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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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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震得夏嬷嬷和觅春愣在了原地。
孟姝,不,这个恶心的名字不属于她。
昙花只会在夜里绽放,而她归于黑暗。
她叫孟昙。
孟昙的表情很淡,她没有理会傻站在原地的两人,直接起身去了盥洗室。
夏嬷嬷最先反应过来,忙准备跟上去。
觅春有些不知所措:“嬷嬷,公、公主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就睡了一晚上,怎么久违了。
而且公主好像变了一个人。
从头到脚,连眼神都变了。
其实公主私底下很少端架子,她的眼睛清亮温和,眉眼弯弯的样子漂亮动人。
几个伺候久了的宫女有时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要吩咐什么。
但今天的公主眼神变得平静清冽,一眼望不到底。
她猛地想起公主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就在那日回宫的马车上。
“你平日这么稳重,今日怎么傻了,快去伺候公主。”
觅春:“可、可是嬷嬷……”你不觉得公主怪怪的吗?
夏嬷嬷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瞪了她一眼,“你去端水进来,别让其他人进来。”
嬷嬷脾气也变大了。
虽然心中疑惑越来越大,觅春还是听话地去了寝屋外。
她刚走,孟昙就从内室出来了,“嬷嬷好像不高兴看见我。”
夏嬷嬷心头一跳,忙道:“怎么会!公主可别吓老奴。”
孟昙从她脸上扫过,坐到了梳妆台前。
台上放了一块六角琉璃镜,镜子将人照得纤毫毕现。
孟昙静静地打量镜中的人。
脸很美,眼睛也很美。
她弯了弯嘴角,镜中的人也跟着笑了。
“笑得真难看。”眼中的笑意被疏离驱散,镜中的人重新变得冷漠。
公主的旧疾还是犯了!
夏嬷嬷在心中哀叹一声,见觅春将水端进来,亲自伺候孟昙洗漱。
在这期间无人说话,屋里十分安静。
觅春取了一件淡粉色的襦裙,裙摆用浅色线绣了大片的花蕊,若隐若现。
孟昙:“不要粉色。”
觅春一愣,“奴婢去拿其他的。”
她找了会儿,想了想最后选了一件月色的对襟襦裙,上褥襟边绣有暗纹,做工十分精致。
孟昙没要人伺候,自己到屏风后将衣服换上。
虽然觉得今天的公主像是变了一个人,觅春纠结了会儿还是道:“公主,奴婢给你梳妆吧?”
孟昙面上没有丝毫变化,就在夏嬷嬷和觅春都以为她不会开口的时候,她道:“我记得前些年父皇赏了我一套珍珠头面。”
觅春知道那套珍珠头面,上面的珍珠颗颗莹润饱满,连大小都很一致,十分难得,所以就连好东西不少的公主也舍不得拿出来戴,就怕不小心将珍珠弄掉一颗。
“那套头面收在库房,奴婢马上去拿。”
说着觅春找了钥匙去了库房,虽然还有些事想不通,可是到底松了口气。
是她家公主!
觅春很快将头面取来,盘好发髻后将耳坠给她戴好,最后小心翼翼的将缀了珍珠的流苏步摇插到发间。
“公主,好了。”
孟昙抬头扫了她一眼,收回视线。
觅春:“……”
用过早膳后,孟昙便直接回了寝屋。
春困秋乏。
这么好的天气,不用来睡觉甚是可惜。
……
夏嬷嬷从崇元殿回来后就将乐安宫几个一等宫女叫进了暖阁,其中包括小满。
小满模样清秀,生着一双杏眼,看着就很讨喜。
从孟姝安排她去前殿当值,她就听话地待在前殿,从未有过逾越之举。
几个丫头并排站在一起,除了觅春心中有点儿底,其她几人都不知道夏嬷嬷为何将她们叫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嬷嬷开口道:“你们都是什么时候到六公主身边伺候的?”
觅春:“嬷嬷,奴婢同醉夏都是建安八年到公主身边伺候的。”
小满:“奴婢是建安五年。”
依秋:“奴婢是建安九年。”
夏嬷嬷:“今年是建安十七年,你们算算伺候公主有多少年了。”
几个宫女面面相觑,看不透她的心思。
夏嬷嬷却在开口之后闭上了眼睛,她眉头微皱,不知在想什么。
觅春也在想晨间发生的事情,她咬了咬唇,神色有些踌躇。
夏嬷嬷睁开眼:“觅春,你有话说?”
“嬷嬷将我们叫来,是不是有关公主的事情要吩咐我们?”觅春想了想,还是直接问出了口。
夏嬷嬷:“此事确实同公主有关。”她顿了一下,继续道:“你们几个是公主的贴身宫女,她有什么不对劲儿你们肯定能察觉,所以我也不准备瞒着你们。”
帷幔隔绝了人的视线,屋内只有夏嬷嬷说话的声音。
“宫里的人都知道六公主和七殿下的生母早逝,你们肯定也知道。六公主小时没母妃照顾,身边的宫女不尽心照看让得了热症的公主误了病情,公主自那后就记不牢事,偶尔会有性格大变的情况。”
“本来公主已经痊愈,结果前些时日公主落水导致旧疾复发了,不过陛下已经命太医想方子为公主医治。”
觅春很快就将所有事情联系在了一起,顿时恍然大悟:“难怪那日公主会头疼,原来是这样?”
“小满,你重新到公主屋里伺候。”夏嬷嬷又道:“平日里都是你们贴身伺候公主,你们务必像往常一样伺候,若是哪里出了差错别怪陛下责罚。”
几人忙答是。
夏嬷嬷:“记住切莫在公主面前提起。”其实她说的大多都是假的,旧事到底如何,鲜少人知。
又交代了几句,夏嬷嬷转身离开。
她一走,醉夏当即拉住觅春询问公主怎么了,明明公主昨日还去逛了御花园。
觅春想了想:“待会儿你见了公主就知道了。”
依秋:“若非嬷嬷告诉,真看不出来公主幼时还吃过这样的苦。”
一直沉默的小满突然道:“经嬷嬷提醒,我想起来一件事,其实几年前公主犯过一次病。”
其他几人惊讶地看向她,“然后呢?”
小满:“我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反正公主忘了一些事情。”
醉夏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
小满:“背后议论主子是大忌,我们还是去忙别的吧。”
“……”
醉夏:以前怎么没发现小满这么欠呢?
……
崇元殿是接见朝臣、议论国事的大殿,孟姝封号端元,而北梁向来以元为贵。
因为身份尊贵,其实除了几个贴身宫女,乐安宫的宫人很多时候都不敢多看孟姝一眼,所以孟昙的出现并未引起波澜。
觅春等人自然能察觉到孟姝的变化,不过对方却能让她们找到熟悉的影子。
虽说仍旧觉得违和,不过几人也从一开始的战战兢兢到渐渐适应。
孟昙将宫女们的转变看在眼里,面上依旧冷漠。
转眼又过了几日,当今权力最大的那个人未来见她,也不曾传她,似乎不知道她听话乖巧的女儿已经陷入沉睡。
孟昙在心底嗤笑了一声,看向在旁边收拾案桌的人,“嬷嬷。”
夏嬷嬷手一顿,笑着应道:“公主有什么吩咐?”
孟昙:“我记得宫外的公主府建好了。”
“是建好了,不过……”
孟昙打断她后面的话:“我要搬出宫。”
夏嬷嬷很快将这话传给建安帝。
崇元殿后的书房,明亮宽阔。
孟琰垂眸看着桌上的奏折,提着笔的手许久不见动静。
夏嬷嬷屏着呼吸跪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墨汁滴在了奏折空白的地方,墨水瞬间晕染开。
“准。”他低声道。
夏嬷嬷:“老奴这就去给公主回话。”她行礼后便躬身退出了书房。
“出来。”孟琰说道。
他话音一落,本来空无一人的书房内出现一道身影。
“陛下。”
“从影卫里挑出几人混在公主府的侍卫里,一定要保护好六公主。”
“是,陛下,属下马上去办。”
……
端元公主要搬出宫的消息很快在宫中传开。
已是月底,司天监推了吉日送来乐安宫,最近的吉日是二十八,过了那日就要等下月了。
于是搬入公主府的时间就定在了二十八。
时间很赶,乐安宫一众人忙得不可开交。好在人手多,一切都有条不紊地准备中。
转眼就到了搬入公主府的日子。
公主府已经建好有两年了,因主子未搬入,往日只有几个宫人守着。
二十八日这天,公主府正门大开,孟昙由中庭总管亲自送入府中。
夏嬷嬷和觅春等人忙着安排跟着出宫的奴仆,孟昙趁她们不注意直接去了寝屋。
几人忙了一阵发现她不见人影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有个注意到她的小宫女忙道:“公主往那边去了。”
觅春忙去寻人,最后在寝屋找到了她。
“公主,你吓坏奴婢了。”
孟昙半躺在贵妃榻上,闻言神色没有变化,表情依旧很淡。
觅春:“公主,今日府中收到了许多贺礼,还有许多夫人送来了拜帖。”
孟昙:“既然这样,那就办个酒宴吧,明日给大家送请帖。”
觅春:“是。”
孟昙眯了眯眼睛,终于看向她:“记着别忘了滇西侯府。”
滇西侯府?霍侯爷!
觅春颇为震惊:“公主不是讨厌霍侯爷吗?”
“讨厌?”孟昙琢磨着这两个字。
想起她如今情况特殊,觅春咽了咽口水:“您先前都不会拿正眼看霍侯爷的……”
孟昙突然笑了,犹如冰川融化一般。
她的笑带着几分戏谑,几分痞气,觅春溺在了这样的笑容里,甚至没听清她说什么。
“哪里是讨厌,她明明就是不敢。”
彻头彻尾的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