的耳皮吼:“我看吃错药的是你吧!再给你十六个人,再解决不掉,你自个儿外头抹了脖子算了,不用滚回来见我!”
管事的跪在地上,擦着一脑门儿的汗:“大爷,这趟也不是全无所获。据钟家人说,那日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个年轻姑娘,十五六岁的年纪,生得一副好模样儿。我就留神问了问,说是那高华瞬的表妹!”
薛兴元气哼哼道:“那又怎样!”
管事的见他不明白,只好直说了:“大爷不记得了?高华瞬根本没有什么表妹啊!那个表妹,我问了她的相貌,说是,桃花眼,柳叶眉,笑起来左颊上有个小梨涡儿,身板儿有点平,个子很矮,那不就是谢家小娘子的模样儿?”
薛兴元大怒:“哪个谢家小娘子?你老糊涂了,拿什么不相干的人来糊弄我呢?”
管事的捋了一把头发下来:“就是您当日新娶的,后来在中途驿站,趁着走水跑了的那个呀!我们到处找她不到,如今可寻着人了!”
薛兴元皱着他的大粗眉想了一通,不错,的确是有过这么个人物。他就笑了:“办得不错,我暂且饶你一条狗命。你得想法子杀了高华瞬,把那小姑娘给我带回来,看我不剐了她的皮!”
管事的松了口气:“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