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现代）此处》传世青轩

11、十

　　十、 尾声*结

　　白玉堂最近很开心。

　　这一点泽飞的员工最近都深有体会。不再板着脸的上司明显更让人亲近很多。平时只有那最近请了假的苏虹才能对白玉堂总是无意识释放出的逆性狂傲熟视无睹，但是如今一早就见到上司灿烂的笑——意，已经足以让被寒武纪强迫性冻伤的众员工们一道道龟裂了。

　　极冷加上极热，这其中所产生的差距可没几个人能够轻易承受。

　　只可惜，唯一能够给他们答案的那位偏偏正在请假中。

　　没人敢造次——确切地说，是没人敢当面去询问这位顶头上司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各种版本的猜测当然是满天飞，也毫不意外的全部传入白玉堂耳中。不过对于那些，白氏副总可是半点兴趣都欠奉。

　　上班，下班，一如往常的生活里只不过多加了几分温馨。他和展昭毕竟不是普通的情侣，对他们来说，彼此的存在早已同步入呼吸，如今不过是多了些名称的牵绊——展昭和白玉堂之间，有的从来不仅仅是爱情。

　　自小到大从来不曾斩断割舍的情感：友情，亲情，爱情，是朋友？知己？兄弟甚至情人？这其中更多的是什么，谁也理不清楚。但是——白玉堂微微笑了，理的那么清楚做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心中装的是展昭，展昭也一样就足够。

　　至少在碰触彼此，心与心贴近之时，知道对方就在此处。

　　***

　　再度见到苏虹，却是在一个谁都没有料到的时候。

　　那天——好吧虽然俗气，那天仍旧是个天朗气清的日子。于是因为惠风和畅，再加上不约而同的有了假期，已经定下心意的两只终于开始了传说中的第一次约会。

　　想起请假经过，又看看身边兴高采烈的白玉堂，展昭只能无奈叹气——也罢，适时出来走走总也是好的，更何况——看着那人面上少见的兴高采烈，那双飞扬的剑眉以及上挑的凤眼里再明显不过的兴奋，展昭无意识的微笑了。

　　这样有什么不好的呢？

　　温暖，就是在这种不经意中静静发酵的吧。

　　两个大男人——尤其是他们——出来约会，当然不会是像大多数红尘男女那样看个电影吃顿饭，或者去逛逛公园，更不可能在茶余饭后一起手牵着手轧轧马路逛逛街。所以展昭心里自然就有了些期待，他想知道，白玉堂会准备怎样的一天留给两人作纪念。

　　白玉堂当然是个会浪漫的人。他性子虽然在面对外人时桀骜到凉薄，但是熟悉的人都知晓，他比任何人都懂得生活。最重要的是，他也比任何人都了解展昭。所以当白玉堂带着展昭去了附近的武道馆结结实实切磋了一番后，展昭着实感觉到说不出的轻松。

　　对于有些人来说，忽然而至的风花雪月实在不是他们的擅长。

　　白玉堂当然明白这一点，对于彼此的这次约会，他早就注意到展昭掩藏在平静表面下的某种不确定。对于他们来说，从小到大最熟悉的交流，除了默契以及语言，最自然的也许就是切磋。

　　也同样是不约而同的，累到摊在地上时，交汇的目光里同时闪烁着回忆的神色。就在不久之前，白玉堂生日的那个夜晚，那个一切变调发生的时刻静静翻涌在心底。

　　白玉堂凑上前吻了吻爱人，那人的眼静静合上，再不如那夜晶亮的迷茫。

　　“猫儿。”

　　他轻轻唤了一声，不出意外的看到那人眸子里疑惑的眼神。

　　所以白玉堂微微笑了起来：“没事。我们走吧！”

　　“去哪儿？”

　　“先洗个澡，然后——”眼见展昭眼底淡淡的戒备，不由笑出声，才续道，“我们出去吃饭！”

　　说是吃饭，却全然出乎展昭的意料——事实上展昭不曾有过任何意料，前世也好，今生也罢，从没有过类似的轻松。所以他只是放松心情，全然由着那人带着自己穿街走巷，四处寻觅这个他生活了那么久的城市之中的美食。

　　每一种吃的都不多，但是每一种食物都带着让人感动的味道。展昭看着走在身边那依旧一身亮白的人，一时间竟模糊了一切。当初——所有的当初……月下飞舞的妖孽，对酒当歌的投契。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相对而视的微笑里带着彼此都懂的心照不宣，还有过于暧昧的朦胧。那个时候横在两人之间的窗纸薄的难以想象，但是展昭知道，白玉堂也好，他也好，若是没有意外，谁也不会试图去捅破它。

　　或许是因为在这件事上，他们彼此都太理性，也或许是因为那层窗纸之中所含有的分量太重，重的展昭无法去碰触，白玉堂也不能——因为展昭不能。

　　如此时此刻这样，就算没有十指交汇，就算没有一回身的微笑，一个默契的眼神，心却在此处再无顾忌的碰撞，交融，慢慢同步成一个相同的旋律。

　　展昭知道，于此生，也已无憾。

　　只是在到了一家小型烧烤店时，两人意外的遇上了一个没曾想到的人。

　　苏虹。

　　一个他们从没见过的、穿了一身普通服装，正在有些手拙的做着服务生的苏虹。

　　从那天起，苏虹一直都没有在泽飞露面，她的请假可以说是在白玉堂的意料中，但同时白玉堂也知道，以她的个性绝对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一走了之，只因为她是苏虹。

　　但是，就算是再坚强的女人，都不可能在发生了那天的事之后还神经大条的依旧如无事人一般面对第二天。所以她才会请假，留一段时间给彼此理清思绪。

　　对苏虹，心中没有歉疚是不可能的。但是白玉堂也知道，对那人道歉绝对是一种侮辱。只是此时此刻再度见面如何开口，却依旧没有头绪。

　　苏虹却比任何人都大方，见了他们只是微微一笑，如同老朋友一般请两人进店坐了，又拿来饮品，仿佛之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只是在提到三人之间的关系时，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我祝福有情人。”

　　在这一点上，苏虹的洒脱与白玉堂分外相似，但是也有不同。展昭知道，要是换成白玉堂，虽然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但是他绝不是会轻易放手的人。

　　仿佛印证他的想法一般，白玉堂淡淡向他看了一眼，眼中淡漠不在，星星点点的缠绕，如藤。

　　***

　　到了下午，白玉堂又神神秘秘的开车载着展昭向着城西出发，一直到了两人过去的小学。那里有这两人共同的回忆：相互争斗的，彼此不服输的，直到一次又一次的交锋过后，终于打出过命的交情。

　　此时是暑假，校园中并没有人，空荡荡的不复记忆中的热闹。但是对两个找寻回忆的人来说，这样的静寂却是求之不得的。

　　校园里有棵老树，曾经有两个鼻青脸肿的孩子郑重其事的站在这里，一个装满了小米的易拉罐，三支普通的檀香，烟雾缭绕下无比认真的跪着拜了三拜：

　　“我白玉堂（展昭），在此拜为异性兄弟，自此发誓。”

　　简短的誓言是从电视上学来的，甚至因为记不太清楚而省略了很多词汇。但是当两人将自己的姓名认真刻在树上时却不曾带有半点戏谑。白玉堂站在树前，蹲下身微笑着看着那现在只到自己腰部的两个姓名，慢慢伸手覆上。

　　一瞬间，仿佛穿越了一切。微风拂过，奏响久久之前两道交织的乐章：

　　“能与白兄生死相许，展某了无遗憾！”

　　“愿咱们来世亲如兄弟，不再相斗！”

　　恍然间有什么烧灼了眼眶。

　　展昭！……

　　——今生不能长相守了，如有来生，我不再是锦毛鼠，你不再是南侠，不再是御猫，就只是单纯如你我——遇上你，我定不再放手！

　　微风吹过，带起衣摆猎猎作响。展昭看着白玉堂蹲下身，抚摸着那两个刻痕半晌不动。也跟着蹲下身，带点奇怪的唤了一声：

　　“玉堂？”

　　忽然就被一扯，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紧扣在那人怀中，原本都是蹲着身体的姿势也因为冲力双双倒在地上，沾了一身尘土。

　　他靠在他耳边许久不语。就当展昭讶异着白玉堂的反常时，才再度听到那人清凉的嗓音：

　　“猫儿，我们回家。”

　　他说。

　　“好。”

　　你如同林中撒下的阳光
　　赐予我生存下去的希望
　　幸福也仿佛正对我微笑
　　心胸沉浸于回忆的温暖
　　深深体会着感情的羁绊

　　我之所以能够坚持自我
　　皆是因为有你陪伴身旁

　　唱起这首爱你而生的歌
　　想你证明我心中的真爱
　　将此思念传遍天涯海角
　　你生命的存在是为真实

　　既恋爱又喜悦
　　既悲伤又痛苦
　　既懊恼又焦虑
　　这正是爱的旋律

　　尚未解开心中纠结的我
　　却不得不与你生离死别
　　心如刀割而又满眼期盼
　　愿将这份爱情进行到底
　　我独自立下永恒的誓言

　　这一份惹人怜惜的旋律
　　飞舞盘旋直上天际云霄

　　为你展现你未知的宝贵
　　在这泓盈满爱意的清泉
　　那一份深情似海的思念
　　超越时光仍将生生不息
　　那正是我为爱而唱的歌

　　呼吸轻抚着你的肌肤
　　你已睡着了吗？
　　在你耳边诉说我爱你

　　为你展现你未知的宝贵
　　在这泓盈满爱意的清泉
　　那一份深情似海的思念
　　超越时光仍将生生不息
　　那正是我为爱而唱的歌

　　（全文完）

　　后记：

　　此处，就是心之此处。

　　手指你我，彼此心中。

　　写到最后，虽然很情理之中又不甚甘愿的言情式完结，但是最起码，不算是逆了小生写这文的初衷。

　　从一开始就用冲霄作为开始，然后至少行文方面上一直极尽轻松——小生早早就说过，这文不会像小生其他的文那样总是案件重重耗费无数的脑细胞。如果各位在看完的时候能够找到一份平凡的感动，那么小生就算是成功了。

　　不平胸，不花魁。小生的文中永远不会出现这两种不和谐的旋律，曾经说过《此处》是某种怨念下的产物，怨念就在此：就算是现代平凡的幸福，那两人依旧是男人。

　　文中展昭之情，就像当初一月大所说：一如春风化雨——这是对白玉堂而言。牵连了几分前世的羁绊，所以难免纠结。但是小生不认为他会多虑到觉得分不清楚自己的爱是因为前世还是今生。展昭可以腹黑，但是永远不会轻易缺少了那份质朴。纠结于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不是他的作风，同样也不是白玉堂的。

　　不管怎么说，轮回多少次后，灵魂还是那两个。他们之间的感情，不会因为区区一个记忆而纠结。毕竟是发自灵魂的感情，表面的东西，再多也不过是表面。

　　对小生而言，展昭和白玉堂之间的感情，一如春风化雨。就像是烟雨江南之中那抹朦胧的雾色，雾里看花，能找到的只是感觉。

　　选择苏虹作为第一女配，是因为确实发自内心欣赏这位女性。七五之中每一个女子都有她们的闪光点，所以不甘愿见到她们仅仅是为了当炮灰而存在。而苏虹无疑有那个吸引人眼球的魅力。

　　对于展昭和白玉堂，这篇文很多亲在看的时候总会说：书生果然是猫迷啊！字里行间都透着对猫的喜爱。其实小生从不这样认为。诚然此文之中展昭因为最先想起过往的记忆导致虐心度加强，可是这其实不算是偏爱猫，毕竟谁都知道，先想起来的人痛苦。

　　所以在面对白玉堂的时候，谁都没有立场去苛责他。因为对他来说，展昭就是一个从小到大的玩伴。他的记忆之中没有任何羁绊，因此他的感情也是完完全全从头在摸索。猫的经历让大家认为白玉堂实在如何如何却是小生不愿见到的。毕竟，白玉堂无辜。

　　好了！不管怎么说，文总算是一路静静走过来，没有像《暖玉》那样稀里糊涂成了破案文，没有像《昔时雨》越拖越长，更没有像《十六刺系列》那般每写一段都要殚精竭虑，不停的想着要如何安插钉子在后文启用……《此处》有的，就是平淡。

　　平淡中的真实。也许真实的近乎于梦幻。

　　向着各位想要看波折的大人道声歉，这篇文从一开始就尽量磨平了波折。也向不喜欢言情的大人道声歉，只是想要写出心中的一份感觉，小生任性了。

　　于是，就这样完结，鞠躬！

　　——传世青轩字

　　戊子年辛酉月壬子日戌时
　　（公历2008年9月16日）

　　另注：

　　每章结尾歌词出处：
　　前奏：《逝》
　　章一：《风情万种》
　　章二：《蓝颜知己》
　　章三：《月中天》
　　章四：《诀别诗》
　　章五：《倾尽天下》
　　章六：《法海》
　　章七：《一眼万年》
　　章八：《誓言》
　　章九：《千年寂》
　　尾声：《爱之旋律》
　　插曲：《无翼高飞》

　　特别感谢：八爪鱼，风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