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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13、 ...

  •   “先去客栈安置。”娇娘说完,便放下帘子了。

      车内寻珠也听到了焦明的回话,奇道:“什么人家,怎么女儿重病,不去请大夫,反而急着将女儿嫁人的?”

      石秀南在一旁也说:“嫂子,不如我们也去看看热闹?”

      热闹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这热闹似乎不看也不成。因为那徐家就在程家的客栈边上。娇娘一行人要进客栈,还费了好些功夫。把行李都安置妥当了,却见到石秀南已经在人群里张望了。徐家门口围了不少人,鱼龙混杂,娇娘便吩咐寻珠去把石秀南带回来。

      掌柜的见了,便对娇娘说道:“哎,真是造孽。娘子是有所不知,这徐家人才搬来一个月。小女儿生的貌美,平时也乖巧,哪里知道十日前忽然生了病,饮食不进。”

      “哦?可请过大夫了?”

      之前娇娘从应天府来南城,也路过此处,住的正是这家客栈。故而掌柜的见过娇娘,对她颇是敬重。听她这么说,便赶紧回答:“请过了。请过好几个,都说身子并无大碍,开了宁神的药都不见好。”

      “纵然如此,徐家的人为何要匆匆把女儿嫁人?”娇娘朝外看去,但见寻珠已经将石秀南带回来,便往客栈后院走去。掌柜的紧随其后,说道:“那徐家人,刚来的时候,老丈说是来寻亲的。可是有没有寻亲不知道,总之将徐小娘子许给了城里大户贾家做妾室。贾老爷今年六十,徐家小娘子才多大点?偏贾家给的银钱多,旁人劝也无用,再说,这种事情,旁人也不能多劝。几日前徐家小娘子忽然生病,大夫都是贾家请的,如今眼看着药石无救了,贾家便想要回那些个买身钱和医药钱。贾家势大,徐家也不敢相抗,偏那些钱都让徐老丈又是喝酒又是打赌的花去了大半,这不要赶紧将女儿嫁了拿聘礼补上。小娘子貌美,徐家人要的聘礼也不多,只要补上贾家的空缺。故而来相看的汉子还是有的。哎。”

      都是一些娶不上媳妇的男人。

      也不知道掌柜的是在叹徐小娘子,还是叹那些男人。

      “你说那小娘子平时乖巧?”

      “可不是吗?”掌柜的摇头叹道,“徐家的活计都是她一人做的。徐老丈喝了酒还会动手打人,我都去劝过几次。那孩子被打了,也是不声不响,乖巧,也看着可怜。”

      听到这里,娇娘才说:“一会儿我去看看。”

      掌柜的一听,连连说娇娘慈悲。

      正说着呢,寻珠也带了石秀南回来,那石秀南嚷道:“嫂嫂,嫂嫂,徐家来了个极丑的男人,说要讨那个小娘子回家呢!”大概是那男人生的实在丑陋,连平时爱看热闹,年纪又还小的石秀南都看不下去了。

      娇娘只能说:“罢了,我现在便去石家一趟。寻珠,你们留在后院,不要出去。焦明,你和薛岩,随我一同前往徐家。”

      焦明与薛岩立刻跟上。到了徐家一看,果然有个驼背的矮个子男人正在和徐老丈说话。

      “二十两纹银,我出了。”娇娘蹙眉,那徐家小娘子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何况又生了重病,却被抹了好几层的胭脂,强行让她坐在大堂上。似个货物一样被人指指点点。

      却说那徐小娘子乳名小怜,自打父亲将她卖给贾家人后,便郁结在心,后来就一病不起了。贾家原本是要等个良辰吉日,再接她进门去的,奈何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徐小娘子本来还想着这场病来的及时,哪里知道贾家竟然讨要起了礼钱,父亲更是想出了这样的主意来还钱。徐小娘子一急之下,病情加重了几分。却也因此,被人摆布着上了妆,被弄到这大堂任人挑拣。到徐家来的人,前前后后好几拨了,有的是看热闹的,有的是真的娶不上婆娘的,但因徐小娘子病重,觉得徐老丈要二十两纹银是狮子大开口讨价还价的。

      唯独那个驼背男子,早上在人群里看了她一眼之后就家去了,这会子拿了十七两纹银来,也不讨价还价,只求徐老丈宽限几日。徐小娘子看他长了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又扁又塌的鼻子,胡乱蹿出鼻孔的浓密毛发,只恨不得立时死去才好。

      哪里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了。徐小娘子看着站在夕阳光下的娇娘,目露泪光,恨不得立刻跟着娇娘去了。

      被人打断了好事,甚至还是被一个女人打断的,那驼背男子不甘心,转头看向娇娘,却发现她还带着两个高大的护卫,气势当场便弱了下去,只说:“你……你……俺先来的,你怎么可以跟俺抢?”

      “可是徐老丈说的是二十两纹银,并非十七两,不是吗?”

      “那也不行……”驼背男子见娇娘满脸的黑点,分明是个丑女,逆光站着,脸上黑点模糊,竟像个九天仙子一般,他微微低下头去,“俺、俺都四十岁了还没讨上老婆,好容易等到今天。你一个女人卖女人做什么?”

      娇娘不回答,只问:“那你可知她马上就要病死了,目前的二十两你都拿不出来,往后她的医药费,你要怎么办?”

      驼背男子说:“俺去借啊。反正俺也娶不到老婆了,救不活也没什么,救活了白得一个老婆,也不亏。俺、俺家就俺一条独苗,你、你可不能害俺家绝后……”

      听他这么说,娇娘难免想起寻珠前世的丈夫,压下心中厌恶之情,不再和这个驼背男子多废话,先是问那徐小娘子愿不愿意跟着她,得了徐小娘子急切的同意后,她才示意焦明把二十两银子放在桌上,对徐老丈说:“人,我可以带走了吧?”

      焦明将银子重重一放,双目狠狠瞪着徐老丈。

      徐老丈早就吓坏了,这丑女带来的护卫那可比贾家的还要吓人!就是她强抢了,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徐老丈连连点头:“自然自然,小女从今往后就去您的人了。”

      “既然如此,趁此刻衙门还未关门,老丈不如与我属下去一趟,将小娘子的户籍从你名下消了。”娇娘亲自上前把徐小娘子扶起,便不再多与徐老丈废话。薛岩护送她们离开了,焦明便猿臂一伸,示意徐老丈道,“老丈,请了!”

      却说徐老丈唯唯诺诺地跟着焦明去了衙门,顺带将敢怒不敢言的驼背男子赶出了家门。那驼背男子失魂落魄地拿着十七两银子回了家,恰有一个戴着斗笠的过路人来讨要水喝,驼背男子请了他进了门,那路人见他神色恍惚,便多问了两句。驼背男子正是失意,便将如何如何存钱,又是如何如何借钱,好容易凑齐了聘礼,却被娇娘截胡的事情说了。

      那人一听,立时把手中的碗给砸了,怒道:“好没道理的刁蛮女人!大哥你且等着,某将那小娘子抢回来与你做老婆!”

      驼背男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面心疼自己被摔碎的碗,一面又期待他真的能把那小娘子带回来。到时候,不管那小娘子身体好没好,都要先做了夫妻再说!如此才能留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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