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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十六、夏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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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齐齐打车直接回家,干脆关了手机,算是对魏总的抗议。一下车,便有一双有力的手臂扶住了她,淡淡的古龙水味,温润的眼如水的笑,“齐齐,脚受伤了还出去?”
肖齐齐苦笑,“你送我鞋不就是让我出去么?”
夏宣无谓地耸肩,“我错了,我应该送一副脚铐。”
肖齐齐不理他,上楼前的台阶。
“齐齐,还没吃午饭吧?我给你送来外卖,不邀请我进去么?”
“不!夏先生很闲么?”肖齐齐扶着台阶旁金属的把手,有点吃力。
夏宣伸出手,扶住肖齐齐的腰,“那我送你到家,看你把外卖拿进屋,这样可以么?”温柔的询问,让人不忍心拒绝。
“到这里就可以了,外卖给我。”肖齐齐回答的很干脆,过去多年的感情,不是酒,越酿越醇,却是慢性毒药,慢慢让人失去痛觉。虽然有过迷蒙、犹豫、伤感,毕竟那叫梦境,终有梦醒时分。
“好!”夏宣一向礼貌、细心、体贴,如果是陈远兴会怎样?肖齐齐不由在心中比较,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抱起扛进电梯,然后自来熟地开门,进屋换鞋、换衣服、开电视、睡觉,旁若无人。他们身上虽有都有同样外面唬人的温柔、礼貌、体贴、华贵,只是骨子里却是那么的不同。夏宣从里到外都是礼貌的贵族,陈远兴骨子里却是一个霸道的大男孩。
肖齐齐回头,看着夏宣站在车旁向她招手,不由烦躁,自己怎么越来越怪了,拿他们做什么比较?
两天后,脚虽然还有些肿,不过已经不碍事了。虽然肖齐齐坚决不理会华远燕山人家“样板房”的装修,但魏总却出奇的好脾气,每次都孜孜不倦地征求她的意见,搞得肖齐齐有苦说不出。这个魏总到底藏了什么心思?不会连这点小把戏都看不出来吧?样板?啊哈!肖齐齐更不懂陈远兴的想法,从那天不接她电话开始,除了酒会的碰面,连通电话都没有。或许,人家真的是把她当知心姐姐了,知道她懂得他的爱好,所以花点钱让她帮他装修新房了,新房?是跟那个叫苏颜的清丽女孩儿么?
这两天夏宣却一如既往的给她送饭,送各种小玩意儿,虽然她总是冷冷淡淡的,他却毫不在意,百折不挠的样子。就看那玫瑰吧,肖齐齐看着办公室又一捧水灵灵的红玫瑰,脑门就疼。
他这几年就这样追求女人的么?一天一打玫瑰,每天开着他那几百米外就招人眼热的兰博基尼接她下班。吓得现在肖齐齐每天上厕所都躲着人,满楼,连门口保安热切的目光都让她发怵。
肖齐齐逃似的钻进夏宣的车,“快走啦!”不耐烦地看窗外,几个跟着出来的同事正一脸羡慕地看来,“……夏先生,问你一句很真诚的话,你难道就没其他的事做么?”
“嗯,我很忙啊!不过再忙,也要来接女朋友啊,这是基本的品德。”夏宣不愠不火,理直气壮。
“你,怎么变了这么多?”肖齐齐好奇地看身边这个嘴角坚毅,却常年带笑的男人,“以前你不是这个样子的,难道你一直就这样追求女人的么?”
“真话还是假话?”夏宣眼视前方,嘴角的微深的笑容表明他心情很好。
“废话!”
“废话啊,那就是只有对你一个这样,其他女人,哦呵,你觉得需要我追求么?”
一句似玩笑般的话让肖齐齐哑然,是啊,以他现在的身份,夏氏企业的长孙,随便勾一勾手,就有大把的女人吧?“可是,夏宣,你别忘记了,我不是那些女人!”
“我没有忘,所以我追求你。”
“……那许纯呢?你这样难道忘记了你还有个未婚妻么,夏先生?”
“哦,许纯?如果你介意,我可以跟她解除婚约。”
“什么?夏宣,你疯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么?”肖齐齐声调提高,“夏宣,我知道你是因为过去的遗憾,才不遗余力地重新追求我,可是你觉得一切还会像从前一样么?我们还能恢复以前那种纯真么?”
“没试过,怎么知道?齐齐,别吵,乖!”夏宣伸出一只手,如从前一样抚摸肖齐齐的头,“我最怕你生气了,每次你一生气,我都觉得自己要被抛弃了。”
“我没有生气!”肖齐齐闷声道,“夏宣,别玩了,你知道我们不可能的。就算没有那些过去,那些不堪的回忆,起码,我不能对不起许纯。”
“别说傻话,你什么时候对不起过她?她对不起你才是,傻瓜!”
“她……没有对不起我。”肖齐齐只觉得脊背发凉,声音都有些颤抖。
“有没有你知道,我也知道。虽然以前我不知道,但现在我很清楚的告诉你,我知道一切事情,从头到尾。所以,肖齐齐,这次你逃不掉了!你已经从我的视线逃过六年,你难道以为这一次我还会放开你么?”夏宣依旧温柔的口吻,磁性的嗓子诱惑般撞击着肖齐齐的神经。
“你说什么,我不懂。”肖齐齐的手指已经忍不住发抖。
“齐齐,你总是这么善良,难到就不明白善良的人总是会吃亏的。感情这种事,是能用‘让’字的么?所以,你是个傻瓜。”
“我就是个傻瓜!”肖齐齐恼怒地喊道,“停车!”
夏宣继续,“齐齐,别嚷了,嚷的越大表明越虚心。你现在大声喊一句,‘肖齐齐从来都不爱夏宣’,只要你敢喊出来,我发誓再不出现你面前。”
肖齐齐泄气,“你耍赖,你明明知道……”
“知道什么?”
“……我曾经那么爱你。”
“我不要‘曾经’,我很贪心,我要‘肖齐齐永远爱夏宣’。”夏宣的话似乎从遥远的星空带着金属的撞击穿透肖齐齐的心,“肖齐齐,这一次,你逃不掉。”夏宣的眼底闪过一丝邪魅的笑,肖齐齐没看见。
夏宣永远都是高贵的王子,较好的修养,得体的举止,永远温柔的笑,让你沉溺在他的温柔中不可自拔,不明方向。十八岁的肖齐齐就那样被他那样温柔的笑拉进了一条死胡同。
她曾经对他不屑,大声地叫他丑陋的“蝌蚪”,他也不生气,只温柔地用修长的手指摸她的脸,从眼睑到嘴唇,温柔地如一条得意的蛇,滑溜着,感受着肖齐齐害怕般的轻颤,“那你就是暗夜里那条黑黢黢的泥鳅,让我永远都摸得到,却抓不住。”
他们暧昧着,他忍受着她各种的任性、抓狂、张扬,却不肯说爱,她故作轻松、夸张、折磨,也不肯承认有爱。他们就那样如暗夜里无声的风云,纠缠着却没有光明。他们在暗夜里通宵打游戏,互相攻击,写文章讽刺彼此,搀扶着喝酒,喝酒后坐在街上哭泣,他说自己的母亲,一遍遍,痛苦、流泪,她静静地听,任由他抱着,用彼此的体温保持着那冬日的温暖。直到他们偷偷去旅游,去黄山,他牵着她的手,用手指在她掌心写“夏宣爱肖齐齐”字,然后牵着她的手在他的手心写“肖齐齐爱夏宣”,然后十指交握。他吻她,说“我爱你”,他们疯狂地接吻、索取,清新的草,清凉的风,狰狞的峭壁,云松波海,见证着第一次的赤诚相见。他们疯狂地纠缠在一起,探索彼此身上的秘密,他们接吻,说绵绵情话,do。一切都跟初恋的少男少女一样,在沉迷中放纵,在世界的巅峰沉沦。
只是那样的日子就跟梦一般。一个月后他们分手,她看着他走向许纯,低头跟许纯用同样温柔的语声说话,看着他们十指交扣,背着行囊离开四年的校园。而她只能保持着千年的微笑,祝福、离别、挥手,忍着心底的绞痛,弱弱地躺在木板床上,陷入昏迷和黑暗中,找不到出路。
因为许纯哭着说,“齐齐,我爱夏宣,我怎么办,我爱他,没有他我会死!虽然他喝醉了,可是,可是一切都是真的。齐齐,你跟夏宣是好哥们,你帮帮我啊,帮我啊!”许纯的泪很干净,晶莹珍珠般,从白皙美艳的面庞上一滴滴滑落,每一滴都落在肖齐齐心里。他们不知道肖齐齐和夏宣的爱情,因为肖齐齐固执地说,“我们毕业后再在一起,我要等很多年后让他们惊讶。”那时她就那样固执又幼稚,离毕业只有两个月,夏宣宠她,所有的都由着她的性子。
肖齐齐一直就这样的固执、天真、善良、任性、甚至夸张的张扬,穿哥哥的大T恤,爸爸的蓝毛衣,妈妈老式的红围巾,甚至夸张的露着千百个洞的牛仔裤,偶尔也会很女人地卷发,穿着公主的裙子,别着蝴蝶结,安安静静。写嬉笑怒骂被学校查封的文章,通宵打游戏,因为睡觉而忘记考试,大口的喝酒,挑眉骂人,也会很女人地温柔粘人,她就那样,在个性中走过自己最青春的岁月。
而许纯不同,许纯是仙女般的美人,玻璃般的瓷娃娃,美艳中带着娇弱的清纯。她喜欢粘在肖齐齐身后,嗲嗲地叫“老公”,她会在漆黑的夜里靠在肖齐齐肩头哭泣,诉说那中学时代被姐夫□□姐姐自杀的噩梦,而第二天依旧真诚的笑。或许就在那一刻,肖齐齐不敢见许纯的眼泪,因为她会心痛,那样可爱善良的女孩,难道就是被老天捉弄的么?
她和夏宣分开,看着夏宣走进许纯的怀抱。现实中她只是善良,而不是傻,之后发生过很多事,她细想那些经过,一点点的脉络连续起来,虽然她想通了很多事了解了很多真相,明白许纯的谎话,但是她一直告诉自己,做过就不要后悔。更不要去恨,上帝给我们黑色的眼睛是用来寻找光明,所以永远不要抱着污蔑、折磨、痛恨的心来看待一切,即使是欺骗、伤害,所以她依旧不恨许纯,也不曾怨过夏宣。虽然她一直心痛难抑,虽然她在睡梦中欲哭无泪,虽然她因夏宣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想什么,这么入神?”夏宣拉着肖齐齐的手走进一家男士服装店,轻轻刮肖齐齐小巧的鼻子,“还这样爱神游!来北X,没多带衣服,你帮挑几件好不好?”
肖齐齐不由点头,“好!”
肖齐齐跟着夏宣看着他走到男士内衣架前,皱眉,“你不会让我帮你挑内衣吧?”
“嗯,内裤袜子我都只穿一次,需要备很多,来,帮我挑挑。”夏宣很自然地答道。
肖齐齐躲开售货小姐了然的微笑,“败家子!”随手指了几件,“都不错!”
“嗯,齐齐还是了解我,我就喜欢纯色的东西。小姐,这些一样十件,都包起来。”
肖齐齐恶寒,这些男人都毛病吧?肖齐齐虽算有几分姿色,却怎么也不到天香国色的地步,怎么这么好的男人都狗血般地扑上来呢?难道他们是苍蝇,自己是狗血?肖齐齐再一次摇头,苦笑。桃花运太好了,难怪老妈打电话说她今年会命犯桃花。陈远兴就不提了,那是个古怪的冤大头,小宁是个别扭的小男孩,就连一向跟她八杆子打不着的李跃也一天一个电话,再加上温柔的就跟鬼影似摆不脱的夏宣,肖齐齐如果不是已经没有少年时候的张狂,恐怕要站在中央电视塔上高歌一曲了。
“齐齐,你再这样笑下去,我可要吻你了。”服务员在包装衣服,夏宣突然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肖齐齐“啊”一声扭脸,夏宣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吻上了她的唇,“呜……你……”夏宣蛇般灵活的舌趁机钻入唇齿间,轻挑慢捻,或吸或咬,夏宣接吻的技巧比当年已胜过千倍,肖齐齐只觉得自己很快就窒息般融入到这个悠长的吻中了,本还推着夏宣倾过来胸膛的手,也慢慢垂下。
终于有了呼吸,夏宣的唇离开,肖齐齐的脸已经艳若桃花,唇肯定也红透了,肖齐齐恼怒地瞪夏宣,“……这么多人你想干什么?”
夏宣收起服务小姐忍笑递过来的卡,“小姐别笑了,我女朋友害羞。”
肖齐齐勉强笑了笑疾步走出店门,是心动是气恼?肖齐齐苦笑。
夏宣笑着跟出来,牵着肖齐齐进车,开车。耀眼的深紫色兰博基尼如一抹紫色郁金香落入城市织网间。
街旁的小巷里缓缓开出一辆蓝色宾利,车内的女子秀发如云,白皙的面庞上架着一副墨镜,只看清小巧红艳的唇,诱惑般轻咬着,手指抓在方向盘上却是隐隐可见透明的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