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杰北奈》风奉玄

39、三十九

　　三十九
　　“现在进入第二环节。”杰克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的三个醉鬼，“为了庆祝裘克这算是恋情经过了家长同意，还请当事人来谈谈感想。”
　　“什么感想……？”裘克半睁着眼睛靠在威廉身上，“威廉吗？……辣，够劲儿……”
　　“……”杰克总觉得这个人每时每刻都不忘向自己炫耀。
　　“够劲儿？什么……嗝，什么够劲儿？”奈布问。
　　裘克挥了挥胳膊：“当然是——胸肌！……腹肌！嘿嘿……”
　　杰克刚准备调侃两句什么，就听见奈布的声音响起：
　　“我也喜欢啊。”奈布有些梦幻地道，“威廉的肌肉真的是，太棒了。”
　　“……”杰克心里的小人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哄不好的那种。
　　威廉半睡半醒地撑开眼皮——同样是醉酒，北京老爷们儿就要比西北老爷们儿和东北老爷们儿的醉相好多了——他先是不分青红皂白地给了裘克一个爆栗，然后把奈布揽进了自己怀里。
　　“奈布的腹肌也很棒的。”他看似清醒地道，手已经撩起T恤下摆摸上了奈布的肚子，而奈布仍在傻笑。
　　“……你注意一下你男朋友。”杰克憋了半天努力委婉地道，而内心弹幕已经疯狂刷起了“离我男朋友远一点”。
　　岂料威廉看上去非常清醒冷静地开口：“我没男朋友。”
　　“那我是什么？！”旁边的裘克不出意外地炸了。
　　“你是个球。”
　　三个猛男鬼哭狼嚎拉拉扯扯到下半夜，纷纷以各种姿势倒头睡过去。唯一一个清醒的杰克不得不任劳任怨地把他们挨个搬上上铺——这可真是个体力活，在把裘克举上上铺的时候他差点把自己胆汁都吐出来。
　　而奈布在第二天早上爬起来时捂着宿醉叫嚣着剧痛的额角，翻身就看到了对面铺上裹着小被子的杰克。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杰克的头发又少了。
　　“杰克。”
　　“…唔？奈布……”
　　“你昨天晚上几点睡的？”
　　“呃……”
　　几点睡？
　　他压根儿就没睡。
　　满脑子怎么才能弄出一身腱子肉来。
　　但一晚上没睡这话他是不敢和奈布说的，不然奈布能把他的脑袋薅之如杂草。
　　“三点。”他硬着头皮道。
　　“你那点头发是真的不想要了。”奈布说，强忍着头痛爬起来，“说起来裘克都和叔叔摊牌了，咱俩谈恋爱，我是不是应该知会我妈一声……”
　　“No. ”
　　奈布抓头发的动作停了下来，难得敏锐地感觉到了自己对铺的人满满的抗拒。
　　“这是迟早的事儿啊，如果我们一直谈下去的话。”他说，“难不成你想和我分手？”
　　“怎么会！”这次答得比上次还快。
　　奈布这回是真的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唔，那过阵子暑假你再和我回家一趟？你家不是在苏州么，离这边也近，咱放假可以先去你家和你爸妈说说。”
　　“不用。”
　　“你爸妈知道了？”奈布想想，杰克早就说过自己是个弯的，那他父母知道也合理。
　　“不用告诉他们。”杰克说，“没必要。”
　　窗外艳阳高照。
　　奈布眨了眨眼。说实话，让他用头痛欲裂的脑子去思考问题怪残忍的，尤其还是他本来就不擅长的情感问题。
　　“杰克，”他有些晃悠地爬到杰克铺上，抓住了他的手腕，“话说……你一直也没和我说起过你爸妈。”
　　杰克慌忙爬起来稳住奈布的动作，直到对方在上铺坐下才松开手：“我爸妈……”他在念出那两个字时似乎有些拗口，“他们都在英国。”
　　“你在这边家里就你一个人？”
　　“有保姆。”杰克说，“钟点工，收拾卫生做饭，然后就走。”
　　“你爸妈都在英国为什么还把你送过来？”奈布很是不解。
　　“我爸因为工作过来这边……后来也是因为工作，我妈妈离开他了。”杰克想了想，道，“再后来爸爸回国了，我当时在这边念小学，他找了个认识的阿姨照顾我。”
　　“然后呢？”
　　杰克看着自己面前那双蓝眼睛：带着些许灰的，温柔的，耐心的。奈布这个人就是这样，即使不太舒服也会听自己说这些他回想时都抗拒的事，而且有着绝对的认真和耐心。
　　“没有然后了。”他说，抱住自己面前的人，把脸深深地埋进他的颈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